第22章 离开
“羊”组织内部。
中原中也靠着墙壁在发呆。
几个小弟凑在一边, 窃窃私语：“哎，你说中也最近怎么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像……就像……”
“就像阿诚上次去风俗店看见大姐姐回来以后！”
一个实诚孩子说出来实话，剩下几个人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疯狂使眼色：“咳咳！”
“你们在说什么？”中原中也走过来, 他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没, 没什么。”
中原中也有点狐疑地看了看他们，走开了。
等中原中也走远了，他们才松开捂嘴的手，可怜那说话的人, 差点给他们捂的一命呜呼了，一被松开, 就开始大口呼气：
“呼，呼, 我说, 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你没看见中也的表情吗？”
“表情？”
“你看啊，他早上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结果这才一会, 他就又皱眉又握拳的,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思春呐！”
“哈！！？？”
这一声明显不属于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个倒霉孩子吭哧吭哧回头，就看见中原中也站在背后, 双手插进口袋里，脸色爆红：“你们在瞎说什么呢！原来背着我就在说这种东西吗！”
被听见了, 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几个人对视一眼, 很快就有个人走上前, 跟中原中也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摊牌吧, 中也, 你有看对眼的人了吧？”
另一个人也顺势而上，搭上了中也的另一边肩膀：“是啊，你喜欢的是不是甜品店的老板娘？”
“那个老板娘波大，味正，好像对中也你还颇有意思呢……”
“喂喂，怎么可能！”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
“我怎么可能喜欢——”
少年淡如远山的眉眼突兀地在眼前一闪而过，中原中也就像是被扼住嗓子的小兽，一下子没了声。
紧接着，他恼羞成怒一般，撇开了身边的人，气势汹汹的出去了。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了，他身上的气势才猛地消迹，整个人就像是斗志尽失的败犬，慢吞吞地蹲了下来，整个头埋进了臂弯里。
混，混蛋……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耳朵都烧起来了，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肯定是脸红的不能见人的状态。
好吧。
他有些退步，甚至是无奈地想：
至少喜欢的是常辉霖，不是奇奇怪怪的什么妖魔鬼怪……
……
可恶！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庆幸啊！
没救了。
中原中也沮丧地抱住脑袋。
他垂下眼睛。
有点……想他了。
啊啊啊中原中也你给我振作一点！
他蹲在那里天人交战，殊不知被自家小弟站在远处看的一清二楚。
“……中也，果然，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白濑扶额，“这种家伙，怎么可能有做‘首领’的潜质啊。”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拉着其他几个人回去了。
本来是有任务要拜托中原中也的，现在看来，还是让他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吧。
白濑啧了一声。
拖慢进度的家伙。
从某种方面来说，费奥多尔还算是个守信的人，说放人就放人，也没干些下毒威逼利秀的阴损事，在常辉霖和一个完完整整的澄海花见面时，确信了这一点。
“实在抱歉，常辉大人……”
澄海花眼眶一红，那双蔚蓝的眼睛就汹涌起来海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常辉霖伸手，拭去了那滴眼泪。
很轻很轻，碰触也是极有分寸的一点点。
“没关系，澄海。”
常辉霖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
“以后，费奥多尔也算是我们的合作者了。”
是合作者，而不是同伴。
而在这之前，常辉霖在对澄海花介绍中原中也时，用的措辞是“盟友”，高下立判。
“以及，我想和中原君见一面，还要麻烦你代为传达了。”
澄海花连连摆手：“不，这怎么能算是麻烦呢，能帮上大人，这是我的荣幸！”
[没错没错！]
系统帮腔。
常辉霖默了一下。
“你高兴就好。”
澄海花的效率很快，上午才说，下午就已经把具体的地点发过来了。
当然，这也是必须的，再迟一点，常辉霖就该走了。
还没走近，常辉霖就看见了坐在河边的那个显眼橘色头发。
河面波光粼粼，承载了一整个秋季的温柔。
常辉霖坐在旁边，中原中也没抬头看他，身体却是肉眼可见的一僵。
“中原君。”
“啊……常，常辉。”
“我要走了。”
“什么！？”
中原中也猛地抬头，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常辉霖。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呜呜呜——]
系统又在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任务。”
常辉霖道。
“……嗯。”
