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内忧不断
西四街胡同的那间小院里，凤齐云坐在芭蕉树下冥思苦想。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莫氏的手里拿到银子，那女人也真是的，自己都已经够低三下四的哄着她了。
她可倒好还摆上谱了，晾着他不说，还搬到客房去住了。
姬悦瞧见他心思不顺，保不准是在正室那吃了瘪。
她转去小厨房，端了一碗甜汤送到他手中，“夫君喝碗甜汤消消暑气。”
凤齐云拉过她的手，姬悦顺势坐到他身旁。
“还是你懂事，哪像那个莫氏，凭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架子，硬是不把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不由得当着她的面抱怨了两句。
姬悦拍了拍他的手，巧笑倩兮的道：“夫君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女人家的小心思您当然不懂。”
“依妾身瞧着，莫姐姐肯定是心里有怨，才冷落了夫君。”
“只要夫君让着莫姐姐些，在花些小心思让她回忆起昔日夫君的好，想必用不了几日便会对夫君百依百顺。”
“女人嘛，出了嫁就是您的人，在如何不也得跟您过一辈子。”
她说的好听，自己个心里又怎能好受！
想当年，她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拴住这个男人的心。
现在可好，她连护国公府的大门都没进去，还要帮着男人去讨好正室。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凤齐云细想想，觉得也挺有道理。
女人嘛！
不就是想让男人哄着，惯着，宠着嘛！
只要能让她心软，心甘情愿的把银子都给他。
整整五十万两白银，足够他们一家三口，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
他还能再纳几房小妾，到时候谁还回府，看她那张臭脸！
对自己未来的设想欣喜的同时，他摆出一副不耐的神情，冷哼道：“为父才懒得去哄那个自视清高的女人，她哪有你半分贴心，丁点懂事儿。”
他可不相信，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家男人推出去哄正妻。
明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在哄骗，试探自己，姬悦强忍着心中妒火，脸上的表情都快要龟裂了。
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她微微垂头，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待她再抬头时，一如往昔，温柔乖巧，“人家戏文里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夫君您是男人，可要大度一些，莫要与莫姐姐生分了才是。”
凤齐云看着她的眼睛好半晌，姬悦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让他起了疑，心里飞快盘算起应对之策。
凤齐云看了半天也没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半点的慌乱，便也信了三分。
拍了拍衣袍起身道：“你对为夫的一片真心，为夫都知道。”
“你且安心等候，待莫氏交出银钱，咱们一家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了。”
……
时光荏苒，转眼就入了秋，凤卿霜的武器作坊也步入了正轨。
她先是把铁鲁的那间作坊改造成了武器铺子，专门用来销售作坊里打造出的成品。
另一边把原方家的武器作坊，正式挂上了刻有国公府徽记的牌匾。
又让铁鲁招收了一匹，有手艺或者想入行的学徒，撑起偌大的武器作坊。
前有凤卿烟在赌斗中展示出的利器滑轮弓，一下子在京中引发热潮。
大批的订单如雪片般纷沓而至，还好凤卿霜有先见之明。
在武器铺子没建成前，并未出售滑轮弓，最多就是放在名下的各个铺子中展示。
这也给了她充足的准备时间，推出了价格相对低廉的一体式滑轮弓。
凤卿霜刚把扑克牌复制出来，制作成成品送到街对面的忘忧杂货铺，就瞧见娘亲身旁的大丫鬟惜春，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大小姐，不好了。府里出事了，二夫人让您马上回去一趟。”惜春气喘吁吁地道。
凤卿霜点点头，又对邵梓涵道：“这种扑克做工简单，价格不用定得太高，玩法我都叫人写明，与五十四张牌放在一起。”
“大小姐您放心，妾身都醒的，二夫人专门派人来招呼大小姐回府，大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误了正事儿！”她温和的笑道。
惜春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是真的急啊！
大小姐再不回去，恐怕事情就大条了！
“那行，你先忙着，我先回府看看。”
“大小姐慢走。”邵梓涵礼数周全的将她送到门口，看她走进护国公府的大门，才转身回到铺子。
……
离得老远，凤卿霜就听到忘忧阁里传来凤齐云的怒吼声。
凤卿霜尊重娘亲的选择，并未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
