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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计将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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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了下衣冠,又用手拍了拍脸,传来侍女重新梳洗了一遍,感觉精神好多了。一出书房,那个醉酒又懊悔的李渊马上隐去了,脸上展露的尽是那和气的笑容。还在大厅门口,李渊却已经哈哈大笑,那笑声先一步的传入了大厅之中。

    闻得李渊的笑声到来,厅中诸人纷纷起身。裴寂、唐俭、窦威兄弟、温大雅兄弟、刘弘基、殷开山、刘政会、任瑰、封德彝、武士彟、李神通、李道宗、李道玄、柴绍、刘文静等一众李渊部下文武纷纷起立。“大将军!”“坐坐坐,大家何必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李渊满面笑容,对着起身恭迎的众人连连伸手示意。

    等到众人坐下,李渊走到最上首坐下。“诸位,陛下幸驾崩,我等虽得陛下手诏,尊其遗诏拥立皇长孙燕王为天子。奈何如今天下分裂,先帝皇子皇孙纷纷拥兵割据地方,称帝做乱。特别是有人故意诬造谣言,称先帝驾崩是我李渊父子弑君。如今天下人心惶惶,各方势力更是摩拳擦掌,意图趁此机会颠覆朝廷。”

    “诸位,在座的诸位与我都是拥立当今天子的元佐从龙之臣,值此这时,早已经被各方叛逆视为眼中钉,皆欲除之而后快。如今西有割据关中的代王杨侑、南有割据岷蜀的秦王杨浩、割据江汉的辽王杨暕、割据洛阳的越王杨侗、还有被割据河北、辽东的乱臣韩成所立傀儡杨杲。当今之势,四方虎视眈眈,我等势如累卵。诸位,但请直言陈述,我等如今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如何应对这各方势力?”

    厅中文武皆心头沉重,他们如今早已经和李渊连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背上了这个弑君的罪名,他们这些人,只怕是任何势力都会除之而后快。眼下只有扶持着李渊成功,他们及他们的家族才有可能富贵得保。

    “裴寂,你是军中长史,可有良策助我解忧?”李渊望着右下首的那文士道。裴寂本是河东人,也属于裴阀的一个分支,李原任太原留守之时,还兼职挂任晋阳宫宫监,而裴寂则是实际掌管晋阳宫的副宫监。

    裴寂幼年时是个孤儿,由他的几个兄长抚养成人。裴寂长得眉清目秀,器宇轩昂。十四岁那年,补任了州主簿。后来一直仕隋,最后担任晋阳宫副宫监之职。他比李渊还要小四岁,可实际上两人却是多年相交的好友。甚至李渊到了太原任留守之后,裴寂就是李渊最心腹之人。

    李渊有心反隋,一直得裴寂相谋。这次太原之争,大多就是由裴寂策划。正因有了裴寂的相助,李渊得到了晋阳宫存储着米一千九百万石、杂彩五万余匹、铠甲整整近百万副。这些都是原本杨广从各地调集存在晋阳宫,准备打突厥时的准备。最后却被裴寂全部将其献给了李渊,让李渊迅速得以在短期内武装了河东十余万兵马。

    正因有了这些功绩,如今的李渊部下之中,以裴寂份量最重。李渊建大将军府,立即任命了裴寂为长史之职。此时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李渊所第一个想起的,也是这位自己最好的朋友兼谋臣。

    裴寂捋着长须沉思了一会后,起身道,“大王,如今之势,我等居于河东之地,却同时被其它各个势力所包围之中。如果不打破这个局面,那么用不了多久,就算我们挡的住一个两个,也挡不住这三四五个。所以下官以为,当今之计,当是谋一王霸之基业,先立足一隅,然后才能争夺天下。”

    李渊瞳孔一张,似有有些领会道什么,沉着脸皱眉沉思,好一会后道,“晋阳乃是我之根本,也是我们如今唯一的根据之地。难道裴长史之意,是要本王舍弃晋阳,再寻根据之地?”裴寂点了点头,“然也!”

    李渊神色一动,心头还是震惊无比,“这”河东对于李渊来说,就是他的根据之地。在这里,他经营许久,不但各郡县都早被他控制,就是那些世家豪强们,也多依附于他。而且他的兵马,也皆是河东招募的将士,河东就是他的根本。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点想信天命,晋阳是古唐国所在,他以前的国公封号就是唐,如今更是封为唐王。他据河东之地为根本,就是顺应天命之举,这也是他当初能决定反隋的一个原因之一。可是现在裴寂却说要让他放弃河东,准备另寻根据之地,这不由的让他眉头紧皱起来。

    这天下虽大,可如今却已经不再是几年前乱哄哄的时候,东南西北,不论往哪一边,都已经有了强大势力盘踞。冒然放弃自己的根基,只怕到时新的根基未打下来,这河东的根据之地却又要丢失了。裴寂的话一出,不但让李渊犹豫,就是其它的文武也是纷纷惊呼出声。

