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唱歌给他听
苏青抱着吉他走上舞台，她坐在椅子上将吉他架在腿上，调整好坐姿。
没有任何的开场。
她看着浅木色地板，细长的手指滑过琴弦。
清吧里的人纷纷转头看着舞台，苏青没有被一束束目光打扰，她依旧忘我的随着撩拨的琴弦起承转合。
“日子过的就像那些不眠的晚上，
她嚼着口香糖对墙满谈着理想，
南方姑娘，我们都在忍受着漫长，
南方姑娘，是不是高楼遮住了你的希望……”
二爷坐在清吧里靠左的方向，他静静的欣赏着舞台上蓝色的身影，像画也像艺术品。
“没想到苏青是个高手呢……”奕秋被她惊艳到。
二爷手边的酒杯早就空了。
他也没想到。
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苏青站直鞠了一躬，余光瞥向角落里的二爷。从头到尾她都知道无数目光里有他的一注。
她像个孩子，在表现自己不为人知的优势之后，心满意足的宣告自己的胜利。
她在告诉他，不要小瞧她。
掌声雷动，她缓缓走下楼梯，将紧握的吉他交给了清吧的老板。
这把吉他是几分钟前二爷帮她借到的。
“谢谢。”
“不用，你是二爷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酒吧的老板叫阿德，三四十岁，他一脸赏识，“苏青，你是练过的不？专业的啊！”
奕秋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倒是二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苏青眼睛转了转，她干脆道：“以前玩过这个。”
她挑眉纠正道：“我可不敢是二爷的朋友，我只是二爷的客人而已。”
二爷身体一僵，似笑非笑。
“不要紧，那今天晚上开始，你就是我朋友了！经常来啊！”阿德又让服务生开了瓶酒。“这瓶酒我请了。你们喝着，我去那边看看。”
奕秋见气氛不对，很有眼色的跟着老板过去玩了。
苏青拿着“战利品”走到二爷身边，很豪气的说：“这次我请你。”
“歌唱的不错啊，”二爷接过杯子，“我记得你是行政工作的吧？”
“行政工作，怎么了，你觉得我就是个花架子？”她喝酒喜欢一口闷掉，干脆利落，“还不允许人有个兴趣爱好了？”
二爷舔着嘴角：“允许。像模像样的。你去唱民谣还有那谁谁什么事啊。”
苏青笑的勉强，眼神里有些失落，瓶中的酒已经过半。
二爷握住她手边的酒瓶，他的手掌很大，正好覆在她的指尖上，有些冰凉。
苏青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警告，他的手移上瓶颈，夺过酒瓶：“不是请我喝的吗？自己倒喝尽兴了？”
“切，看你小气劲！给你你喝得完吗？”
“小看人。也不知道谁小气？”二爷双瞳漆黑，苏青竟被他看的晃了神。
苏青收回目光，将杯中仅剩的一口灌进喉咙：“我们扯平了。”
二爷一愣，明白了她意思。
他以为她只是赌气上台唱歌，她说他小看了她。
她以为他喝不完一瓶烈酒，他也说她小看了他。
“我怎么小气了？”苏青回味刚才的话，瞪了他一眼。
“我说你是我的客人你就记到现在？”
苏青散乱的意识中切换到早上的场景：面对自己躁动的情绪，他只是平静的说她是他的客人，所以他才管她。
她似乎为自己烦闷的情绪找到了源头。
她突然靠近他：“哎，鱼儿会唱歌吗？”
“会，”二爷闷了一口酒，“但没你唱的好听。”
“那有我长得好看吗？”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脱离嘴边了。
她没想他会回答，玩起桌子上的餐巾纸。
“没你好看，”二爷毫不遮掩，“但她比你秀气。”
苏青轻声笑着，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心里却在品味他话里的意味。
水边长大的小镇姑娘，自然秀气。
他们在角落里偶尔闲谈几句，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很自来熟的把手搭在吧台上，问苏青： “小姐，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没带手机，不记得号码了。”她抓住二爷手边的酒瓶，不曾想二爷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稍微使了点劲拽了过来。
男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观察着坐在一旁的二爷，又看着她杯中的酒，转身向中间的一排桌子指了指：“小姐，要不要过去喝一杯？当交个朋友，你刚才唱歌真是惊到我们了。”
