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秀玉,你的手疼不疼?别洗了
镇党委王书记通知朱站长去党委大院时,朱站长就有种预感,可能是谈业余作者丁庆国的事。朱站长刚进王书记的办公室,王书记说:“经镇党委研究决定,调丁庆国进镇文化站,配合你搞好全镇的文化工作。”
朱站长让王书记烟,他笑容满面地点着头。
王书记说:“你明天辛苦一趟,去他大队让支部书记通知丁庆国,来镇文化站报到。”
朱站长点头答应了。他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来到丁庆国的大队,找到丁学礼书记,说了镇党委的决定。
丁学礼有点意外:“镇党委的决定?”在此之前,王书记与自己也谈过丁庆国的事,并没有明确表态。现在把他调镇上去了,他心里有点不平衡,起码镇党委得征取下大队支部里意见。
丁学礼在广播里通知丁庆国来支部。丁庆国刚进大队部,他看见朱站长,心就咚咚地跳欢了。可能自己去文化站的事有眉目了。
丁庆国笑着说:“朱站长,您好。”他忙着让朱站长和丁书记烟。
他们接过烟,朱站长看了丁学礼一眼,丁学礼说:“丁庆国,恭喜你,镇上决定调你去文化站工作。”他点着了烟。
丁庆国激动地说:“谢谢镇领导,谢谢丁书记和朱站长。”他向两位领导鞠了一躬。
朱站长说:“你今天就去文化站报到。”
丁庆国说:“我这就回家准备。”
丁庆国没有张扬,他用自行车骑着自己的简单行李去了文化站。朱站长已给他安排好了房间。站里人不多,除去朱站长,还有个年轻姑娘叫刘红叶。她高中毕业,爱好绘画。她父亲是镇党委副书记,负责宣传这块的
丁庆国说:“朱站长,我在您手下工作,您还得多多指教。”
朱站长说:“我们啥关系,你还客气。你进文化站了,今后就要多出好作品,为咱站里争光。”
丁庆国进了文化站,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角色。其实,站里也没有多少具体工作可做。主要是配合镇党委搞宣传。就目前而言,就是深入批判四人帮。他每星期出一个专刊,跟着形势走。剩余的时间就属于他个人支配。他主要精力还是读书写作,常去县文化馆参加活动。在那里结识了不少县里文人。
镇文化站在镇北街,是座四合院。堂屋是会议室兼阅览室,东西两边的耳房,朱站长住一间,刘红叶住一间。东屋是两间图书室,还有两间厢房。其中一间厢房是丁庆国的宿舍。两间西屋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与宣传有关的用具。文化站大门朝西,面向北街。院内有座砖砌的花池,里面种着不同种类的花草。时下只有菊花尽显它的婀娜容姿,散溢着诱人的芬芳。花池旁是轧井。井边是个长方形小水泥池。池内存着水,上面漂着几片落叶。这里很安静,正适合丁庆国创作。他写累的时候,就站在花池边休息。有时,他向花池里洒点水,让里面的土壤始终保持湿润。
刘红叶负责图书室。她经常不在文化站,偶尔来一次,也是匆匆离去。丁庆国来这上班后,刘红叶就把图书室的钥匙交给了丁庆国。她说:“你爱看书,省了来回麻烦我。”
站里有了丁庆国,朱站长在这的时间也少了。没有大事,朱站长不进文化站。他说:”庆国,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回县城还有事。”
丁庆国说:“您只管忙,这儿有我呐。”
朱站长拍着他的肩膀说:“现在有条件了,要好好地写。”
丁庆国说:“朱站长,我不会让您失望。”
十一月的一天,丁庆国在屋里看书,赵秀玉在院内喊他的名字,他打开屋门,笑着说:“大冷的天,你咋过来了?快进屋暖和下。”
赵秀玉支好自行车,下意识地打量一眼院内。院内静悄悄的,池内的花也败了。只有干枯的花枝在冷风中立着,显得很凄凉。
赵秀玉进了屋子里,她顿感暖融融的。丁庆国搬把椅子让她坐。他说:“秀玉,是不是有事?”
赵秀玉拿掉手套,说:“今天是星期日,我在家闷得慌就想到你这儿玩玩。”
丁庆国说:“你来了,孩子呢?他在家闹不闹人?”
赵秀玉说:“我把儿子放娘家了,我娘看着他呐。我想在这好好地玩半天。影响你写作吗?”她把那条好看的围脖搭在椅背上。
丁庆国说:“不影响不影响,说实话,我写不出东西的时候,就想自己的初恋,一想到你那时的甜言蜜语,我的情绪马就上来了。”
赵秀玉说:“你就会哄我高兴,说不定你早把我忘了。”
丁庆国在桌边坐着,他说:“我一直把你当成真心朋友。”
赵秀玉笑着说:“我知道你一直误会着我,我也不想与你作任何解释。当时,我承认自己想得很多,也很软弱。”
丁庆国说:“我们不提过去。我还是那句老话,只要你生活得好,我就欣慰。再说,如果没有失恋作为动力,我不会这么快就发表作品。从这方面讲,我得感谢你。我以前感到自己心胸狭窄,我今后要学会善待他人。”
赵秀玉看着他说:“你是不是也要学会忘掉?”我不想让你忘掉美好的东西。她目光打量着丁庆国的住室,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丁庆国该洗的衣服上。
丁庆国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说:“不修边幅,让你见笑了。”
赵秀玉站起来说:“把你该洗的衣服都拿出来,我给你大清除一次。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她说着就去拿丁庆国该洗的衣服。
丁庆国说:“算了吧,今个天冷,我又没提前热水。”他指下自己的做饭炉子。
赵秀玉没听他的,她把丁庆国该洗的衣服收拾到脸盆里,端了出去。她来到轧井边放下衣服,把水泥池内的水放出去,就去轧水。她轧了几下没有出水。丁庆国端着水出来了,他把水倒进轧井里,连续轧了几下,水出来了,哗哗地流进池子里。赵秀玉把衣服倒进池子里泡着,又去屋里拿洗衣粉。
丁庆国说:“刚轧出来的水不凉,趁温快洗。”
赵秀玉接大半盆水,把洗衣粉放进去,用手搅匀,就坐在小板登上洗衣服。她说:“我自己洗,你去屋里写东西吧。”她拿件衣服揉搓着。
丁庆国说:“我帮你轧水,你冻不冻手?”
赵秀玉头也不抬地说:“干着活不觉得冻手。”
丁庆国说:“丁庆中真有福气,他小子这辈子没有白活。”
赵秀玉笑着说:“看看,你又来了。你还是没原谅我。庆国,只要你能成材,我再苦再累也情愿。”
丁庆国说:“好好,我啥也不说了,我们是同学和朋友。”
赵秀玉把洗好的衣服递给丁庆国,丁庆国把衣服晾在铁丝上。湿漉漉的衣服在冬风里抖动着,滴下的水珠,砸得地面叭叭作响。
丁庆国看见赵秀玉的两手冻得发红,就心疼地说:“秀玉,你的手疼不疼?别洗了。”
赵秀玉笑着说:“这就洗好。”她洗好衣服,就去炉边烤手。
丁庆国骑着她的自行车走了,她赶紧来到院内,问:“你干啥去?”
丁庆国没有回她话,骑着自行车去了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