    “唐王,晋阳自古就是四战之地,并无多少坚险可守。如果死死的守着这河东,只怕守的住一时,终归守不住一世。不如主动放弃,置之死地方有后生!”裴寂冷静的道。“放弃河东,我那们又能去哪寻到一块根据之地?”李渊皱眉犹豫道。

    “关中长安!”裴寂声音洪亮。“长安?”众人皆惊呼出声。李渊听到长安两字时也是眼中一亮,他当然清楚的知道,关中自来就是王霸之基业。当年杨玄感叛乱之时,李密向杨玄感献上中下三策,其中中策就是取关中。

    “中策轻装急进,西取关中,然后扼潼关天险,长久对抗,守时待变。徐图天下;”事实上当初杨玄感选了李密的下策,猛攻东都洛阳。虽然最后失败了,可也不能说当初杨玄感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可更不能说李密的取关中之策是错的,历史证明关中可以据,借史御敌;且进取关中,有雄关可据,借地利制敌,再者关中人口富庶,可以久图大业,借时间制敌。

    特别是如今他成为众矢之的,只要取了关中,既可凭险关将其它敌对势力阻挡于关外。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开四面受敌的困境。凭借着关中的富裕及充实的人口,假以时日,一朝出关,平定中原非不可能也。

    李渊兴奋的都已经站了起来,可没一会脸色渐渐又沉了下来。取关中的好处确实是多,多不可数。可关健的是。关中有那么好取吗?不说如今他四面受敌,早为众矢之敌。只怕就是让他不受干扰的去攻关中,只怕在那些天险雄关面前,一时也占不了好啊。

    长叹一声,李渊有些无奈的重又坐回去。“关中向为关陇世家所据之根据之地,如今宇文化及、卫文升、樊子盖等人已立代王杨侑为帝,他们又如何可能让我等进入关中夺他们基业。”

    李渊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上次太原之争时。他在背后狠狠的摆了关中军一道。致使关中军是最大的受害者,不但兵马折损过半,就是花刀大帅卫文升也是身受重伤。他李渊如今早已经和关陇一派势成水火。现在要想谋关中,如何容易?

    裴寂摇了摇头,“非也,关中之地虽有天险,可纵观如今天下,中原七分,这七国之中。唯蜀,荆最弱。可远在西南,山高险阻,偏居一隅。所以剩下的六方之中,反而就是关中最弱。上次太原之争,关中势力受创最重,不但兵马折损过半,就连卫文升也是身受重伤。”

    “如今卫文升重伤不起。剩下的也就是樊子盖和宇文化及二人当权。樊子盖虽然处理政务能力不凡,可说到兵事,却是最大弱势。当年先帝派其江淮剿匪,他却只会一味的杀光烧光,结果却剿叛军越历害。当初留守东都。有洛阳之坚城,可对上率着乌合造反的杨玄感。依然是连战连败,如果不是东都城坚,只怕早让杨玄感抢了洛阳。”

    “而宇文化及此人,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他的能力,不过是顶家宇文阀与其父亲当年在先帝面前的恩宠才能据此高位。这样的人统领关中兵权,这是我们天大的机会。眼下关中势力正衰,所掌权者又皆是无能之辈,正是唐王趁机夺取关中,建立霸业之机。只要夺取关中在手,天下又有何惧?到时关中河东连成一片,再取河西,天下既可据四分之一。然后在关中休养生息几年,坐观关外各方势力龙争虎斗,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到时唐王率关中雄兵出关,必然能一扫而平天下,王霸之业指日可待。”

    裴寂一番话,说的李渊是彻底的心动了。他深知,继续留在河东,只怕将陷入四面为战的困境之中。到时不是发展,只怕要疲于四处奔波为战,用不了几年,河东一片焦土,积储的物资用完,只怕就是他们灭亡之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李建成犹豫着道,“裴长史所言确实好策略,只是如今我等四面皆敌,如果我们要攻河西,就算轻骑往攻。可如果周边各方来攻,我等自顾尚且不暇,又将如何能抽出兵马往攻关中?”

    李渊长叹一声,“河北的韩破军早已尚我李家为世仇,如此有这落井下石之机会,他又岂会轻易放过?辽王杨暕更是恨我之入骨,如若不是我等,他早已经在太原得继皇位。其余如洛阳的王世充、关中的宇文化及,只怕我等还没有去攻他们,他们就将来攻我们了,这却又将如何是好?”

