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妍丽魅惑
可体会过那种快-感。
血腥，厮杀，绝望的丛林。
凤煞，你可曾怕过？
又可曾想过？
仅仅那二十人，你亲手挑选出来的。就这么被你随手洒进了那大片藏有毒物，猛兽，领地捍卫者，枪支，重型火药的绿色之中，淹没了人眼。
我无恨。
便不在乎。
你如何刻薄对我，就给我一把匕首。
呵呵，那是生杀，是掠夺，是致命，亦是疯狂。如我沸腾奔涌的血液涌入我还跳动的心脏，一声又一声，一下，一下的敲着我的皮肉，啃食着我的实体。
最后，你可料到？
我还是回来了。
死了的，没死的，皆是被我毁灭。
你邪气的笑声，震荡着我的耳膜，我不带一点情感，看着你在我面前扭断第二个存活者的脖子。
你是我的。
你轻轻一句。
还真是可笑极了。
凤煞，你何时也变成了跳梁的小丑。
烟尘滚滚，墨色无尽，随风卷帘，莫不言中，为画，为情，为人，唯心。
凤魅心是嗜血的，沐云若的皮面下的凤魅心更是鬼魅般的地狱罗刹，是任其生杀，还是魂飞魄散，只在一念之间，一夕之间，片刻之间，是存，是忘，另当别论。
只不过，动了她的人，实在是有些自不量力。
难不成以为那群虾兵蟹将，水来土掩，能成了什么大气候了，莫要忘了说，那可是她，什么时候也是这般任人宰割。
她，只能成为那宰割的刃。
东方暮，为了长生不死，你还真的是豁出去了。
就是你找到了那个人，那个人也不一定就会随你的心气。
传言有假，还不自若，那就真真是太过愚蠢了。
林中尽头，一声虎啸，白与黑的交织，水墨的交融，绘成一副天然画卷，霁月光风，灵泉涌动。
小巧的银色面具，遮住女子的容貌，但依旧盖不住她的光华与气势，她就是这般，理应这般，决然。
交相辉映，男子的银色面具在月光倾洒下泛着诡异的流光。
女子笑笑：
“寂沉，原来你也是有血腥味的人，我还以为你不是呢。”
她，这个时候还有这个心思，还有这个心气来取笑他，果真，凤魅心的恶劣，他那过去的半年又不是没少领教过了。
“你，就只是来笑我？”
所幸寂沉的性子还是稳得住，还不至于动怒。
“我？”
血色的夜晚，清风过一阵，缓缓吹来，林间的树木的气息伴着另一种让人发颤的韵色。
她来终结，也为开始——
“寂沉，原来，你也狼狈不堪的时候。”
男子无言。
衣袍上的血迹还未干得彻底，沐云若座下的白虎倒是显得有些不安分起来，不停地嘶吼着。
想来这东西也是闻到了味了，也都饿了。
沐云若伸手摸摸白虎的毛发，像是极大的安抚，最后就一句命令，倒是让这吃肉的东西发了狂。
“就知道你是饿了，想必今天来的人不少，也够你的了。”
手掌拍在白虎的耳朵上，她则是一个蹬身下来了，而白虎则是抑制不住兽-性，直奔那气味的所在。
若是不小心，寂沉也恐怕会被这没良心的白虎给咬上一口，他飞身上树，却拉扯到了伤口，右手点住穴道，减缓血液再次涌出。
就在此时，渐行渐近的马蹄声也越发的急速。
沐云若真是有些头痛了。
东方辰，你这个麻烦精，就不能老实一会儿，消停一会儿。
虽说，我倒是对你手上攥着紧紧的储魂灯，很感兴趣。可是，你莫要忘了，我的感兴趣不代表我会一直忍下去。
若不是，时机未到，我定先取了你的命。
谁叫你和那个男人太过相像，无时无刻。
唯一不像的，恐怕只有我自己清楚，你是不是也清楚的很呢？凤煞——
她抬起头，看了看寂沉的方向，又看了看东方辰的方向。
“寂沉，你还是对你的嫔音妹妹上心的，对不对，要不然，你怎么会给她挡下这胸前的一刀呢，明明都是要命的，可是你还真命硬，居然没死了。”
寂沉风凉一嘲：
“看来你这是巴望着我早点死，这倒是让你失望了。”
沐云若自然听得出他话里行间的暗指，她不在意。
只要有人在意，不就行了。
现在这个时辰，水碧恐怕已经拿着东西赶过去了，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天地时机，再错过，那就是一年之后，她还不想等那么久，漫长的事情，她还真做不来。
“失不失望，自有分晓。”
这时间有多久了呢，她也该出手了，不然那不就太过无趣了，无趣的事情，她什么时候喜欢过。
又或者说，何时，她又能喜欢的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的心比凤煞的心还要冷。
更是近了。
东方辰心下暗忖，这一路追来，什么声音都没有，想来是可疑，于是倍加小心。
这片林子按理来说，遍布不大，可是快马这么久，少说有两个时辰了，还是走不出这片树林。
那是寂沉第一次见她动用力量，周身泛起荧光点点，像是吸取月之精华的仙子，素手一挥，就在林中设下结界，这是玄幻法术，她又如何会的，她究竟有多少秘密。
