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凭什么！
女孩陷入沉睡。
宁涛和董幸两人改变了清理思路。
既然董幸能够直接看到精神污染并处理，那他们就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只需要直接寻找到污染源，给它来上一枪，实在不行，就再来一枪。
总能给它弄死。
两人锁死窗户和房门，防止女孩醒来后脑子不清醒。接着，他们顺着楼梯向上，一路冲到了这栋联排公寓的最上层。
联排公寓的顶层，其实也是用来出租的，因为在住宅区，只有公寓的顶层才能见到阳光。
是的，如果你想要晒被子、晒衣服，还需要花钱在这里租下一块地方，专门用来晒东西。
一栋占地不到三百平的公寓顶楼，要供整栋楼几十户住客来晒东西。空间本来就小，人又多，所以大家平日里最多的矛盾，就是你占了我的地儿，我打翻了你的衣架。
联邦为了省钱，甚至连边缘的石栏都没建。
每年失足从顶层摔下去的人很少，但却一直都有。
到了最后一段长阶梯，两人不自觉的猫着腰，放轻脚步向上摸去。他们不确定制服了女孩是否已经惊动污染源，但他们还是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开枪。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晒太阳的好日子。
顶层的门没关。
四处立起晒东西的支架，各色各式沾着鲜血的衣服和被褥挂起来，遮住视线。
宁涛在前，董幸在后。走到门前时，宁涛的身形顿了顿。
地面上，是一滩滩猩红的鲜血，看颜色和粘稠程度，还很新鲜。透过各种掩体，在顶层的中间，有数十条人腿挤在一起。
公寓里的人都聚在了这里。
怪不得一开始心理估评局的人说污染源无法直接清除。
视线被遮掩，污染源个体无法确认。他们应该是想办法把这些架子给弄倒过，但又被这些人给抬了起来。
不过，就算知道了，心理估评局的人也不能动手。
清理污染，是裁判所的事情，他们不能逾越。
“能看到么？”
宁涛小声道。
董幸看过去，摇了摇头。
视线被遮掩，别说从二代污染源身上逸散出来的虚体，就连人都看不清楚。
“你们你们是谁？”
脆嫩嫩的声音从层层隔断后面传来。
被发现了？
董幸心里，仿佛一下子被攥紧了，警惕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主动开口的，八成就是他们要找的污染源。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个小女孩？
“你们也是来陪我玩的么？”
女孩的声音变得兴奋，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这时，那些围聚在一起的人腿走动，所有的脚尖对准董幸两人所在的方向。
虽然看不见，但两人感觉仿佛有数十双眼睛，正透过这些隔断落在他们身上。
董幸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
随着女孩的声音响起，整个顶层之上，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开来。
一片死寂中，只有冷风吹动衣服和被褥的扑棱声。
两人在车上的时候，看过这栋公寓的住户资料。资料统计，有五户人家里养有女儿，但是根据声音判断，十岁上下的只有一家。
而那家人在半个月就已经搬走了。
这个污染源是从其它地方过来的？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女孩的声音柔柔的，似乎就要哭出来：“你们也和爸爸妈妈一样，不喜欢囡囡了是么？囡囡很乖的，妈妈说去买好吃的，让囡囡等她。囡囡听话了，可可为什么妈妈再也没回来……”
她的声音在董幸两人的脑海中响起。
董幸看到了一撮灰白交错的虚体从血水中游了过来，甚至还荡出了一层层涟漪。
虽然看不见虚体，但宁涛很敏感的注意到了涟漪。
他小心后退，拉开距离。而董幸则直接举起手枪，瞄准那两条“白蛇”。
滋滋滋。
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血水中的两条“白蛇”突然停了下来，转了个弯，又游了回去。
“为什么？囡囡做错了什么？”那个小女孩，还在说着：“囡囡一直很听话，难道听话是错的么？”
她不停的说着，声音悉悉索索，最后，她平静了下来：“不！不听话是错的！你们不听话，那囡囡只能想办法让你们听话。”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些人腿僵硬的、缓慢的挪动起来。
衣架被撞倒，鲜血在飞溅。
层层隔断被推开，董幸两人终于看到了顶层中间的模样。
或是仇视、或是嫉妒的目光中，是一个穿着布衣，蜷缩着身体的小女孩。她似乎很冷，双手环抱着双腿，脚踝裸漏在空气中，上面是一道道伤口和疤痕。
而那些居民，手持着菜刀、棒槌、铁棍等等武器，他们身上带着伤，几乎没有一个人的身体是完整的。
有的看不见，有的听不见，有的闻不到，有的碰不到。
“没有女孩？”宁涛怔住。
同样怔住的还有董幸，因为，他发现，缩坐在顶层中间的女孩儿是完全由灰白颜色凝聚成的虚体。
啪。
在董幸看见居民和女孩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董幸。
一时间，他们顿在了原地，或是仇视，或是嫉妒的目光最终只剩下了嫉妒，浓浓的嫉妒，男男女女的目光死死盯着董幸，整齐的说出一句话：
“凭什么”
“凭什么，你长的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