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拨弄人心
黑夜之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引得那半夜惊醒的人们，个个不是心里慌，头皮发麻，怕得很。
说不清，道不明。
无人问，无人管，也没人敢问，没人敢管。
紧接着又是一声，再是一声，声声入耳，婉转凄惨，皆是惧怕。
纤细手指，玲珑玉面，此时，却是沾满了鲜血，一阵阵的血腥味，如波浪翻滚一般袭来，周身低头颤颤身子发着抖的太医，连头都不敢抬，就是在一旁等着，手里端着各种精细的刀片，还有其他工具，他分辨不出是何物。
在这样稀薄的烛光中，还锃亮的闪着银光。
屋内的女婢们一盆又接着一盆血水的往外面倒，还是止不住。
就连用来止住惨叫的木棒都已经被高管家用力的咬断。
东方澈一脸冷色。
站在院内。
抬头看时，院中月光洒落，倒是那轮皎月，蒙上了一层纱，微云遮住了一处，看得不清不楚。
就像是她，让他看得不明不白。
终是在一声更加滕烈的惨叫之后，水碧再次抬起她沾满暗沉血液的右手打晕了高盛，已经打了三次了，但是还是会被疼醒。
水碧自然要喃喃两声，不满道：
“高管家，你就不能再忍忍，真的有那么疼吗？你这一叫唤，我的手就发颤，到现在还没把银针拔出来，你以为我就好受，小姐也真是的，水碧我也真是不容易。”
说着说着，抬手拿起纱布再次擦了一下手上的血。
“看来我家的水碧，还真是不容易——”
沐云若笑着。
打趣了一句。
水碧一见沐云若，像是见了救星一般，差点没扑上去，但是没有。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无法用狼狈来形容了。
手上都是干涸的血渍，衣服上，脸上也沾着血点。
沐云若摆摆手，让其他女婢都下去，留下的太医，还瑟瑟发抖着，见着那平日在宫里不巧遇见的三王妃，那都是要躲着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三王妃得罪了，那脑袋就被拧了下来，除非是不想活了。
高盛，你倒是值得了。
你家王爷这样冷漠的人，也会连夜从宫里请老太医过来，你说，你是不是更加要死心塌地了。
可我又怎么会给你这个机会——
那老太医见着沐云若，这一副老身板还是经不住折腾的，也是经不住恐吓的。
“王、王妃，您来了——”
冷汗从背后漫出来，冷意渗到脊梁骨，就差跪下了。
沐云若又是翩然一笑。
水碧将手上的血渍洗净，拿过老太医手中端着的东西，直接把老家伙就给踹了出去，差点没闪了他的老腰，直接趴到地上啃了一口草。
“小姐呀，你可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估计王爷那张冰山脸能把我给冻成冰雕了，还有呀，那老家伙真是老了不中用，什么都不会，还要我自己动手。”
“而且小姐也是知道的，水碧一动手就没轻重了。”
沐云若径自拿起一片薄刃，在火烛上烧了一阵，一边应和着。
“好了好了，水碧姑娘辛苦了——”
就这么一句搪塞得水碧说不下去了，只好对着自家小姐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呵，你家小姐后面可是长着眼睛的，什么都看得到，水碧姑娘真是不乖，以后出去听曲可不带上你了。”
都这个时候了。
她还有心思闹。
素手执刃，快刀一划，再是还手拿起一枚银丝，打转系上，反手一勾，黑涩嗜血的银针就这么落在了水盆里。
掏出衣袖中的玉瓶，在其伤口上撒上了白色粉末，算是齐全。
第二日。
有人死了。
有人半死不活。
宁心阁的夫人们是被吓得差点魂都没了，纷纷扰扰，何时又消停过了。
不就是死了个人。
不就是疯了个人。
清晨，众女婢打水进去，供院内夫人们洗漱。
那云阁里的正主是一夜未眠，正侧卧美人榻，掐指算计着，许是一个停顿，不消片刻，自宁心阁那边，就传来一记惊悚。
女子神色黯然。
东方澈，过情关，是难事——
喜儿端着热水，敲了门，还是没听到廖夫人应声，就直接推门而进，哪曾想，会是这样的景象。
