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前些时候,我还真被一个人缠上了
赵秀玉站在院内,心想,他能有个女人照顾,我就放心了。可他为啥一直不订婚呢?一想到丁庆国的婚事,她心里就乱糟糟的。
不大会,丁庆国回来了。车前把上挂块猪肉,后车架上有把葱。他说:“这都晌午了,你看咋吃?”
赵秀玉说:“你还是把我当成了外人,是不是有几个工资烧的?”
丁庆国说:“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今天就看你的手艺了。”
赵秀玉说:“咱包饺子吃,你剁馅,我和面。”她洗手去挖面。
丁庆国说:“秀玉,你不能光这个样子,有时间还得学习,形势想变。”
赵秀玉说:“我也只能这个样子了。我在心里就指望你了。庆国,有个合适的,就定下来吧,你不成家,我心放不下。”
丁庆国说:“我现在不想结婚,你千万不要多想。”
他们俩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不知不觉就做好了饭。吃饭时,丁庆国由衷地说:“你做的饭真好吃。”
赵秀玉说:“那我每星期都来给你做饭。”
丁庆国说:“丁庆民知道了,还不杀了我。我不想因为自己毁了你们的和睦。”他很理智。他不止一次提醒自己,你对赵秀玉一定要高尚,不能把美好的情感世俗化。
赵秀玉说:“我们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怕啥?”
丁庆国说:“啥也不怕。我也不留你了,孩子该想你了。”
赵秀玉说:“我知道,你是怕别人说闲话。我成全你。”她给丁庆国拾掇好灶具,对他一笑,去了院内,她推着自行车走了。
丁庆园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外,他望着赵秀玉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他每次与赵秀玉见面分离时,都有这种感觉。他把赵秀玉当作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回到住室,感到冷清清的。不想看书,也没有写作的欲望。他坐在椅子上抽着一支烟。他想,如果我与赵秀玉是夫妻,今天自己有充足的理由不让她走,我们可以尽享天伦之乐。可痛苦的是,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自己在漫长的冬夜里再想她,但在她面前还得保持君子风范。这也是做人的虚伪,也是为人的高尚。他来到院子里,蹲在花池上,望着池内的枯枝落叶,心里一片灰然。
冬天的日子很清冷。在这座安静的小院里,丁庆国休息时,他就站在花池边想心事。想他的初恋,想他的命运,想他所处的环境和个人际遇。
有时候,刘红叶出现在这个院子里,还能给这里增添几分生机。她的天真烂漫,让丁庆国感觉到了青春的活力。
一天,刘红叶走进丁庆国的住室,很随便地坐在一张木椅上,说:“丁庆国,你具备当作家的功力,一个人不分黑夜白天地坐在屋里,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我爱读你的散文,你能在平淡的人生中挖掘出生活的美。”
丁庆国望着花团锦簇的她,说:“生活中有很多美,只是每人观察的角度不同。你本身就是一篇抒情散文。”
刘红叶笑姿如桃花绽放:“你不愧是个文人,很会夸人!你来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没见过你的女朋友,她是干啥的?”
丁庆国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她是干啥的。”
刘红叶眨着眼睛说:“你什么意思?”
丁庆国说:“我没有女朋友。”
刘红叶不相信:“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会没有女朋友?”
丁庆国说:“谢谢你的夸奖。我是个很普通的男人,只不过比同龄人多读几本书而已。”
刘红叶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么你的条件高:要么你不考虑个人的婚事。”
丁庆国望着眼前的这个姑娘,他想,你的人生是平坦的,你的家庭是优越的,你经受的目光都是温暖的,人们给你的都是笑脸。你可以任性,也可以选择。因为你父亲是国家干部。他不想与这个姑娘发生感情碰撞,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们可以交流,也可以抒发,但不能走到一起。他们没有共同的人生基调,人生经历也不一样,生活目标也不尽相同。他们在人生的奋斗过程中,付出的也不一样,当然,他们人生价值的取向更有差异。
丁庆国说:“我现在不考虑婚事,只想趁年轻多做点事情。”
刘红叶闻之,嘻嘻地笑了。笑得有点直露,也有点肆无忌惮,好像在说,你是一介书生,根本不知人间烟火。其实,青春就意味着爱情。
丁庆国被她笑得有点尴尬,也有几分愤怒。但他控制着自己。他想,正如巴金所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刘红叶说:“丁庆国,再伟大的人物也得结婚。”
丁庆国说:“我说终身未娶了吗?就是看到你,我也觉得这个世界很亮丽。”
刘红叶脸红红的,心里溢满了女人的自得。在她个人看来,自己是漂亮的,也是选择型的。
日子在每个人的精打细算中,悄悄地流逝着。它不为人悲而忧,也不为人乐而喜,只是千篇一律地重复着自己。
丁庆国在这个清静的小院里,做着自己心爱的事情。他除去配合镇党委做一些宣传外,就是在这个小院里看书写作。这期间,他完成了一篇小说的初稿,看两遍在县文化馆借的巜巴黎圣母院》。转眼间就进了腊月,年的气息一天重于一天。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过了腊八之后,县上就有卖年货的了。
在一个星期天,冯玉珍出现在镇文化站里。丁庆国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觉双目不禁一亮。他把冯玉珍让进屋,笑着说:“冯玉珍,你是越来越漂亮了。”他指着椅子让冯玉珍坐。
冯玉珍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地说:“你不是在变相撵我吧?”
丁庆国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桌上,坐在她对面说:“我有时还真想你,更想读你的诗。情感冲动时,就想去学校找你,可我又怕你同事议论你,影响你的声誉。我真的很矛盾。”
冯玉珍说:“当作家的都会编,而且编得还有条有理。其实,我是真想见你,又怕打扰你的写作。我去你家两次都没见你,后来听说你调到文化站了。我听到这个消息,既高兴又失落。你能理解吗?”
丁庆国说:“理解理解。我们仍是朋友,又都是文学爱好者,有着许多共同语言。你又带来新作吗?”
冯玉珍把自己写的几首新诗,掏出来递给他。丁庆国认真地读了一遍,两人弹了一会儿诗,才开始谈其他话题。
丁庆国把她的诗稿放在桌上,说:“你的生活内容又有什么变化吗?”
冯玉珍说:“老样,两点一线,家里和学校。晚上看书写东西,想想心事。”
丁庆国笑道:“没有别的人生花絮?”他想谈点轻松话题。
冯玉珍的脸红了下,说:“前些时候,我还真被一个人缠上了。”
丁庆国说:“说说看,有没有新意?”
冯玉珍说:“那我就直言不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