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带她看热闹
“苏青，你会玩。”
苏青将最后的半瓶酒喝完，也没有悟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奕秋犹豫的走过来，横在两人之间，终于将冰冷尴尬的气场打破。
“刚才是不是有个男的过来搭讪的？”
“是吧。”苏青说的随意，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她面颊微红，一双桃花眼水光盈盈，细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动轻扫着眼下的皮肤，奕秋都难免多看了她几眼。
“你这张脸真是招人稀罕，清吧里都有人对你穷追不舍的，以后一个人可别去酒吧。”
“我回去了。”二爷对奕秋打了声招呼。
苏青感觉到了自己被某个人故意无视了。
“苏青，我最起码还要好几个小时才回去呢，不早了，你要不跟二爷一起回去吧。”
苏青本想拒绝，又仔细想了想才追出门。
十一点钟的小镇，柳枝轻拂着路灯，影子在石板路上摇摇晃晃，仍有很多游客在狭窄的小路上摩拳擦掌，穿梭在小巷石桥。
苏青走出清吧，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酒气跟着散去了一些。
她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人群之间发现目标，一个高瘦的背影逆着人群行走。
她小跑上去，深蓝色的长裙在风里飘舞。
“二爷——”
他回头。
“跑什么？”他语气冷冷的。
苏青喘着气，一只手插在腰上，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就在那一瞬间，她才发现，天气似乎转凉了。
她直起腰板，说：“我不是怕你走远了吗。”
二爷转身跨上台阶，顺着石桥的右侧走，避开人群，像在对空气说话：“我走远了你又不是不认得路？”
“你送我过来，当然也要送我回去。哪有做事做一半，半路离开的道理？”
“哦？”二爷回头冲她笑了一声，“我这不是在成人之美吗，不能耽误你事儿。”
苏青一时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事儿，但是她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缓过神时他已经准备下桥了，一半身影已经融入夜色之中。
她匆忙跑过去，偏偏桥这边没有灯光，恰好又是下坡，她慌乱中握住了他的手腕：“等一下！”
她站在比他高一个台阶的位置，清亮的眼睛在此时也沾染着夜的湿气，他的目光不禁移到被她紧握的手腕处，刚才的一瞬间他像是触电般，浑身一颤。
苏青尴尬的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啊，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她两只手背在腰后，用力的摩擦着。
二爷“示意她下来，放慢了脚步。
“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怕黑？他渐渐回想道第一次去巷子口接她的情景，小小的身影缩在墙边，防备的很。
苏青知道他在嘲笑她，自己打趣道：“没想到我在你眼中还这么勇敢呢。”
她的耳边又响起他手扶着杯子，漫不经心的说：苏青，你会玩。
她真的想知道她哪会玩了？
“奕秋后天晚上就走。”他的拖鞋踩在石子上，发出闷沉的摩擦声。
“这么快啊……”
她只和奕秋住了几晚，平时都说不上几句话就各顾各的，怎么突然听到她要离开心里酸溜溜的呢。
他们拐弯进了巷子，路反而比外面的石板路宽阔了些，他们并排走着，四周空无一人，影子在身后拉的好长，融进夜色中。
“明天早上别睡太迟。”二爷没头没尾的交代了一句。
苏青还沉浸在奕秋要离开的消息中，也没追问下意识的同意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她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去留是常事，哭哭啼啼不是她的性格。
他们走到院子里时，团子正在给大白倒猫粮。
团子见两个人一起回来，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一起出去了吗？这么晚去哪啊？”
苏青没有进门，只是冲玻璃房的团子笑了笑，回自己房间了。
二爷目送她踏进住宿楼，才进了玻璃房。
“送她去酒吧里找奕秋了。”他接过团子手中的杯子，拿起毛巾擦拭。
“二爷，你们……”团子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小声提醒道，“鱼儿过段时间可能回来呢，还不确定。”
二爷忽然停住手里的动作，转身换了一个杯子握在手里，语气平静：“哦，是吗？”
“嗯，她工作上也挺烦心的，现在又是一个人……上次我打电话找她聊了一会儿。”
