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我先换身衣服吧
秦珏从酒店出来，便接到助手的电话，“秦总，祁少在金宫701房间等您。”
秦珏“嗯”了声，他迈步进入电梯，缓缓而下，舒缓的眉头渐渐蹙起，他倒是沉得住气……
若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甚至怎么睡过去的。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海边别墅，身上的衣服被换上毛茸茸的粉红色家居服。
她看了眼旁边，并没有别人，床头柜上放着瓶感冒药，医药箱被翻得乱七八糟，她伸出胳膊，一阵冷，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看来是感冒发烧引起的。
林嫂静悄悄推门进来，她拿着体温计，“小姐你醒了，三少让我隔一个小时给你量一下体温……”
“他人呢？”若娢拉上被子躺回去，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三少走得很早，天还没亮就走了……”
若娢“哦”了声。
“你记得我昨天带回来的商品袋子吗？”若娢想起来，“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确实是有个袋子。”林嫂记得，她昨天是被严少聪抱回来的，她手里的东西被随手扔在楼下，“我去取过来。”
……
若娢喝完药，整个人好很多，头痛缓解了些。她将林嫂支开，然后小心翼翼将商品袋子里包裹的东西拿出来，她蜷缩在被子里，侧着身子，忽然感觉到难过。
秦珏时隔多年回国，闫城的发展早已突破他的认知，许多东西都要慢慢学起，当然，他所知道的除外。
金宫作为闫城的地标建筑之一，并不难找。
他将车钥匙扔给前台，并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七楼。
随行的服务员并不认识秦珏，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然秦珏，与他人有有所不同，他转身将一沓钱放在随行的酒盘中，动作优雅。
“小费。”他开口，然后一身白色西装推开701的门。
他还没看清来人，便被一道力量推开，女孩儿的身体重重扑上来，“珏，你真的在这儿？”
他被撞了个措手不及，他当然很熟悉这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我知道你回国了，可我找不到你……”女孩儿声泪俱下，委屈巴巴拽着他不肯松开，“你一定别再抛下我了……”
秦珏任她哭，他抬起目光，便见到离他几丈远，一身黑西装的祁衡，他弹弹手里的烟头，一双桃花眼在金框眼睛的包裹里神色不明。
他和那天见到的祁若娢真的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
“秦公子请坐。”祁衡伸手，却并未移动交叠的双腿，他眯起眼睛，多了几分书生气。
秦珏轻拍身边女孩的肩膀，示意性的安抚，然后二人并肩坐下，女孩瞄了眼祁衡，又小心翼翼将手塞进秦珏手中。
“祁公子真是做足了功课……”秦珏自然也猜到他的目的，祁家人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祁衡弯起一丝笑，移开话题，“家父对我这未来的妹夫可是赞叹有加，我也早就想见见。”
秦珏没在意他的客套话，他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又看了眼祁衡，他相信，以祁衡的脑子，调查这事的目的绝非是眼前般简单。
“我只是对秦公子感到好奇而已。”祁衡也没吊人胃口，“至于其他的，我不感兴趣，也不会插手，更不会多嘴……”
很晚，秦珏才带着简心出了酒店，一直到地下停车场，简心才肯松开他的袖子。
秦珏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停车场是露天的，风吹得呼呼响，
简心抿了抿嘴角，坐上去的时候，眼眶边上泪痕显现，但她很淡定，并没有像方才那样歇斯底里，她重重吸了口气，正视的目光转过去看秦珏，“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她一定会对他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可是，一切都变了吗？从楼上下来的一刻就变了，她已经无法再问出“为什么”这样的字眼。
“抱歉。”秦珏垂下眸子，但他眼中的亮光并未消失，它不会，他也不允许它消失。
“那我呢？”简心紧咬嘴唇，或许那种不甘心自此会放下，但她仍想，想要他的答案，在他的心里，她算什么？
“对不起。”
他自始至终都只有这样的字眼，他不喜欢解释，但他是个很绅士的人，从不会将错误推给别人。
