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也不能放手
两人换完衣服，严少聪开车带若娢离开了海边。
“这是哪里？”她见他来到郊外，空气清新，空间开阔，再加之天气也不错，自然让人心情愉悦，若娢也是松了口气，好在他没有再带她去那些莺莺燕燕的场所，“你什么时候喜欢到这种地方来玩儿了？”
严少聪眼中闪出光，他去拉她的手，“走吧。”
严少聪将车停在一家农场门口，却不着急下车，“下周我过生日。”
若娢览看周围的脑袋定格下来，不知他为何一直要提醒她这个。
“我知道。”
“你知道？”
若娢有些吃惊，他为什么会觉得她不记得。她低下头，难掩尴尬。
“我这不是陪你出来玩了吗？”若娢别过目光，想甩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
严少聪见她不说话，她其实……每年都送吧，可她不喜欢热闹聒噪，她总是一个人待在沙发的角落里。
他笑了笑，说了声还好。
这里算是家度假农场，正好赶上工作日，来这的情侣并不算多。两人找了处安静的地方，跟原始农场一样，屋子旁边还有圈养的奶牛牲畜。
“你来。”严少聪在给马喂草，见她站的远远的，怎么也不肯过来。
若娢其实有些怕，她只坐在稻草上，摸着那只狮子狗的脑袋，抱它在怀里，它乖乖巧巧的，这种动物她才喜欢。
严少聪见她一脸嫌弃，便走过来拽着她就往那边去，“你不是说好陪我来？“她倒一个人自在去。
若娢手里握着那把稻草，星星躲在严少聪身后，不敢上前去。
“你来。“严少聪将她拥在身前，搂在她腰间，一手抓着她的手往那马嘴边地吃的，“它又不咬人。”
那马远远的将草闲过去，满意的咀嚼起来，完了之后又将脖子伸过来。若娢紧张的神情松弛下来，嘴角轻扬，这马还真可爱。
吃过中午饭，严少聪非要去骑马，若娢死活不敢上去，只留在马场外见他一圈一圈飞驰。
“这儿能看见好风景的，你真是白来。“严少聪骂她不知好歹。
若娢怒了努嘴，她才不要。
夕阳西下的时候，严少聪拥着她肩并肩坐在稻草上，头顶的天空染上一片愠色的金光，一直延伸到触手可及的地方。若娢转头，就能看见严少聪温和的侧脸，他长长的睫毛真的很好看。
“娢娢。”严少聪忽然去吻她的额头，将她按在他的胸口前，“上次……就当我补你个生日行吗？”
他说的是刚回国那次，他被严妈收了手机，甚至连严家的大门都没出得了。冰谷那儿冰天雪地的，她应该冻坏了。
若娢愣了愣，她想起上次那个电话，那个孩子，那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如果，她那么狠心，她将脸埋进他的心口，其实就算他知道，结果也是一样的，他不会留下她的孩子的。严少聪胸口湿了一片，她动也不动，缓和好之后才抬头……心口一阵酸涩，她摇头，“你不用这样的，我从小到大都不习惯过这个……”
她和他们本来就不一样，没人在乎，她也不会在乎。她甚至记不清自己的生日，她只知道，自己出生在冬天，很冷很冷的冬天。
“那以后每年都过好不好？”严少聪笑着提议，他应该会记住她的生日了吧，他说，“日本有很漂亮的樱花，下次带你去看。”
这次去日本，岛上的樱花季将尽，但仍有不少穿和服的小姑娘在那儿游玩拍照，许是公司事太忙，他又很疲惫，站在那儿的时候，他居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娢娢的话，她应该会很喜欢，她长的一直都很像小孩子。
每年？若娢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话确实很有吸引力，她在手机上刷到过日本大片大片的樱花城落，真是美得颤人心弦。
“谢谢你严少聪。”若娢声音淡淡的。她很小的时候，也很羡慕生日时能吃上蛋糕，有爸爸妈妈陪伴的孩子，可她没有，什么都没有，后来时间流转，再深的念念不忘也都变得无足轻重。
每年，以后的每年，他们不会再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但她从小到大的愿望都会实现，他会平平安安。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严少聪想起来，有些自恋，“你不会是说要谢谢我吧。”
若娢被他就这么拉回现实，她贸然跟他说秦珏的事，他会……可如果再这么下去，她会沉沦于他给予的幻觉里吧，他想留下她，不是吗？
若娢摇摇头，“等我再想想吧。”
她忽然看见他身后片若成河的青青绿草，她很喜欢，很喜欢。
若娢伏在他怀里，这是她长大后最开心的一天。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喜欢乡村里安静的房子，茅草能遮雨，门前有流水，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自己的爱人。可惜……
“严少聪。”她眼眶湿的更厉害，黄昏的天色阴暗的特别块，那种颜色总有种异常的悲伤，“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这是她排练了很久的告别语，两年前的国庆节，她迟到了，没来得及说。她真的很感激他，如果没有他，她应该不会活下来的。
“娢娢，我知道……”严少聪言语很沉重，却还是没能说完，他长叹了口气，若娢竟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悲凉，“娢娢，再等等，好吗？。”他抬头，天色将他们吞没，“我不放手，你也不能放手。”