“那你要好好开导她，外面工作哪会没有压力的，你们从小关系就好，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
“二爷，你……”团子费了好大劲说出口，“那个苏小姐，你和她……”
二爷伏在吧台上，笑着看她;“你想问什么？我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她只是我的客人而已，没别的。你不用想太多，她住上半个月也就要回去了。”
他叮嘱:“你……也不用和她说太多。”
“好。”
第二天一早，苏青像是接到指令似的睁开眼睛，她一骨碌坐起来，看到钟面才七点不到。她起身看了一眼，奕秋的床上空无一人。
苏青闭着眼睛刷牙，难得起早，头还是昏沉沉的。
突然一阵霹雳啪啦的响声吓得她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她潦草洗好脸走到窗边，探头看着外面，河对面有窸窸窣窣的人声，在白墙黛瓦后升起一团团青烟，还时不时有零散的爆竹纸炸到空中。
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她垂眸，突然迎上一道目光。
苏青伸长脖子看着院子里，二爷正抬头看着她。她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一侧迎着光，脸颊的绒毛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却没有一根胡茬，一块青色的印记明显。
二爷冲她招手，她匆忙穿上一件外套就下楼。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拖鞋踩在脚下吧嗒吧嗒小跑到二爷面前。
她头发有些松散，外套里面的v领睡衣露出一片光洁，裙摆之下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二爷对客栈进出的客人打招呼，又对苏青使了个眼色。
苏青审视着自己，赶紧将外套往胸口紧了紧。
鞭炮声一阵阵传来，听声音也知道河对岸热闹非凡。
“起的还挺早，被吵醒的吗？”二爷对她说，“今天章家的儿子结婚。”
“是吗？”她粲然一笑，眼睛水灵灵的。
“那你们这里结婚会有那种花轿吗？”她显然已经在脑子中构造出蓝图。
“……那倒没有。”
“这样啊。”她好奇的循声望向院子外面。
“想去看看吗？”
“嗯？”苏青愣住，自从她扔掉那双高跟鞋之后，她一直得仰着头看他。
“去吃顿饭。”
“我吗？”苏青反手指着自己。
“嗯，都是街坊邻居的，团子怀着孕不想去太闹的地方，”二爷解释道，“你想去就带你一起。”
“合适吗？”苏青其实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想想小镇婚礼难得一见也没推脱，“那我也包个红包吧。”
“行，不用太多，意思一下就行。”
苏青想她虽然是跟着二爷过去，但只是代替团子，非亲非故的关系不能白吃人家一顿饭，得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和祝福。
“我去换件衣服。”她的高兴溢在脸上。
“苏青，”二爷叫住她，“不用着急，我们午饭之前到就行，”
他想了想又说：“还是早点去吧，你没见过这边的婚礼，带你看个过程。”
苏青点头：“好。”
“等等。”二爷又一次叫住她，向她走过去。
苏青站在门口，此时的太阳洒满整个院子，她站在那儿，整个人缠上了明亮的光晕。
她茫然的看着他，心想他是不是反悔了。
“你穿什么？”
苏青松口气，有些好笑的问：“有什么讲究吗？我就上次买的那两件衣服，蓝色的洗了，还剩黄色的裙子。”
她认真的想着，盘算着给他听。
“没什么讲究，别抢新娘风头就行。”二爷哼着笑。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放心吧不会的。”苏青打包票。
“我那里有一套新的衣裳，去试试吗？”
苏青心想二爷不至于把团子的衣服给她穿，毕竟身材完全不一样。
“醒……”她跟着他走进玻璃房，又穿过一个玻璃门，来到他独立的住处。
“你怎么知道新衣裳我就能穿？”
二爷扭头，他微微弯下脊背，手指在密码锁上熟练的按着，几秒门就打开了。
苏青站在门外，这是她第二次来到他住的地方，放眼望去，比上次来的时候感觉整洁了一点儿。
二爷站在床边，将床角摆放整齐的一叠衣服拿在手里，回头看她。
苏青束手束脚的走进来。
“你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难道是给鱼儿准备的吗？那我可不能穿。”她看着二爷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却依然将衣服递给她。
“不合适就换下来。”
她接过衣服，丝织的质感在掌心瘫下来，面料在她眼前摊开。
说不吃惊，是假的。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