简心没再说话。
外面很冷，玻璃窗上很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送你回去吧。”秦珏起身为她系上安全带。
余下的两天，若娢都呆在海边别墅，只有她和林嫂两人，中间接到严少聪的电话，也只说让她照顾好自己。
晚饭后，若娢没再躲进房间里，而是把一堆玩意儿搬到客厅茶几上，看林嫂闲着，她便将林嫂叫过来一起看电视。
若娢盘住双腿，将彩色方块纸熟练对折，手指按压，留出细微的痕迹，再将折纸展开……几分钟一只灵巧的千纸鹤便在她手底生出，她将铅笔一点，两只墨黑的眸子栩栩如生。
“小姐真是心灵手巧。”她低头认真，林嫂忍不住夸赞，若娢将一只只千纸鹤小心翼翼放进透明的礼物袋，袋子上写着“生日快乐”几个字。
“是给严少准备的吧。”林嫂一脸她懂的样子，这俩人终于没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的，“严少知道了，肯定开心的。”
若娢用书本将折纸压住，一脸神秘，“那你别跟他说行吗？”
林嫂笑她，“行。”
周一，肖白从公司楼下上来，透过总经办的毛玻璃，见里面有道人影，严少聪这是回来了？
他推门进去，果然是他。
“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肖白将门禁卡放他桌上，“也不请我吃个饭，亏我替你瞒得这么辛苦？”
天知道他要在公司眼皮子底下藏住他出国的消息有多难。好在他本来平时就不沾公司，不注意的话大家也习以为常。
“那今晚？”严少聪挑眉。
“你真跟我客气啊。”肖白挥了挥手，要真是这么算账，严少聪估计要承包他下半辈子的伙食。
他看了眼门外，谨慎的收回目光，“有什么发现吗？”
严少聪点了点头，“大哥去世后，公司的股权成分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动……”
一年前，有人通过邮箱匿名发给他一段视频录像，录像的内容居然是哥哥在监狱心脏病发作的那晚，严少邕身体抽搐，面容痛苦，状若癫狂……内容只有十几秒，但任谁一眼都会心疼，更重要的是，视频中只有他独自一人。
严少邕去世后，依照严父严母要求，监狱那边提供了当晚的视频录像，另外也有人证在场，证明严少邕确实是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死亡。
可那段视频，他找人鉴定过，确实并非拼接而成……除非……可他与祁家终究是……
他只得找到对方邮箱的ip地址，自己飞去了日本。
“既然发生了变动，为什么不是在国内？”严家是家族企业，自严爸创立以来也没有多少年，到现在也只能算是家不错的国内企业，再者，严家的生意也从未延伸到国外。
“不仅仅是发生了变动，而且多出来的股份很隐蔽，股资账户也很神秘，虚拟账户设在国外，很明显就是为了避免被查到……”
“这么大的事，股东都没有异议。”肖白摸了摸鼻子，严氏是家族企业，这种大事，除非是内部捂得严实，股份有明面上的承受人。
那不就是……
“要不要问问他？”
严少聪沉默良久，推开抽屉将一摞资料推到肖白跟前，沉声道，“替我查查这个人。”
肖白不解。
国庆最后一天，午饭后若娢本打算上床眯个觉，林嫂从外面进来，说严少聪回来了。
若娢还没回答，便见严少聪一身休闲顺着楼梯上楼来。
“走吧，带你出去玩儿。”
他离她越来越近，若娢猛地想起屋内还凌乱不休，她的东西还……她后退了几步，背后伸出手将门扣上。
“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她没有听清他方才的话，这时更是紧张，“也不提前打电话。”
严少聪凑近她，手挨上她的额头，“感冒好了吧。”
“走吧，换身衣服，带你出去转转。”严少聪心情似乎不错，他牵住她，朝着往卧室去。
“我不想去。”若娢挣开他的手，她还是很排斥和他出现在同一场合。
严少聪愣了愣，声音降了几个度，“假期都在忙，就当去散散心。”
“我真的不想去。”若娢拒绝，也没跟他硬杠，“我想睡午觉，我醒来陪你看电视好吗？”
严少聪的性格其实很好掌控，只要你别和他吵，就不会有世界大战爆发，何况，这种日子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吧。
“我正好有话跟你说。”若娢低下头，想缓和下气氛。
“好。”
严少聪面露失望，但也没有生气。他没有逼她，她本就是个不愿抛头露面的性格。
“那睡觉吧。”严少聪重新拉住她的手。
他离门的距离越来越近，若娢被他带着，手心出汗，她臂弯用力，牵制住他，“我想了想，还是跟你出去吧……”
严少聪装过头，狐疑着看她，在思考她瞬时的转变。
“那我先去换身衣服吧。”若娢没有多做解释，反倒是趁他没说话的功夫，先他一步进卧室反锁了门。
到处是乱七八糟的彩色，和若娢趴在床上折纸时留下的碎屑，她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