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城西失火
索性小孩子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洛雁含糊不清地糊弄两句，芊姐儿也没刨根问底。
渝州的深秋比京城的初冬还要冷上几分，又是绵雨季节，稍不注意就会染上风寒。
沈思琼掩帕咳了两声，唇瓣泛白，被素喜强行灌了两杯姜茶后，才显些血色。
“她屋里那个孩子你可见了？”
昨日用晚膳时，洛雁专程过来同她请示，说有朋友要留宿。她当时也没多想，点点头算应下了。后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让素莺去打听了下，才知她口中的那个“朋友”竟然是个女娃，这才慌了神。
素喜看出她的担忧，连忙解释道：“小姐，那孩子看着也有十岁左右了。”
“真的？”
“真的。”
沈思琼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素莺也真是的，让她去打听个消息，也打听个半半截截，就知道是个女娃，也不了解一下人家什么年岁。
十岁的女娃，她怎么可能生得出来。
剩下的事，沈思琼也没多问，只要她们不做出格的事，她也懒得管。
一觉睡醒后，沈思琼闻见鸡汤香味，一问才知这鸡汤是洛雁送来的。
心里莫名起了些暖意，鸡汤刚入口，素莺突然闯进来，趴在她床边嘀嘀咕咕道：“小姐，我觉得表小姐说得对！爷这段时间病了，自顾不暇，这是您能处置那外室的最好时机，不如”
沈思琼难得的好心情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这次，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你还嫌我被爷冷落的不够惨吗？我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我呢？我每每晚上想起爷看我的那个眼神，我心里就怵得慌，够了，这件事不许再提了，就算要处置她，也不能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处置她，等回京城再说。”
沈思琼把素莺赶了出去，素莺心有不甘，趁无人在意时偷偷溜出小院，到不远处的客栈去找表小姐。
约莫晌午，余清婉突然过来，见她脸色不佳，洛雁便支开芊姐儿，单独问她：“出什么事了？”
余清婉颦眉微皱，有些心神不宁，“你没听说吗？”
洛雁摇摇头。
“城西难民营失火了。”
洛雁稍稍一怔，“怎么会失火？昨晚不是下了一夜的雨？”
余清婉绷直唇线，眸色也暗了几分，“正是因为下雨，才更让人觉得可疑。按理说这渝州是潮湿之地，一年起火的次数超不过三次，现在又是多雨季节，这场火不仅来得莫名，还烧死了近百十人。”
难民营又是临时搭建场所，稻草居多，只要天干燥些，一天就燃。
可是，要说这稻草房烧死人，就奇怪了。
流民整日饥不饱腹，怎么会睡这么熟？连起火了都没察觉？
余清婉继续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这是老天降下的不祥之兆，城南的那批流民直接携家带口地跪在县衙门口，求衙门的人给他们一条活路，生怕老天下回发火会找上她们，真是荒谬！”
洛雁锁紧眉头，提醒道：“最近两日你就别往我这里跑了，怕是城内流民因为这事亦会暴乱，万一穆编修不在，又有贼人作歹"
余清婉一想也是，便应下了，离开前，她从洛雁这里顺走了一盒糕点和一罐秋梨膏。
洛雁越想越觉得心慌。城西，不就是她们刚来时，洛屿泽二人被流民劫持的地方那里的流民得了钱财，为何不重新修建住所？他们的钱都用到什么地方了？此事怕是没那么多简单。
洛雁叮嘱付元多买些粮食回来囤着，也让他顺道去茶楼提醒一声，这两日也别开门做生意或摆摊了，把门锁好，别让流民趁机窜入伤及性命。
衙门这会儿正被难民围得水泄不通，那些衙内也抽不出身去收租。
待到付元把粮食买回来，洛雁又多问了几句：“城内情况如何？”
付元如实告知，“不大好，流民搞得人心惶惶，就连平时生意较好的糕点铺子都关门了，就怕难民抢夺。家家户户都给大门上了锁，这粮食还是我敲了好几家卖粮人户的门，才讨回来的。还有，我听外面的人说，县令打算连关三日城门，生怕城外的人进城闹事。”
关城门？
三天？
糟了！
与此同时，渝州城云来客栈，二楼厢房。
肖臻赫背门而站，在窗前静静观察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他的长随推门而入，带来口信，“将军，几棍子下去，那人什么都招了，他确实是流民不假，但他所为受人指使，至于其他的，流青等会会把那些口供拿来。”
“知道了。”
肖臻赫摆摆手，示意长随退下。
屋里又剩他一人，心情颇乱。
昨夜，他喝了点酒，莫名就拐进了自己第一次躲藏的那间小院门口，见一人在门口鬼鬼祟祟，二话不说将人擒拿回客栈拷问。没想到这一拷问，反倒问出了些细枝末节
客栈后院的柴房里，一瘦小的男子被麻绳勒的骨头都快突出来了，脸上也挂了不少彩。因为一夜没合眼，眼下一片淤青，他苦苦哀求面前的蓝衣男子给自己一口水喝，他快饿晕了。
因为要留活口，流青也不会真的让他饿死，一盆冷水浇到脸上，流青顺势往他嘴里塞了个过夜的冷馒头。男子惊喜若狂，三两下就将冷馒头下肚，待到他稍微攒了些力气后，一口气的全盘托出，“都是李师长指使我们的！他说那些富家公子哥家里有的是钱，只要他们家里愿意拿钱赎人，他愿意跟我们五五分"
流青提笔记下此人所说的每句话，等到他把肚里的脏水都吐干净后，流青收笔。
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人，“你知道吗？昨夜城西失火，城西难民死伤参半，估计你口中的那些兄弟，一个都没活着逃出来。”
“什么？”男子哆嗦着嘴唇，眼睛瞪得通圆，“你说什么？失火？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失火？昨夜不是下雨”
他越说，越觉得背脊发凉。难民营搭建的结构并不复杂，只要有一人发现失火，吆喝一声，剩下大半人就能趁机离开，怎会被火烧死！
男子不傻，很快便意识到这火灾的来历。突然之间，他有些庆幸自己昨晚醉了酒后，馋瘾犯了，凭着记忆摸索到前些时日来的那户人家门口，本想摸索一处矮墙翻过去，没想到会被一身材魁梧的男人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