若娢躲过目光，她不在去计较他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快乐。
远处传来老鹰在天空盘旋的哀鸣，那声音远在天便，又好像尽在咫尺，若娢伸出手紧紧环在他腰间，将脸埋在他心口，沉默……
国庆节调休，上班的第一天，正好是周日。一场例会坐实了孙氏被收购的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更多的，还是关于收购方的好奇，对神秘归国的新老板，谁都抱有意思一丝猜测。
若娢顶着黑眼圈，昨天被严少聪拉去农场，虽然放松了心情，但她其实是个极没有运动细胞的人，无人打扰的话，她能在屋子里呆十天半个月。
手边也有同事在整理东西决定离开的，瓶瓶罐罐的收纳也很麻烦，毕竟是公司的大变动，底下的人有走有留……
快下班的时候，若娢接到了安静的电话，说是约她喝咖啡。
附近的咖啡店？若娢搜索了下地址，就在公司附近。一整天没见安静的影子，难不成她本来就在闫城？
雨过天晴，阳光很好的样子。
若娢也没打车，举了把遮阳伞，慢吞吞往咖啡厅走。路上行人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假期没过完，大都是年轻人，按时按点回家的，还有附近逛街的大学生。学生的穿着都是很有辨识度的，或者说，是因为他们的脸，生机勃勃，毫无倦意的脸……一年前的自己，还能在闫城自由自在的穿梭。
若娢沿着街道，路边商店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手机亮起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安静，结果是个陌生号码，她以为是乱七八糟的广告推销。可电话已经接通，她索性放在耳边听，这样挂断的话应该挺没礼貌的。
“喂。”对方空了很久，都没有人说话，若娢只能试探性问。
“是若娢吗？”
若娢记得她的声音，夏青青，她警惕得止住脚步，声音冷漠，“你有事吗？”
“你应该还在记恨我吧。”对面仿佛是个空旷的角落，就连夏青青的话，都少了意料之中的得意。
“夏小姐应该为自己做的事一辈子寝食难安……”若娢叹了口气，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应该够回味一阵子。
“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上次的事，我希望你能尽快……”夏青青没再说话，反倒是转了话题，“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女人。”她顿了顿，“毕竟谁都唾弃小三，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吧……”
上次和严妈，她并没有和夏青青说上话，可她全程在场，她们的话她应该是知道的。
“这事跟夏小姐没关系吧？”
“嘟——”的喇叭声从背后刺过来，若娢才意识到自己挡住了出租车的道，她握着手机靠到商店屋檐下，“我跟你之间可没有买卖，你没有资格教育我……”
“我不是个守信的女人，只要我想后悔，随时都可以……”她留下这么句话便按下了挂断键。
她背对着墙面，重重的喘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在夏青青面前如此高傲，是因为落落，还是因为严少聪对自己的一丝善意……
她再次回到人行道的时候，忽然觉得天黑了，黑的厉害……
安静在咖啡馆，一直等到八点钟。
“你怎么才来，我等得花都谢了。”安静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松开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眼角有些红，“你怎么了？不高兴？”安静想了想，“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若娢勾起笑容，与她面对面坐下，“你怎么没来上班？”
“娢娢，我要辞职了。”安静缓和了下心情，才说，但她仿佛早已消化了这一决定，“你到时候一定到我老家来玩儿……”
“怎么了吗？”
“我这次回老家，找到了不错的活儿，你还记得咱们逛超市那天晚上，我碰见我前男友，和她未婚妻，人国庆结婚，我是回去……想治愈治愈的。”她慢慢说，“我是不想呆在这儿了，恰巧这次回去，我爸妈身体不好，我就想着回去工作的话，能方便照顾……”
她说的云淡风轻，不管是前男友还是父母，好像一周前那种搬家时的喜悦，那种要留在闫城的宏图大志都与她无关。
“我老家其实也还好，是个发展不错的县城，虽然比不上闫城……”
若娢听着听着，好像明白了她口中的那种喜悦，不论是为了逃避还是为了向往，她至少不那么落寞。
若娢没有再问那么多，她相信安静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们都不是小孩子。
临走时，安静仍是告别的拥抱。
“我真羡慕你……”若娢回抱她，“以后要回来多看看……”
“你是说真吗？”安静叹了口气，不知在问哪一句。
若娢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