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老队长共谋良策
当了两年队长的闫有威,不仅丝毫没有改变永和村不良的村风村貌,而且队里的粮食总产量也急剧下降。秋后别说交余粮了,就是正常的公粮也快交不够呀,这让他当大队党支部书记的姐夫刘润权非常不满。在一次大队召开的各生产队队长参加的会议上,刘润权毫不客气地点了闫有威的名:“闫有威,经过两年的实践证明,你不是当不好这个队长,而是当不了这个队长。自从你接替了谷爱田的队长后,村里打架斗殴和偷盗拿摸等恶性事件不仅没有降下来,反而有大大的增加趋势。另外,粮食产量也较过去减了不少。如果照此下去,我看你这个队长干脆别当了。”
刘润权气势汹汹的批评,不仅让闫有威无地自容,就是别的生产队的队长们,也都一个个快把脑袋扎进裤裆呀。队长们都清楚,刘支书对他的小舅子还如此不客气,更何况对他们,就更不讲情面了。所以,参会的队长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他们是闫有威的话,今天的会肯定没资格来参加了。
刘润权支书主持的这次会,实则是一次批斗会。他把各个生产队的队长们轮流地批评数落了一通后,又让各队的队长表决心。
刘润权是拿闫有威第一个开刀的,而闫有威则是最后一个表决心结尾的。闫有威说:“姐夫批评得对,我确实没干好。”刚要继续往下说,只见刘润权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厉声呵斥道:“这是开会了,不是在你们家。谁让你叫姐夫了?”。看见闫有威上身有些哆嗦,刘润权又呵斥道:“继续往下说,说说你究竟能干了干不了。要能干了,就说说你今后怎么干;要干不了,就说不干了,给个痛快话。”闫有威深呼吸了几下,定了定神继续说:“这两年没干好,我承认。但我没干好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是从刘家沟搬到永和村的,所以,了解永和村各家各户甚至每个人的行为性格得有个过程。再一个就是,我刚当队长,还没有经验,有些事不知从哪抓,如何抓。尤其是碰到一些棘手的事,又不知该用哪种办法处理好。第三就是永和村有部分群众对我不太信任,认为老队长谷爱田才是他们的主心骨,从而造成了我说话没风,一声吼不到底。至于连续两年粮食减产,主要是我为了让永和村的人们每天能吃上莜面、馒头,所以小麦和莜麦这两种低产作物种得比较多,而糜谷黍、杂粮等高产作物种得有些少。当然,粮食减产和村风村貌没抓上、没抓好的责任主要在我,所以我没有理由推卸责任。但我以上说的,也都绝对是事实,属于实话实说。”刘润权又问:“那你将后准备怎办呀?”闫有威说:“我想好了,我要做个铁面无私的黑包公。以后,村里凡是有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胡搅蛮缠的,我一律严肃处理,做到六亲不认。至于粮食产量和秋收进度,我保证明年会有一个奇迹让领导们看。如果明年我兑现不了我在这次会上的承诺,我也会象谷爱田一样,主动辞职让贤。”
闫有威发完言,在座的队长们的眼神有赞许的,也有怀疑的。会场沉默了一会儿后,刘支书最后说:“今天这个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会开得很好,各生产队的队长们都认识到了自己工作中的不足,并敢于承认错误,勇于承担责任。下一步就看你们如何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回到家里,闫有威和他媳妇风林传达了这次大队开会的内容。他媳妇说:“看来你姐夫嫌你软了,那你以后就硬起来。咱们有你姐夫和你舅舅撑腰,怕啥了?再说了,当官必须得有权威。而有权不用,过期就作废了。你看你姐夫和你舅舅,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涌的,八面威风的。人一威严,自然就有人敬重你了,怕你了,你说出的话也显得有风了。”闫有威说:“是这么个理。自古都是软的怕个硬的。论权力,全村人我的官最大;论关系,在大队和公社谁也没有我的关系硬。我怕啥了?我就没怕的。所以,这回我要一改前隙,把这个队长当得响当当、硬铮铮、展活活的。”
会后的第二天,闫有威又去了趟老队长谷爱田的家。一进谷爱田的家门,闫有威就说:“老队长,我又来请教你了。”谷爱田说:“先上炕,炕上说。”两人都坐在炕上后,谷爱田问:“听说昨天你去大队开会了?”闫有威说:“是的,我在会上吃熏鸡了。”谷爱田说:“刘支书性子急、脾气爆,给人吃熏鸡、吃烤鸭是常有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咱村的治安问题确实需要好好地整治一下了。人不是惯的,裤裆不是看的。有的人你越不想理他,他越以为你怕他,他也就越来越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还有些人是属山核桃的,就认砸得吃。你一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想开个大染房。你也看出来了,咱们村的村风就是让后搬来的那些人搅坏的。他们自以为有大队干部或公社干部的关系,所以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还有那些偷鸡摸狗的,其实村里就那么几个人,这你也清楚。可你越不管,他们就越张狂。偷还不解恨,简直快抢呀。”闫有威说:“就是,老队长你说得对,这些家伙是该好好管束管束了。要不,老虎不发威,他们还以为是病猫了。昨天,我在大队也表了态,要坚决把咱村的歪风邪气、歪门邪道压下去。从今以后,兵来我将挡,水来我土吞。我就不信,只要我硬起来,他们还软不了?”谷爱田说:“你有这个决心挺好,一旦工作中有什么难题,咱们共同想办法解决。”
关于整治村里的不正之风问题交流了一通后,两人的话题又转到了提高粮食产量上。
谷爱田说:“咱村都是坡梁地,地里的碎石多、土质也不好,种啥作物也高产不了。所以,要想提高产量,除非改变土质,否则,别无他法。”
闫有威问:“那怎样才能改变土质?”谷爱田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好土从别处运回到咱们现在的地里。”闫有威说:“只是不知道哪儿有这好土了。”谷爱田说:“根据我的观察,咱们村东沟畔有约百十多米宽,二里多长,且土层挺厚的黑土。这些黑土是最适合种粮食的土壤。只是太远,用量也太大,往地里运起来困难挺大。”闫有威说:“远点没啥,人家愚公还移山了。人家别的生产队也都从很远的河床或沙沟往回担沙垫盐碱地了,我们为啥就不能把东沟畔的黑土运回来和在咱们的地里呢?我认为,只要想干,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一两天咱们开个全村社员大会,先统一一下思想。等明年春天减冻了,就开始往回运土。我想,只要全村无论男女、不分老少,一有时间就全部加入到运黑土的行列,车拉人担,老人小孩两人抬一筐。我相信,忙活个三年五载的,那些黑土肯定能掺和进咱们的赖土里。”
谷爱田说:“就是的,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功夫深,铁棒也能磨成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