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丢钱
下午时间,董幸就在办公室中坐着。
期间宁涛从地下走了出来,出去办事。在他肩上,那只黑猫稳稳的蹲着,绿色瞳孔和董幸对视了几秒,惹的后者一阵不舒服。
当然,董幸并不是一直在发呆。
他找陆飞借了几本关于教会的典籍和讲章,为自己选择教会而做准备。借此机会,他也重温了一遍诡异降临后,神明降临的古老传说。
诡异降临,污染肆虐。
人类在失落的废墟中寻找到诸神的神迹,祈祷获得了神明的庇护。
其中,
光明女神驱散了笼罩整个世界的无名黑雾,让光芒重新洒落在这片苍夷的大地上,为人类带来了最初的希望。祂手持神杖,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以曙光遍染黎明的天空。
死亡之神给人类带来了死亡,祂将受尽痛苦折磨的人类拢入宽广的胸膛,使得他们得以解脱。在祂的神域中,没有死亡,没有分离,人类的灵魂成为了永恒的存在。
命运女神则带来了希望,当祂转动命运的轮盘,既定的灭亡变得扑朔迷离。祂拨动手中的红线,它的蜿蜒曲折带来的是命运的起伏坎坷。
裁决之神,祂左手持天秤,右手紧握利剑,掌握绝对的正义。祂是战争之焰火,是正义的利剑,破尽一切污秽。
生命女神,祂手持稻穗,将生命之光洒落世界,带来生机的复苏。
真理之神,祂让人类沐浴在真理的光辉中,知晓了应对污染的知识。
月之女神,祂是梦境的守护者,是旅客的庇护者和黑夜的守望者。
每一尊神明都有与他们的神迹所相匹配的记载,其中最让董幸在意的是裁决之神,当诡异降临时,祂以手中的利剑斩断一切,为人类开辟出一片净土。
那片净土经历了近千年的更迭,变成了现在的联邦城。
而相对的,和月之女神相关的记载就少的多。用个不恰当的词来说,那就是月之女神太低调了,其存在感是七神中最薄弱的。
事实上,七大教会中,月亮教会也很低调。
根据去年的教会统计,其信徒是七大教会中最少的,甚至比倒数第二的死亡教会还要少四成。
董幸摩挲着书页,他端起茶杯,却发现水已经冷了,便又放了回去。
教会的选择。
如果仅看神话的记载,他更想选择战神一般的裁决之神。但如宁涛所说,他的特性是月之女神的权柄,那本无字之书八成也和月亮教会有关系,加入月亮教会,才是最好的。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姜糕敲门走了进来。
“董先生,五点了,您可以下班啦!”
董幸放下典籍,看了看时间,才发现下午已经过去了:“好的,谢谢。”他起身把书还给陆飞,和两人道了别。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了长廊尽头的陈辰。
后者似乎也准备离开了。
想到饭盒中的那颗眼球,鼻尖似乎又嗅到了那刺鼻的气味。
“再见。”
道了声别,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到,董幸便直接出了门。
……
落日的余晖映红天边,火红的烧成了一片,就像鲜红的血。
董幸沿着阶梯向下,步伐轻松。
他的心情很好,加入战斗小队获得了“编制”,还摆脱了“社会黑户”的身份。这样的好日子,今晚的晚餐或许可以丰盛一些,糖醋里脊、麻婆豆腐、小炒肉再买上一份甜点,那家甜品店里的慕斯,他馋了好多天,这次可以买下来犒劳犒劳自己。
幻想着那绵密的口感在舌尖迸发,甜美的气味在唇齿之间穿梭,董幸的步伐不由更快了。
啊。
赞美女神。
他一心想着回家做大餐,以至于身旁有个女人凑了上来也没注意到。
直到女人挡在了他的身前,他才停下脚步,投去警惕的目光。
女人穿的很简陋。
她那被洗的已经褪色包浆的浅蓝色衬衫打满了补丁,但依旧只能遮住部分身躯。
“先生,您需要帮助么?”
女人在努力的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好看一些,但那僵硬扯起的嘴角和眼角深壑般的皱纹,将这笑容毁的干干净净。
“一整晚,只要三十块,很便宜的。”
董幸明白了过来,这次,他遇到真的“卖货”的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瞥过头看着不远处躲在阴影中的男人,又对着女人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是我的丈夫,先生。”
董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的丈夫允许你做这种事情?”
“是的,我们需要钱。不然等到明天,我们在地下室租的铺子就会被别人买走,没有地方休息,我们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董幸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你们为什么不找工作。或者说,他为什么不去找工作?临时工作的薪酬虽然低,但支付地下室的租金应当是足够的。
他看起来不像是身体有疾,无法工作的人。”
相反,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健康。
女人沉默了。
片刻,她开了口:“先生,考虑一下,一晚上只要三十不,只要二十五。您放心,我很干净的。”
“不,抱歉,我不需要。”
“求求你了。先生,如果我今天还赚不到钱,我的丈夫会打死我的!”
“抱歉,我要走了。”
董幸回绝了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他看到暗处的男人走了出来,面露愤怒的冲着女子斥骂着。他听到女子的挽留声,听到压抑在喉咙中的哭泣声。但很快,这些声音都弱了下去。
这时候,他们发现了掉落在地上的三张十元面额的钱币。
男子双眼放光,急忙弯腰将钱捡了起来:“钱!”他啐了口唾沫,三张纸币,反反复复,数了一边又一遍。
在他身旁,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急忙站起身,向着董幸离开的方向望去。
却发现人早就没了踪影。
“还看什么看!”
男子呵斥一声,扬起在半空中准备扇下去的手在看到那三十元钱时,又收了回来:“哼,看在钱的份上。”
另一边,董幸已经离开了老城区。
他掏了掏口袋,摸着叠的整齐的钱币,语气平静:
“嗯,丢了三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