    “唐王不如暂时隐忍,以一时忍辱负重换得时机。”“如何为之?”裴寂满面笑容,成竹自在胸中。“距离我们最近者,为东都洛阳之王世充势力。王世充入洛阳后,与段达、元文都、卢楚等人拥立越王杨侗妄自称帝。不过东都虽得王世充十万江淮军入洛阳,可东都如今却也被河南的瓦岗军三十万人围攻,虽然凭着东都的防御坚守,可却也无力再及西顾。”

    “所以唐王只须手书一封传给李密,与其结为盟友,言明联兵共伐东都伪帝杨侗。那么正久攻洛阳不下的李密,有很大的可能会与唐王结盟,到时我们象征性的派出一点兵马,既可轻易的借助李密之兵困住东都之兵马,使其无暇西顾,我们也能放心攻打关中。”

    “好,此计甚妙!”李渊立时迫不及待的在案前笔走龙蛇,手书一封立就,召来人让其快马将信送往洛阳外李密手中。少了老奸臣滑的王世充一路兵马,李渊心情舒畅许多。“不战即解东都兵马,此诚为上上策也。不过东都之兵虽解,可最让多忌惮的还是河北的韩破军与杨暕。韩破军之辽东军兵强马壮,如今又占据了太行山河北四陉,随时可以通过飞狐陉、井陉、蒲阴陉入我河东。虽然已经让人在三条通道加紧急加筑堡寨,只怕难以抵挡。更兼杨暕恨我入骨,其部下如吐万绪、鱼俱罗、董纯、裴仁基等人都是当世之名将,如若他往攻河北,我等依然是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裴寂平静道,“杨暕不足为虑,就算杨暕派兵北上河东,也只能是一支偏师北上,我们足以应付,不足为虑。”“我所虑者,真正的还是河北的韩破军啊。”李渊皱着眉头道,每次一提起这个名字,他就不由的头痛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韩破军如今居然到了这一步。一人之势力,居然早在他之上。

    裴寂对于韩破军也是感觉有些棘手,想了想后,试探着道,“此事,只怕是需要唐王暂时忍辱负重方能化解。”“何意?”裴寂斟酌着道,“韩破军兵强马壮,入河北迫降河北军之后,更是再无敌手。按如今之势,用不了多久,河北山东之地都将尽归其手,乃是唐王真正的对手。所以眼下之势,我们切不可将韩破军引入河东。”

    “我不招他,他也会自来,韩破军这个有仇必报,我等如何能挡的住?”“不如暂时示之以弱,套用先帝对付韩成的计策。”裴寂轻声道。“你是说?”李渊目光如电,直射裴寂。裴寂额头冒汗,小心道,“不如唐王给韩破军写信,尊其为主,自称为臣,然后再派人带上大量的进献之物送去河北。到时,说不定韩成会被暂时麻痹,暂时不来攻河东,而是先全力扫平河北山东。如此一来,我们就能赢得一些时间,全力攻取关中。只要拿下关中,就算韩破军再来攻,也不必惧矣。”

    裴寂话一落,李渊还没有表态,李世民却已经在一旁大声的吼道,“你说什么?让我们李家对韩破军称臣?还要向他道歉?这不可能!”那咆哮的声音,让裴寂都不由的耳膜生疼。李渊的另一大谋臣,大将军府司马刘文静出谋道,“唐王不如就依裴长史之计而行。我们先派使者去河北,带上唐王的书信降表,再送去厚重礼物。然后说择吉日送还三小姐回河北,只要我们拖的一些时间,等到再过不久,就是寒冬,到时河北方面也不太可能出兵河东了。在到明年开春之前这段时间,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来攻打关中。”

    李渊神色凝重,“话虽如此,可韩破军始终如梗在喉。我寝食难安啊。”“唐王,下官还有一策,可应付韩成。”刘文静不满裴寂在众人面前如此风光,忙继续道。“你有计应付韩破军?是何良策,速速讲来。”李渊心中最担心的还是韩成,此时一听到有应付韩成的计划,整个上半身都前倾着,眼中泛光的焦急问道。

    “刚才裴长史之策。总结起来核心就是东和瓦岗。而下官的这个计策,则是北结突厥。”“北结突厥?”“没错,北结突厥。”李建成疑惑的道,“可是当初始毕可汗三十万人马南下,最后却是全军尽没于我大隋,连始毕可汗如今都还在韩破军的手中。如今厥更是一片混乱,他们自顾尚且不暇。我们就算联盟他们。又有何帮助?”

    “非也。”刘文静摇头。“突厥并非只有厥,在西面可是还有一个西突厥。虽然早年朝廷与厥合力,将强大的西突厥打的势力大衰,连处罗可汗都被留在先帝身边为禁卫军官。可实际上,这几年,因为厥的不断强势,朝廷早已经在暗中扶持西突厥,以制衡厥。上次始毕南侵,三十万狠骑尽没。大量部族贵族落入韩破军的手中。表面上厥写下降表,称臣韩破军。可实际上,韩成如今一心尽在中原河北,根本无力兼管草原之事。”

    “厥草原内部四分五裂,周边各部族更是趁机入侵。而现在,昔日被厥一直打压的西突厥,如今却是再次强势崛起。已经沿着阴山山脉,将原先金山以东的大片草原吞入了西突厥的控制之中。其势力,现在已经扩张到了河东北部边界的定襄、马邑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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