中原中也撇开视线，看似不经意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呜呜呜——]
“不知道。”
常辉霖说完，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夕阳沉入城市的剪影，倒映在水面上又是一圈涟漪。
“如果只是告知的话，让澄海来一趟不就行了吗。”
中原中也下巴搁在膝盖上。
他偷偷转移视线，去偷看少年的侧颜。
又做贼心虚一般倏而收回。
可恶！
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干嘛！
“……但是，告别这种话不应该亲口说吗？”
常辉霖有点疑惑。
在他的认知里，中原中也毫无疑问是也可以被划进“朋友”一列的存在，而且还能见面，那就不需要像对待太宰那样留纸条了，直接见面就好了。
中原中也低头，把脸上的表情用手挡住。
可恶！不要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啊啊啊啊！！
他叹气，如果现在还认不清自己的心意的话，那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常辉霖来说，他都太糟糕了。
其实“喜欢”常辉霖这种情愫的诞生有些莫名其妙，但细究下来又理所当然。
他待人温和，身体柔弱，却有着不容小视的力量，身上萦绕着中原中也前半生都没见识过的贵气。
不过，这些都不是中原中也喜欢常辉霖的理由。
爱情就是爱情。
无法预测，无法掌控，来的轰轰烈烈，让人方寸大乱，想起他就心里揣着小鹿，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没有任何一个固有的公式能把它解出来，不是相处造就了爱情，而是爱情造就了相处的时光。
“行，那在你离开的时候，我帮你看着横滨。”
中原中也眉眼上调，又是肆意少年郎的模样。
常辉霖一愣，然后嗯了一声。
“好。”
榆木脑袋。
榆木脑袋！
霖霖是榆木脑袋！！
系统在这里揪着小手帕为常辉霖流下了不值得的眼泪。
[呜呜呜——]
常辉霖温和地威胁它：“你再吵的话，我就要禁言了。“
混，混蛋！
系统狠狠一抹眼泪，[你凶我！我，我，我，要去抽烟，喝酒，做坏系统了！！]
常辉霖揉了揉眉心。
“不是凶你，我只是在思考问题，你有点吵到我了。”
[什么问题？]
“中原中也到底能不能算可控的人。”
常辉霖一脸平静。
“他未来必然会加入森鸥外麾下，那么现在的事情那时说不定就会暴露。”
[所以？]
“刚刚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在他松懈的时候杀死他。”
[咦]
“可是我不能保证一击必杀，贸然行动就会后患无穷，所以只能留下他了。”
[咦咦？？]
系统石化住。
[你……你，刚刚那个气氛，你，就在想这个？]
常辉霖点头。
系统捂脸。
没救了这个人，毁灭吧。
谈话没有经历多长时间，常辉霖走进一家报刊店稍稍等了一会，就察觉到被他半路甩掉的跟踪者重新跟了上来。
他付了钱，拿起一份报纸离开了。
第二天登机，除了拎着行李箱的下属，送行的人只有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看着常辉霖，半晌后笑了笑：“霖君，一路顺风。”
“嗯，”常辉霖接过行李箱，正要抬头，猝不及防就被抱住了。
一股尘封许久的花干香味散发出来，馥郁的浓烈。
尾崎红叶。
常辉霖怔然。
“一定要……活着回来。”
常辉霖点点头，这才被松开，他看向尾崎红叶，女人一贯笑里藏狠，此刻却微微敛去了那些东西，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注视着将要远行的游子。
归期不定。
“会的。”
常辉霖缓慢地说，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我会活着回来的，红叶大姐。”
尾崎红叶一凝。
这是常辉霖第一次像太宰治那样喊她“红叶大姐”。
她有些无力地笑了笑。
常辉霖订票并不匆忙，所以订的是头等舱，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坐多久，就有另外一个乘客走了进来。
白帽子红眼，费奥多尔。
常辉霖：……
空姐看到费奥多尔，“克莱默先生您好，这边是您订的座位。”
[克，克莱默？？]
常辉霖选择眼不见心不烦，他打开练习册，开始做题。
费奥多尔也没主动招惹他，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不认识的陌生人状态，直到飞机起飞。
“常辉先生，您也是去美国啊，真巧。”
费奥多尔毫无诚意的“真巧”两字无限逼近于棒读。
“是啊，真巧。”
常辉霖也假言假意的应和他。
[哼，霖霖你别听他鬼扯，他要不是故意的，我都能给你表演个倒立洗头！]
系统哼哼唧唧，已然忘记自己没头这件事。
费奥多尔的笑扩大了一点，“在这个时间点离开横滨，您不害怕他们发现什么吗？”
“害怕。”
“哦？”
“我说，”常辉霖放下笔，“你应该害怕。”
“飞机上至少有三个人是来杀你的，你害怕吗？”
他在经过人群的时发现至少有三个人不属于普通人，看行为举止像是政府的人，他现在的身份绝对还没有暴露，否则，森鸥外会主动把他交出去换取最大的利益，再加上在头等舱看见了费奥多尔，排除其他的概率，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
异能科的人知道了费奥多尔出现在日本，派人上了飞机。
大概是担心这位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恐怖分子上演一幕炸飞机的戏码吧。
费奥多尔身上披着薄毯子，他纠正常辉霖：“不是三个，是六个。”
“比如——”
他轻柔地揽住正在他身边摆果盘的空姐，手掌虚虚笼在她的头上。
“这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