苏青顺着他的手瞟了一眼，圆桌上围着五六个人，男女都有，她礼貌的微笑：“不了。”
男人颧骨周围的皮肤红了一片，眼神也有些涣散，估计是酒精给他的勇气和脸皮。
他是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给面子，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嘴脸。他没个站相，手轻轻一扬，酒杯碰上她手旁的酒杯，在空气里打出声响。
苏青眼中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一股厌恶。
“小姐，”他耸了耸肩膀，将杯口倾倒过来，“那请我喝杯酒总行吧？”
苏青叹气，手在酒瓶旁滑空，只见二爷将酒瓶拿过去，细小的瓶口对准唇边，灌了几口。她看着他的喉结打了几个滚，在光影里竟有些撩人。
“不好意思，这是她请我喝的酒。”他不冷不热道，“喜欢听她唱歌要她电话号码也没用，她也不会在电话里对你唱。”
男人被噎住了，也没搞事，很不情愿的走开了。
“就说你小气吧，喝你口酒怎么了？”苏青调侃他。
正愁杯子里空空如也时，那个男人手指之间夹了几瓶酒又折回来了。
她平静的托着腮，没想到在清吧里也能碰见这种难缠的人。
这也是二爷对她好奇的一面，她好像没有惊慌的时候。
大城市过来的就是眼界广，心态好。
“小姐，你不请我，我只好送上门来了。这酒可以吗？”他不怀好意的嘴角一勾，视线越过苏青瞥了一眼二爷。
苏青按了按额头：“可是我今天不想喝酒了。”
“哎，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他别别嘴，向身后看了看。
中间的圆桌上几双眼睛看过来，见到她纷纷举起手中的杯子起哄。
清吧里依然唱着古朴民谣，唱的人思绪翩飞，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回忆过去，惆怅未来，品味一些耿耿于怀的遗憾。
“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了？”二爷推开椅子，皱着眉头，手中的酒瓶与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这男人，说脏话的时候都慢吞吞的。
男人光睁着眼睛，脸上的肌肉一阵阵抽动。
苏青隔在两人中间，仿佛回到了金色沙滩夜总会，游刃有余的平复他的情绪：“别着急，不就是想请我喝酒吗？”
她说完就觉得脑门后一束目光快要刺穿了她。
“苏青。”
“没事，都说了别小看我。”她声音小的只给他听见。
她虽然素面朝天，但是在光线的烘托下，一举一动都撩人的很，面前的男人立刻缓和了脸色，眼睛里都是欲望。
苏青想了想，手撑在台面上，显得有些慵懒，她将鬓角的几缕散发随意的撩到耳后，细声问：“我要怎么才不丢你的面子呢？”
男人意味深长的赔笑，向她身前挪了一步，将酒缓缓倒进她的杯子里：“你又不肯给我联系方式，那就陪我喝几杯？”他边说边舔了舔嘴角。
这么不要脸的男的，苏青也不是没见过，她还见过更不要脸的。
二爷坐回椅子上，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脸上没有神色，只是不时抿几口酒。
“行啊，”她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她转了转杯子，递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二爷看着她的侧脸，喉咙滚动了一下。
男人嘴角的弧度更大，中间的圆桌围坐的人也竖起了拇指，甚至还起哄的吹了口哨。
清吧里每一个角落都零零散散的坐着人在喝酒聊天，像是无数个小天地，大家都各怀心事，在静静消化打磨，所以并没太多人注意到苏青的角落。
一首歌罢，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有点恍惚，接连喝了五六杯后，心口开始灼热，脸上也泛起了红色。
“好酒量，还能喝吗？美女的联系方式还真是不好要。”男人在等待她妥协。
苏青面不改色，嘴角的一抹笑意比酒水还要刺激人神经：“还舍得让我喝吗？”
她对他身后起哄的朋友们隔空打招呼：“这酒不便宜吧，我看那边桌子上也没两瓶了。”
男人舔了舔牙齿，微不可见的点了头。
“我这六杯酒给你面子了吗？回去吧，差不多得了。”
男人无奈：“看来我真是只能要脸，要不到联系方式了？”
他心情不错，爽快的拿起酒瓶回去了。
苏青看着他落败的背影不禁眯上了眼睛，在哪都能遇到这种人，她很是不屑的收回视线。
玩够了，才想起身边还坐着个人。
“苏青，你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