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嘲讽
因着之前舒窈将自己的面包给了自己，江柔和她也逐渐熟络了起来，平日里偶尔也会唠嗑几句。
徐家树和林牧州也曾问自己怎么突然和舒窈玩得好了，江柔亲切地告诉他们，她们的友谊是从面包开始的，她称此为“面包之交”。
现在得到成绩单了，也开始在名单上找对方的名字，想着抄下来，过会儿可以告诉她。
刚刚在搜寻自己的名字时，应是有滑过对方江柔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印象，所以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便看到了舒窈的排名。
有些显眼。
江柔放下了原本准备抄写成绩的笔，不着痕迹地转过了身子，像是只是看一下同学们在干什么那般。
此时，舒窈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在草稿纸上杂乱无章地画着横线，布满了整张草稿纸，让人能够明显感觉得到她心情的沮丧。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能看到舒窈平日里的努力，努力想要向上爬，却爬不上去。
这样无力的感觉，在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也是经常体会的。
她应该是早有预料的，这几天老师在评讲卷子，她能够感受到舒窈被难过的气息所包围。
下了课，同学们一窝蜂地跟着林牧州走到了讲台左边的角落里，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牧州在班里算高的，因此就算被包围着，也能够一眼看到他的存在。
待他贴好成绩单后，才慢慢让出一条路来。
有高兴的声音，也有不满意的声音。
还有同学在和旁人抱怨道：
“哎呀，肯定涂错答题卡了。”
“要不是我粗心”
有的人在开心，有的人在难受，有的人在反思，有的人在为自己找借口。
但随着考试的增多，一两次的结果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只不过，江柔内心深处对这次的成绩也是满意的。
可是在一阵笑声和哀嚎过后，是不太和谐的声音。虽说班里人少，但也总有爱嚼舌根子的人。
“我们班怎么还有排名在两百名以后的同学呀，不能吧。”
“还是得我们班的舒窈啊，成绩这么差都能在名校班待着。”
“那人家家里有关系呗。”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了，我听人说她妈妈”
在她刚刚看到舒窈的名字后，就有种直觉，总觉得过会儿会有些冷嘲热讽。倒没想过来得这般快，也没想过这般刺耳与荒谬。道听途说和双重加工后的谣言，显得尤为伤人了些。
从对本人的人身攻击，再到对亲人的诋毁，只不过用了几个字。
“我听说。”
虽说上辈子也算是在名利场待了许久，在那段难熬的时日里，看透了许多人许多事，但她仍旧愿意相信，学生时期是最为美好最为单纯的时间段，所以她对大多数同学都有着善意。但在经过初三那件事后，她也明白，有的人，并非是长大了才变坏的。
而就像今天一样，她知道，有的人嘴欠，也不是一时之间就不会说话的。
江柔之前偶尔也会听到那两个人嘴里蹦出“关系户”的词，但更多的是在背后小声议论，江柔有听到过，但也不是很清楚。
如今，这摆在班里明面上讲，还是第一次听。
排在末尾的成绩，不善的眼神，嘲讽的话语，破灭的梦想，往日种种，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刺在舒窈心上。
而她，曾经也是闪闪发光的少女，如今只能坐在教室末尾，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怎么了，羡慕人家还是嫉妒人家，自己没事做吗？一天天的就只知道在那里阴阳怪气，逮到人就叫。”
江柔的话毫不客气，她平日里少有与他人发生争执，在同学看来，就是话少，较为内向的性子，又与林牧州、徐家树青梅竹马，便是单拎出来，也是众人不好得罪的。
但许是平日里乖乖女的形象深入人心，很难与现在站在桌子旁，双手环抱，一脸不屑的女生联系在一起。
赵婷婷站在讲台左侧，旁边站着和她一起造谣的同伴，两人本想反驳，但看到江柔的模样，不知为何会有些发怵，像是有什么气场压着自己那般。
班里的同学站在一旁，或许在赵婷婷前面提到的时候，也会觉得有些不公平。是啊，凭什么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才能进的名校班，人家考那么低的分数也能够进。
但到底也并非是非不分的人，在后面越说越离谱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荒谬了。
江柔瞥了一眼讲台旁的两个女生，如果还要吵，自己也不介意多费些口舌。
班里同学们站的站在一旁，坐的假装翻阅着桌上的书，但耳朵却是放尖了听着的。在略显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当中，似乎有什么新奇的事情，不管坏的好的，都是会竖起耳朵听的。
场面僵持着，讲台前的两人似是还在想着说辞，江柔没多管，只是转过头去看“当事人”。
这段时间她能够感受到舒窈就是那种被人欺负也会一直忍着不说的人，刚刚的局面也未曾作声。
本想着安慰安慰默不作声的少女，却没想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江柔随即收回了视线。
“道歉。”
林牧州的声音响起。
不知是不是指向不够明确，赵婷婷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之色，但还未保持两秒，便被林牧州接下来的话语给打断了。
“给舒同学道歉。”
不止是台上的两人，就连旁边站着看戏的同学一时之间也有些惊讶。
林牧州虽是班长，但并不大喜欢插手同学之间的事。
班里、年级上，喜欢他的女生也是一大把，被他疏离的态度拒之门外的也是一大把。赵婷婷却是个坚持不懈的，被拒绝次数最多，但追求的时间也最长。
如今被自个儿喜欢的男生要求道歉，也算是诛心了。
“如果不愿意的话，我想万老师和年级上应该都很乐意帮助你们纠正自己的言行。”
老万对学生较为严格，从一开始便树了规矩，不希望同学们投入过多的心思在“勾心斗角”上。如果发现，肯定是严惩。因此，平日里真有什么矛盾也不敢闹上明面。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想着自个儿刚刚说出的话，背后编排的也不仅仅是舒窈，更是学校老师，两人不由有些害怕。
而赵婷婷听到自己的喜欢的人说出的话后，两颊涨得通红。
一是真的害怕闹在班主任那里去，二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发现了自己不好的一面。
在纠结了片刻后，两人有些扭捏地走到了舒窈旁边，小声道：
“对不起。”
歉是道了，但看上去更像是完成老师安排的任务那般。
在一旁的徐家树看着这副样子，也来事了。
只装作没听到那般：
“什么？”
“对不起。”
“谁对不起谁？”
“对不起，舒窈同学。”
铃声响起，门外走来了守晚自习的老师。看着教室里有些沉默的气氛，狐疑道：
“怎么了？”
舒窈虽是有些难过，但在意识到有人维护自己，心中也泛起了暖意，听老师问话后，伸手勾了勾徐家树的衣摆，意思是算了。
徐家树也明了舒窈的性子，也不再为难两人，看着讲台上的老师，道：
“没事老师，这部月考成绩出了嘛，有些同学对自己的成绩有些不满，心里难受。”
看着讲台下懂事的同学，老师的脸上挂起了笑容：
“很不错啊同学们，在老师心里，你们已经是考得很好的了，大家千万不要对自己太过苛刻啊，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