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
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处庭院外。
虽说舒窈跟着江柔工作了这么久，江柔也经常带她出入一些场合，但这郊外小院还是头一次。
不过江柔像是经常来的样子，途中有许多个十字路口，她都没有片刻犹豫。
见小车停下了，站在门口的接待生迅速跑了过来打开了车门，许是第一次见江柔副驾驶有人，又转到了另外一边。
江柔将手中的车钥匙递了过去：
“麻烦了。”
看着这位常客，接待生笑道：
“应该的。”
不同于市中心一些酒楼的奢靡之气，这里看上去十分雅致。
曲廊蜿蜒，偶尔传来一阵清亮的笑声，逐渐靠近。
转角之时，舒窈才看见原是有两个小孩子在打闹，你追我赶。
也是在那一瞬间，前边儿跑着的没看路，迎面向江柔碰撞了去。
意识到撞了人，两个小孩倒没有赶紧溜走，而是围了过来，有些紧张地说道：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那声音有些微弱，歉疚之意钻进两人的耳朵，站在一旁的舒窈听了也觉着这两个小孩懂事。
江柔倒是没觉着有什么，笑着朝两个人摆了摆手，带着舒窈走向了里面一间屋子。
也是那空档，舒窈才来得及好好打量这所庭院。
与之前冰天雪地的场景不同，院里面被打理得很好。
假山、流水，仿的苏式建筑。
无不看出打理者的用心程度。
舒窈虽穿梭在娱乐圈当中，被“纸醉金迷”侵绕，但骨子里对北宋时期的园林建筑却是难以抵抗的喜爱。
她打小便羡慕苏州人，能够生活在亭台水榭当中，感受山水石相融的美好。
如今能够有机会与江柔在院落中漫步，虽不及当地那般具有人文气息，倒也算是感受到了其中的美好了。
在北城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能够拥有这样一个院落，也是许多人的心之所向了。
刚刚小孩衣服上的logo，也更加证明了这个地方的消费力或许并不比市中心的酒店差。
推门进屋之际，舒窈才意识到，这顿饭或许并不仅仅是她和江柔两人。
因为那一瞬间，她看到里面还坐了个人。
那人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菜谱，听到房门被打开，也跟着抬起了头来。
“看看这是谁？”
舒窈在北城的朋友并不多，听江柔一说，只当兴许是公司的同事一起吃顿饭。
待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人的模样，舒窈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
那不是别人，是曾在自己心中掀起一阵涟漪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自己刻意去遗忘的人。
在礼貌性地打了招呼后，舒窈便不好意思在将自己的视线仅仅停留在徐家树脸上。而是仔细听着江柔与徐家树的对话，借着余光轻瞥，偶尔对视，便迅速移开自己的视线。
每个人的中学时代，或多或少都会出现风云人物。他们或许是学长学弟，也可能是自己的同学。
他们因出众的面容在学校里很是受关注，当然，也有可能还成绩优异，全方位发展。
兴许自己与他们并不熟，但是对方却实实在在惊艳了自己，在自己的记忆里永远满分。
徐家树就是那样的人。
两人是高中同学，以前虽也说过话，但未深交。
舒窈后来也曾见过他，不过是在荧屏上了。
严格地说，这是两人毕业后第一次见面。
前些年，按着自己的层级，最多也就只能带带小网红和十八线明星。
后来遇见了江柔，也能跟着出席一些重量级场合，但那时徐家树出国进修，两个人也就没接触过。
似乎前不久网上才有了他要回来的消息。
所以哪怕是做了江柔助理有一段时间了，她也没发现两人的交集。
但是突然想到在记忆里，他们应该是有关系的。
江柔母亲的葬礼上。
尘封已久的记忆又被唤醒了。
激动的显然也不止是舒窈一人。
里面坐着的徐家树也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站了起来，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组局时，徐家树便听江柔说要带个大家都认识的熟人来，他只当是哪个小学同学，却没想过是舒窈。
真的是，好久不见。
简单的寒暄后，徐家树和江柔都开始找起了话题。
此时此刻，坐在江柔身边的舒窈真的很想拿自己的马甲号发一个帖子：
“当时隔多年变成大明星的crush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吃饭，是什么感觉？”
crush，变成大明星，一起吃饭。
毕业了这么久，舒窈从没想过还能够再次见到徐家树，以前在高中时尚且没有一起吃饭过，徐家树做了明星后，自己更是想都不敢想。
现在发生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真实感。
江柔和徐家树没说几句话，便有意将话题引向了在一旁坐着的舒窈。
“所以，你现在是在给江柔当助理？”
徐家树说起这句话时，语气中掩盖不了兴奋之意。
舒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可她不是要退圈了吗？要不考虑考虑来我工作室？”
徐家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顾及旁边的江柔。
他虽前些日子没有在国内，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看国内新闻，更何况江柔在国际上也是小有名气的，他也有听到身边人说起过。
他震惊之余便速速联系了江柔，因此，对于江柔要退圈的消息也算是了如指掌了。
舒窈看了眼自家艺人，见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丝毫不介意徐家树所说的“退圈”话语。
那样子一看便知道是好朋友。
江柔看着徐家树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这线没牵错，意识到舒窈有些无措的模样，拿起了旁边的茶，给她添了点儿：
“这也是我的意思。这一年里你做得很好，但是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并不放心。”
“江柔”听了江柔的话，舒窈眼眶泛红，“谢谢。”
艺人的助理不轻易更换，一般都是从出道便跟着的“老人”了，倘若让舒窈留在公司，跟在当红艺人身边，很难有提升的空间。
要么去他们工作室当个边缘人，要么就是从零做起，带个新人。
若说是一年前的舒窈，进徐家树工作室是完全不够格的，但是在这一年里，她已经给了舒窈充足的提升空间，也获得了相应的反馈。
而江柔的良苦用心，舒窈自是明白的。
在这一年里，小到服装挑选，大到出席重要活动，江柔都会带着自己，就算是有地方没有做好，她也会在自己发表完看法后，提出其中的不足，让自己从一个职场菜鸟飞速成长。
她明白这个圈子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阴暗面，但是江柔愣是带着自己在其中大杀四方。
看着舒窈看向自己的眼神，江柔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了不明的情绪，想着梦中舒窈母亲惨死的模样与后来徐家树所做的事，还不清的明明是自己了。
三个人闲聊了会儿，在江柔的牵线下，舒窈与徐家树互换了联系方式，并约好了面试时间。
“林牧州还有多久啊？”
徐家树看了眼时间，虽说是那样说，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无奈。
“林牧州？”
听到徐家树的话，舒窈心中一惊。
“对啊，以前和我玩得挺好的那个男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徐家树好心解释道。
怎么会不记得呢？
当初这两人身上是寄托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呐。
刚放下手机，门外便进来了一男一女。
男人眼神散漫，长相俊朗，身材颀长。一身西装，像是才从重要场合离开，带着一股疏冷的气息，很是出挑，那张五官恰到好处的面孔，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一眼望去，让人觉着遗世独立，却又在看向一旁的女人时，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