“东方辰你这一晚上就在里面转圈圈吧，到了白天这结界就消失了，你自然就能够出来了。”
沐云若的声音从不同的方位传来，东方辰听得清清楚楚。她是不会让他插手此事，这也是早就料到的。
“云若这是做什么，本王不就是出来散心，倒是深深伤了本王的心了。”
“王爷还是安生一些才好，这可不是散散心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王爷还是要三思才可，毕竟王爷的亲哥哥不也是不好惹的主儿，就待到明日清晨，王爷与云若还是说得上话的交情，其他的，还是不要过问，云若本来脾气就不好，倒是一个不小心，就杀了王爷，那可如何是好？”
她胡说八道的功夫见长。
“那看来本王还是安生一些，免得云若不念旧情了。”
“王爷明智——”
兜兜转转，乾坤暗道。
沐云若，或者说，凤魅心带着寂沉走了没多久，出了暗道，就是荒山野岭。
寂沉不明所以，凤魅心也没有多做解释。
摘下面具，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她的原本面目就这样暴露于月色之下。
寂沉是见过她的真实面貌的，可是也还是不得心下颤动一下，那是惊魂之美。
妖冶魅惑的容貌，在月色下显得愈发妍丽。
额心上的似火焰的纹饰，烧得更加亮了。
此时，只他们两人，荧光流转，聚集得越来越多，那些光亮都纷纷钻进寂沉的胸前的狰狞之中。而意识渐渐的模糊了，直到他身形重心不稳，就昏倒在地。
最终，他还是被算计了，那也是认了。
凤魅影嘴角一勾，笑意浅浅。
“你就好好在这里疗伤，睡得安稳些。”
手指划上寂沉冰凉的面具，想要摘下，却不自觉的忍住了。
她何时也这般有所忌惮了。
看来，也是怕的。
怕的是，那个事实，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叹息一声，她的时间倒是不多了。
随声唤了一句水碧。
小姑娘笑嘻嘻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水碧这是躲在一旁看她家小姐的戏呢，哪里知道还真是没意思，小姐还真是慢热。
“就知道，你是藏起来了，东西带来了吗？”
凤魅影随和敲了一下水碧的脑门，像是嗔怪。
“带来了，带来了，小姐说的东西，水碧当然不敢怠慢，嘻嘻，小姐还是这个样子好看——”
水碧看着凤魅影额心的火焰仿佛在跳动着，更加止不住要赞美一下自家的小姐。
凤魅影拿过水碧手里的海明珠，吩咐着水碧照看好寂沉，她就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荧荧绿光，还是时不时的钻进寂沉的伤口，只是那人早就昏睡的失去知觉。
水碧也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去多久，不一会儿就开始无聊起来了，忽的，她就对寂沉的面具不怀好意了。
伸手就去摘他的面具，可是怎么弄，都弄不下，这家伙，不会把面具粘在脸上了吧。
小丫头不禁感叹一句，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她都自愧不及了。
只是她不知道，寂沉的面具是被下了咒的，不是这么轻易的就能拿下来的。
再说凤魅影，一转，就来到了断崖下的根底位置，摸索着岩石的脉络，终于，将手中的海明珠镶嵌进岩石的凹处，海明珠被整颗吞噬。
旁边的巨石开了一道裂缝，刚好凤魅影可以进去。
那是一条甬道。
墙壁上镶嵌着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海明珠，照亮了整条小路。
这是意料之中的。
凤魅影继续往前走。
一丝执念，还在等着她的定夺。
灯烛的光斑，跳跃着。
女子随手拿起剪刀，剪下一段烧焦暗黑的灯捻，室内光亮了些。
右手食指轻点桌面，似是有些不耐烦。
室内还有除她还有一人。
是位老人。
忽而，沐云若玩味一笑。
看似无心，实为有意。
“你说，若是再来次选择，你会留下廖夫人，还是柳月婉？”
老人倒是漫不经心，沧桑的脸上布满岁月无情的痕迹，眼神有些涣散，粗糙的手掌，皮肤有些皲裂，伤处不下几十。
不忍感叹，此人究竟经历过何许事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苍凉嘶哑，“无论是谁，都可，只要不是你，凤姑娘——”
终究是败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