自从凤齐云搬到忘忧阁与她们母女三人共同生活，二人相敬如宾，日子也算过得去。
原本好好地，怎么就吵起来了？
担心娘亲吃亏，凤卿霜不由加快脚步，提起裙摆就朝忘忧阁跑去。
“我是她父亲，难道我还不能替她接一两单生意了？”凤齐云气急败坏的道。
接这两单生意，他可是拿了整整一千两银子的回扣。
再说了，接谁的生意不是接，有好处不拿，那不是傻嘛！
“可作坊那边是明月做主，夫君跟明月打过招呼吗？”莫别离蹙眉，虽然气他自作主张，但还是心平气和的询问。
“那是我女儿的作坊，也就是我的作坊，我凭什么要去跟她打招呼！”
“订单我既然接了，让作坊加紧赶工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哪有闲心跟她在这理论，他还想拿着银子去花满楼好好逍遥快活几日呢！
凤卿霜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她站在院外喘匀了气，才施施然走进院中。
“不知父亲是接了哪两家的订单？每单又是多少？”凤卿霜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脸平静的道。
“订单在这里，你自己拿去看！”
“没别的事，为父就先走了！”把订单递给凤卿霜，他起身就要走。
凤卿霜仔细的查看了订单上的数量和名头，“啪”的就把两张订单拍在了花几上。
她看着凤齐云的后背冷声道：“父亲，这两笔订单，您没少拿好处吧？”
“不妨说说看，让女儿见识见识，到底是多大的一笔横财，能让父亲接下砸招牌，毁信誉的单子！”
凤齐云闻言，顿住脚步，转身怒斥道：“你胡说什么！少在那里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您自己好好看看，订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人家用普通货的价钱，订了一百张烟儿手里的特制弓！”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强压下火气，问道：“两张订单整整两百张弓，不说作坊的损失有多少，光是铸造都是个问题！”
“而且特制弓只有铁鲁师傅一人会锻造，就算他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可能在一月内交货！”
“父亲到底收了人家多少好处！竟然如此害我！”说到最后，她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凤齐云有些慌了。
该怎么办？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连忙矢口否认道：“为父没有！”
“父亲是想说没有害我，还是没有收人家的钱？亦或者是两者都没有？”她危险的眯起双眸，“父亲可能还不知道吧。下订单的王家和杜家，都是世代经营武器作坊，家族产业一点都不比方家差。”
“而且方家在没倒台之前，便是与杜家一起，以范家马首之瞻。”
“范家与李家更是攥着不少兵部下发的订单，而且两家还有姻亲，那王家的订单就是李家的授意！”
“父亲，您从来不懂经商，也不知道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让您接了这么两笔要命的单子？”
听她这么一说，凤齐云的心彻底凉了。
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怎么就能因为区区一千两银子，就亲手把下金蛋的鸡掐死了！
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挺解气。
谁让她们母女三人霸占着所有银钱，一个子都不给自己！
既然我自己都得不到，谁还管理的死活，作坊倒闭了更好！
“作坊是你们在经营，知不知道这些关系，又与我何干！”
“反正订单是接了，做不做随便你们！”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不等凤卿霜说话，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莫别离自责不已，要不是她心软，给了凤齐云点好脸色，他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与凤齐云成婚多年，又是年少夫妻。
对他心底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情谊在，加之凤齐云最近不懈余力的讨好她，带她追忆往昔，去了很多他们刚成婚不久，有玩过的一些地方，唤起她对曾经美好生活的点滴记忆。
这才造成了今日无法挽回的后果，“霜儿，是娘亲对不起你。”
看着娘亲红透的眼眶，凤卿霜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安慰道：“娘亲，这件事儿不怪您，您放心，有女儿在。”
“就不会让作坊就这么倒了，既然他们想玩儿，那女儿就跟他们玩把大的！”
“不崩掉他们满嘴牙，我就不姓凤！”
……
凤卿霜除了刚接到杜，王两家的订单，去了铁鲁那一次，与他商谈半日，便再也没有踏出过忘忧阁半步。
就连凤啸天和莫别离，都没弄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
殊不知，她却是闷头忙活着构建，她的情报机构。
每天都有不同的生面孔，自护国公府的侧门进来，从她这里支走大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