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消沉
第二天,天空晴朗无云,呈现出温暖的粉色、橙色和金色色调。兰修斯坐着一辆细长的马车,由两匹快马牵引,身边只有一个马车夫。
兰修斯是从波兹纳出发的。菲莉丝没有像其他阿韦纳人一样在那里过夜,而是劝他继续赶路。虽然代价高昂,但她认为这是必要的。兰修斯听从了她的建议,在仅剩几小时的白天骑马赶路。
起初,他还心存疑虑,但事实证明,这辆薄薄的小车,结构光滑轻巧,速度又快又灵活。除了兰修斯和他的行李之外,车上什么也没有,它很容易就能保持高速通过弯道和拐角。
夏日的夕阳美得令人窒息。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周围的田野,在连绵起伏的群山和点缀在青翠景色中的宁静小村庄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一时间,兰修斯忘记了烦恼,只沉浸在这宁静的美景中。这是逃离中世纪残酷现实生活的难得机会,因此他珍惜每一分钟。
他从庄园里抢来的新外套,尽管里面有钢板,但感觉很舒适。它做工精细,非常贴合他的身体。就连衬垫都感觉柔软而有弹性。
他可能找不到他要找的东西,但萨宾娜-鲁斯蒂卡让兰修斯成为了一个富翁。他的储物袋里装满了钱,足以释放一个奴隶,在某个地方买下一个农场,过上平静的生活。
在新获得的财富和地位的驱使下,他敢于梦想与来自贝兰迪亚的家人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他还幻想着和斯黛菲一起生活。
他突然恍然大悟。
‘等等,我什么时候那样看过她?’
他记不清了,同时马车沿着鹅卵石路追上了另一辆马车。“这感觉就像一场比赛。”
马车夫发出一阵笑声。&34;别担心,学士。你有好帮手。&34;
狂野而颠簸的马车继续向东驶去。很快,他们开始看到费奥多西亚城的轮廓,以及那古老荒废的灰色石墙。
……
兰修斯来到费奥多西亚已经一个月了,他的锐气已经褪去,变得憔悴疲惫。他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除了中午去面包房匆匆走动一下或吃晚饭。
兰修斯坐在草垫床边,驼着背,目光紧盯着昏暗的房间。他穿着褪色的蓝色百夫长外衣,这件衣服勾起了他对朋友的回忆。这些记忆给了他一种苦涩的安慰。
他脚边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半空的小酒坛和一个空桶。他曾试图借酒消愁,但未经稀释的本地酒味道太苦,即使对他凄凉的心情来说也是如此。窗外,最后一小时的阳光透过开着的窗缝,投射出橘红色的光芒。兰修斯注意到了这温暖的色调,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又浪费了一天’
他渴望回到熟悉的舒适的家和家人身边。然而,他知道回到饱受战火蹂躏的阿韦纳老家的危险远远超过了他的渴望。
可以肯定的是,旅途充满了危险,众所周知,北方人会无缘无故地扣留旅行者。兰修斯一头明显的黑发,是外国人的明显标志,再加上他来自米德兰的方向,这一切都会让他成为明显的怀疑目标。风险实在太大了。
毫无征兆地,兰修斯的思绪转向了他毫无结果的搜寻,以及如何慢慢地将他变成一个隐士。他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好消息,却始终没有等到。每一天,他在里弗斯特德城做出的懦弱决定都在困扰着他。
他的肚子再次咕咕叫了起来,恶心感再次袭来。阿特大人赋予了他地位、财富和行使自己意志的特权,但兰修斯却用自己的不负责任挥霍了这一切。
怀着沉重的心情,他忍住了躺下的冲动。他双脚稳稳地踩在地板上,摇摇晃晃地朝桌子走了几步。
呃……
他赶紧扶住桌子,稳住自己。尽管有醉酒的证据,兰修斯还是固执地拒绝承认。相反,他把膝盖发软归咎于久坐。
无意中,兰修斯的目光飘向了桌子。虽然五天前他来到这里时桌子还很干净,但现在桌子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然而,他最不关心的还是灰尘;在一罐水和一个木杯旁边,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纸卷。
他雇来的人很称职,在搜索之后提交了一份书面报告。然而,就像他自己的搜寻一样,他们也一无所获。
&34;没有符合描述的奴隶,她很可能在战争中丧生了。&34; 兰修斯回忆起最后一次与他们的对话。
他内心燃起了怒火,但不是因为失败。他为自己长久以来抱有如此微弱而愚蠢的希望而感到羞愧。发现斯黛菲还活着的可能性总是很渺茫。在雇人之前,兰修斯曾拜访过费奥多西亚的奴隶商人。他们只能表示同情,因为在他们的地方和日志里都找不到她。
兰修斯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拿杯子,他喝了一小口水,因那股陈腐的味道而皱起了眉头。放下杯子,他的注意力被面前的空座位吸引了。
&34;嘿,如果你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省得给我添麻烦?&34; 他冲着空位大声说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黑暗随着太阳渐渐西沉而悄然降临。
&34;哼哼,你大概在自由自在地飘荡,嘲笑我的悲惨吧。&34;他继续说道,但这一次,血液中的酒精低声说出了一个想象中的答案。
&34;内疚?但我在里弗斯特德城能做什么呢?我不是剑客 死在你身边,这就是你想要我的吗?&34; 他的心怦怦直跳,终于大声说出了一些心里话。
&34;你并不特别。我们之间没有什么。&34;他否认了自己的感受。&34;我见过你一次裸体,但那不算什么。我见过很多裸体的女孩。在哪儿?互联网上。你不知道吗?哈 看吧你对我一无所知。&34;
这一次,他的胡言乱语没有得到回答,只有沉默。兰修斯对自己的独白感到沮丧和羞愧,他退到床上,抱头痛哭。即使失忆也无法抹去他对同伴的深深渴望,而斯黛菲是这个世界他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