一记白绫，悬挂着的女子，正是夫人。
听声，热水撒了一地。
喜儿更是大声惊叫一声。
当时，就晕了过去。
那疯了的人又是谁？
还不就是那太医。
东方澈怎可让他泄露只言片语。
只知，他的心也是狠戾的。
黑夜之中，始终拨弄人心，又怎可就此罢手，那隐藏于水墨色的夜色里的幽冥之手，自是地狱中缓缓伸向人间，搅乱这动荡不息的闪烁的星光，吞噬着未知死亡的魂灵。
待到渐渐天亮之时，沧桑的可怖笑声，死咬着远方正在喘息的残霞。
终于等不及了。
是不是，皇上——
您老人家也老了，既然老了，为何还不去死呢，难不成还惦记着长生不老，寿与天齐，未免也太野心勃勃了，只是我还真是很想看你那张被踩烂的老脸，露出害怕的表情，恐怕又是另一番玩味了。
是看不惯吗？
就这么不甘心被觊觎？
见不得包围在内，不知所措，那就不如老老实实的呆着，这么一把老骨头了，还想这般折腾我，也真是不知好歹。
这一夜，她还真得是不得消停。
先是与东方澈达成了协议，再是将其的宝贝管家的命捡了回来。还不待歇上一歇，东方辰又来招惹她。
但是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她还真是不怎么喜欢。
还真是麻烦呢——
难道不知她最厌恶的就是麻烦。
还不如干脆一些，抓不住手中的沙，那就扬了它，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而这样的结果，她也是料到了。
在看见东方锦的那刻起。
她已经料到了不对劲儿。
就是再如何，寂沉也会亲自来这么一趟，好歹也要她气气他才行。
这次不仅不见他的踪影，还让东方锦亲自来，想必是魅影阁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怕是会牵涉到锦儿，才会这样。
先是暗地派了上官嫔音前去打探消息，却迟迟不见其归，心下虽是担忧，却不露痕迹，她什么时候都是不急不慢的性子，何时着急过，而生气的时候，大多是要人以性命赔上的，方得作为这场戏子的价码。
以命陪戏。
一戏，红颜笑。
一笑，血艳天。
于是，拔了那根在高管家肩膀上的毒牙之后，她的一根刺都没落下。回去稍作休息，刚要出发，就碰上了东方辰。
那男人还有心思跟她闹。
不过也是。
她都不怎么上心，更何况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身黑色衣裙在黑夜之中瞬间被淹没，除了那女子精致的脸庞，再无其他，乌发墨丝千万张扬于隆隆作响的烈风之中，飘扬着风华绝代的惊心动魄之美。
而这般的美丽是致命的。
是极致的。
一如那不尽人知的毒魅。
见东方辰还紧跟其后。
沐云若一语道破：
“不知辰王爷还有何事要做，为何还跟着云若？”
她还是疏忽了，知道东方辰的功夫极好，却不知到了这般地步，她步履轻点，飞快速度，自是没几人能跟得上，反倒是东方辰紧跟其后，十米之隔，是距离，是境地。
显现其人的心智。
水碧则是被她安排去准备了其他的东西，自然和沐云若不是同路赶去。
奈何身后还跟着这么个家伙。
“本王兴之所至，自然要好好赏月一番，见云若也这般的好兴致，自然不能将佳人冷落了。”
说笑间，东方辰打了一个呼哨。
马声踢踏响，骏色枣红千里马飞奔赶来，东方辰坐了上去，还做出邀约的手势，可惜佳人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
“既然王爷这么有兴致，那云若就先走一步了，实在不能与王爷共同赴这美景。”
呵，笑话。
晚上了，哪里还用得着骑马那般的麻烦。
再是一口提气，蹿入深林之中，只听得一声虎啸，咆哮而至，惊吓四周喘气的，飞着的，树上的，都是纷纷惊了心肝。
她，要的不就是这样。
白虎的速度明显更加快了。
东方辰，还是不能让他插手，毕竟谁不认识当今的皇上的亲弟弟。风流皇叔的名号也不是一般般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