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年人的拉扯啊
苏青醒时躺在床上,她头有些痛。窗帘缝中透着光,窗台上的细口花瓶里的花生机勃勃。
显然,是有人换过了。
“你醒了?”奕秋坐在房间中央,身前架着一个画板,侧头看着她。
苏青掀开被子下床,似乎想起些什么:“你退烧了吗?怎么在屋里画画?”
“哎!”奕秋拿着画笔的手指向她,“别过来!还没画好!”她站起来将画板翻了个面,又将画架上的布扯下来搭在上面,“对了,昨天谢谢你照顾我!”
苏青摇摇头:“应该的。”
“今天晚上来酒吧玩。”奕秋收拾好画板,拿了双拖鞋放在她床角才出了门。
苏青在房间里发了会呆,隐约记得自己昨晚有点失态。
一楼的长桌旁站着身影,二爷见她下来,将手中的蔬菜放好:“醒了?”
苏青没看他,很敷衍的应了一声。
“饭在桌子上。冷了就让团子帮你热一下。”
苏青停下脚步,转向他,眉头轻蹙:“我是你什么人啊,你还要管我的午饭?”
二爷被问得哭笑不得:“你是我的客人……昨天你喝醉了,醒酒了吗?”
苏青冷笑一声:“也是,你服务好,回头客才多。”
二爷真是自讨没趣,大早上的就热脸贴冷屁股。
她的背影在一身蓝裙的衬托下,像个大学生,但偏偏她走起路来有一股子矜持和傲气。
二爷不想跟往她枪口上撞,只能摇头。
这头苏青吃完饭,在桌子上放了100块钱,用瓷碟压好便回了房间。
今天的天气有点闷,从窗外看去,石桥上游客挤得密不透风。
她趴在窗边看着外面,阳光正好,温暖的明黄色却积攒着力量,在她心中一叠叠沉积,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闭上眼睛,不断的呼吸着,直至胸腔充满,才退到床边,仰面朝天径直倒下去。
不如睡觉。
再醒来时,耳边是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进来——”她睁开眼睛,脸上附着了一层浅浅的油光,睡醒皮肤好的不行。
门外的人没有说话,依旧敲了几声房门。
显然,门外的人不是奕秋。
那还能有谁?
“进来。”她的头陷进被子里,身上的墨蓝色衣裙耷拉下来,勾勒出身体的轮廓,双腿并拢笔直的贴在床上。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钓鱼一般的乐趣。
“醒了?”声音在她头上温柔的散开。
“不然呢?刚才谁和你在说话?”苏青缓缓睁开眼睛,左手搭在肚子上。
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二爷的视线随着她的手移动,她平躺的身体曲线窈窕,无声无息的闯进他的目光之中。
“看够了吗?”她送他一个白眼。
“吃枪药了?还是酒没醒?”二爷站在床边,俯视着她白里透着红光的脸。
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不像主客,倒像是结识了多年的好友。
极度暧昧,又极度自然。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现在这样。
“桌子上的100块钱是你放的?”
“我是客人,吃饭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她瞥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落日斜斜的挂在桥头,正好钻进窗户,照在二爷的脸上,还有一部分洒在床上,如果此时有一位摄影师,一定会忍不住按下快门,记录这一瞬间的美好。
“我开的不是黑店,你一顿午饭值不了100块。”
他舔了舔牙齿,思考了几秒:“可如果是这几天吃的三餐和喝过的酒,100块又远远不够。”
苏青板着脸,才又睁开了眼:“你……”
她顺手拿了一个枕头抱在胸口,背对着他:“我要睡觉了,你要是来要钱的,放心,不会差你的。”
他站着不动:“又睡觉了?你都睡了一天了。”
苏青没有搭话,只是闭着眼睛。突然身前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逼近,她恍然的睁开眼睛,看见二爷正弯着腰,一只手撑在她腰边的床沿上,另一只手拽起床里侧攒成一团的被子,轻轻一拉搭在她的身上。
窗外,太阳下山,夜幕垂垂。
“你干嘛!”苏青拉起被子一角。
“要睡觉就好好睡,晚上容易着凉。”他松开被角起身。“奕秋刚好,你别又倒下了。”
“二爷,”她戳穿他,“你越界了。”
“越界?如果你不想我越界,刚才你就不会让我自己进来。”
他从容坦荡,仿佛始作俑者是睡在床上的那个人。
真是甩的一手好锅。
苏青冷哼:“我可以让很多人自己推门进来,不止你一个,因为我不在乎。”
“你以为推门进来是件很简单的事?”他很得意,“他得有钥匙,或者他知道你房门的密码。”
“不要脸。”苏青愤愤的骂了一声。
“骂也骂了,还睡得着吗?奕秋让我带你去酒吧。去不去?”
“你现在才说?”苏青怪他。
“现在说也不迟。”
“……”
苏青甩开枕头,双手撑在身侧起身,躺太久了,突然起身一阵头晕。
“当心。”二爷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骨头都睡软了。”
苏青挣开他的手,揉了揉手腕,他手劲还不小。
“等我洗把脸。”
“走。”她先走了出去。
两个人并排走在石板路上,晚风轻抚着脸颊。苏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屋檐下一排排琉璃灯盏发出明亮的光,明暗交辉。
耳边嘈杂,心里却格外安定。
“就这里吗?”苏青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指着大门问。
“恩。”二爷带她进去。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送到了就赶我走?”二爷没有理她,几步走进门。
“是要付带路费吗?多少钱?”苏青睨了他一眼,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鸡尾酒。
她时刻不忘金钱交易。
“什么带路费啊?”奕秋猛地在她身后拍了一下。
苏青吓了一跳,到嘴边的酒硬是从杯子里洒了出来:“你吓死我了!”
“二爷亲自带客人过来,给带路费应该的。”她又让服务生送了两杯酒过来,赌气似的看着二爷,“够吗?”
“咝——什么情况,”奕秋意味深长的给二爷使了个眼色,“怎么感觉你们不对劲啊。”
“估计有起床气吧。”二爷说的很有信服力。
苏青瞪他:“是啊,才起床,看谁都不爽。”
奕秋笑出了声,她仔细打量着两个人。画家都是善于观察的,什么一颦一笑,或悲或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更何况苏青的情绪表现的太过明显,分明是因为什么在赌气。
清吧里响起了掌声,舞台上的驻唱歌手鞠躬下台,清吧和酒吧不同,这里的人都在享受安静和民俗风情,手中的一杯鸡尾酒就能品味一个晚上。
“怎么不唱了?”苏青看着舞台上有一根话筒,一个木凳。
“今天有免费的上台演唱,等会儿各种专业或者业余人士都有,你等着看吧。”奕秋满怀期待的看着舞台上。
“唱得好有奖品吗?”她问了一句。
“有,一瓶好酒,以后来酒吧都打折。”
“唱不好会被扔鸡蛋吗?”她严肃的问道,目光还停留在舞台上,已经有一个人背着吉他大展歌喉。
恩……听上去应该是业余的。
“不会。”
“那我可以上去吗?”苏青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她。
“……当然可以啊!”奕秋被问得一脸懵逼。
“你要上去?”清吧里没有乱晃的聚光灯,二爷坐在椅子上,一半身体落在阴影里。
“不行吗?看不起我?”苏青不正言瞧他。
“不敢不敢。”二爷急忙解释,笑意不止。
“给我把吉他就行,给你们表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