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降仪式
冒着热气的饭盒中，一只眼睛正盯着董幸，血丝密布。
加餐？
我拒绝。
董幸面色平静，握着筷子朝着那眼睛就捅了下去。
想象中的爆汁并没出现，筷子敲在饭盒底部，力度之大，就连对面办公室中的陆飞都抬起了头，投来疑惑的目光。
那只眼睛不见了。
董幸抬起头，看见隔间外多了一道身影。男子那偏阴柔的脸上毫无表情，惨白消瘦的皮肤透过玻璃来看，和躺在棺材中任人观赏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他推开门走进来，一只手插在口袋中，另一只手把玩着一颗红色珠子。
靠近后，董幸觉得这个人更像是尸体了。他走动时摆动的四肢有轻微的阻塞感，关节弯曲的幅度不一，这让他在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像是被牵线的木偶。
“你就是董幸？那场高位格污染中的幸存者？”
他的声音沙哑，说话时喉咙中嘶嘶的漏着气。
“陈辰？”
董幸反问了回去。
“这段时间由我来带你熟悉事务所和小队的职务，我的办公室在楼下右转的第二个房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很刺鼻。
就像是为了掩盖一种刺鼻的气味，所以选择用另一种更刺鼻的气味压下去。
“我听说你还没进队之前，就已经独自处理了一次污染事件。”说到这，陈辰顿了顿，道：“这很好。你有能力，我们以后的任务就会轻松的多。”
“那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事情？”
“适应事务所的环境。”
对话到这就结束了。
不是董幸惜字如金，而是他不喜欢这种对话的状态。
陈辰前脚刚走，一个小脑袋就从隔间的侧边探了出来，双马尾甩着。
“你竟然能和他聊这么久！”
姜糕从隔间外走了进来，她缩了缩脖子，双手抱怀：“虽然很不礼貌，但说实话，每次看到陈警官，就感觉像在一具尸体，说话冷冰冰的，性格也冷冰冰的。”
“当然，不是说他人不好。”
董幸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刺鼻气味，回想着陈辰走动时僵硬的模样。
或许，
那真的是一具尸体呢？
……
……
现在是白天，外面的阳光很好，但会议室中的气氛却格外的凝重。
这里是联邦城的中心，是污染降临后，这个世界最核心的区域之一。
七大教会的总教堂，其中有三座都在这里。
裁判所、心理估评局的总部也在这本就不大的地方插上了一脚。
有人调侃说，如果有一天联邦城中心沦陷了，那么，这个世界也就差不多毁灭了。
会议室里。
秦长青例行检查完房间的保密性，等待着会议的开始。在她身前长约九米的会议桌上，摆放着数架微型显示屏，仔细数一数，一共十三个，对应着十三个座位。
随着会议时间的接近，那些显示屏上逐渐出现了画面和人影。
这都是参加此次会议的议员，此时，他们的面部被打上了马赛克以掩盖身份，声音也做了后期处理。
秦长青觉得这和脱裤子放屁是一个道理。
“记录，联邦城第753次高层会议，会议内容是关于月城b区444号楼高位格污染事件的具体处理方式，和编号0-13特性物品的归属选择。会议议员十三人，现到场十二人。时间已到，会议开始。”
秦长青拿起一份资料，继续道：
“根据调查，已确认月城b区444号楼的凶杀案是一起高位格污染事件，其污染源头是一场神降仪式失败后所逸散出来的狂暴特性。”
“之后，特殊行动部门先后派出两支一级人员小队，共九人，进入其中调查，结果全都死亡，死亡原因为特性失控。信息上传当局，裁判所派出‘裁决之手’进入其中，带出幸存者董幸和编号-0-13特性物品，并确认，仪式与光明教会和月亮教会相关。”
“编号0-13特性物品，外表是一本普通的、空白的书。其特性无法被损坏，具有恒定性，除此之外，暂无显现其他特性。据‘裁决之手’口述，该特性物品在幸存者董幸手中，曾产生异变，异变方式未知。”
“幸存者董幸，原有重度人格分裂症状，现以痊愈，且因污染事件而激发隐匿特性，并疑似拥有第二特性，其本体已接受收容，进入特殊行动部门驻月城战斗行动小队。”
当说到第二特性的时候，会议现场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第二特性的实验，就连研究院也还在最初的理论阶段。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碰撞，只会引起特性失控。”
秦长青反驳道：“我亲眼所见其被污染咬伤的身体恢复正常。”
刚才说话的那人冷声打断道：“那或许他的特性并不是隐匿，而是其它未被记录的特性。”
被这么一说，秦长青皱了皱眉，明显有一些不悦。
“不管其特性，我想知道为何要将编号0-13特性物品交到他的手中，而不是将两者都收容进行研究。这样应该更方便，也更安全。还有，月亮教会和光明教会的人难道不出来解释两句么？”
下一秒，会议桌末尾左侧的显示屏中发出了声音：“我光明教会对此神降仪式完全不知情。”即使经过后期变了声，也能隐约听出来，这是个女性的声音。
“月亮教会的人呢？”
“……”
见月亮教会的人不出来表态，众人便明了那个缺席的议员是哪一方势力了。
“关于编号0-13特性物品的归属和幸存者董幸的处理方式，是由裁判所高层下达的，我们只负责服从命令，无权过问。”
秦长青道：“若有人对该抉择有异议，可以向裁判所进行申诉。”
“一群疯子”
沉默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会议还在继续。
但因为刚才秦长青那句话，众人都莫名拘谨了起来，一度十分和谐。
会议很快接近了尾声。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结束会议离场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那场神降仪式真的失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