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一天，见龙在田

    第一次被人称作大叔，微微一笑，出声问道：“哦？为何如此急切？家中出了什么事么？”

    虎娃摇摇头，“我家没事。昨天我来这里求佛祖菩萨，让他们教我娘的病早点好，后来住持大师问我，要不要做什么修者，我说我愿意，他就一指点在了我的额头，不知怎地，我就睡着了，醒来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一夜，我爹我娘肯定担心坏了，我要快点回去。”

    男子闻言眸光一闪，神念登时一动，下一瞬，他心中一惊，“好家伙，怪不得，怪不得那弘忍会用神通传法，此子的天赋，当真是百年难遇，千年难寻！”

    虎娃恍若未觉，根本不知自己被人‘看了’个通透，出声道：“我要回家了，大叔再见。”

    语罢，虎娃抬步便走，欲从旁绕过华服男子，却不料，那男子竟身子一动，将他拦了住。“小家伙，你说你娘病了，病得重么？大叔是个医师，没准可以治好你娘的病。”

    男子微笑开口。“真的？太好了！”

    虎娃闻言一愣，随后大叫出声，上前拉住男子的手便往外走，“大叔，你快和我去我家，给我娘看病。要是真能治好我娘，不管诊金多少，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想办法付给你的！”

    被虎娃拉着的男子，神色有些怔然。多少年，多少年未有人离他这般近了？他看着兴冲冲，拉着自己往外跑的少年，心底滋味，千般难诉，万般难言。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方丈室中，弘忍大师蓦然睁开双眼，喃喃出声：“莫非，这就是天机因果？小施主，愿你日后，记得佛门一丝香火情，阿弥陀佛！”

    ……虎娃精力旺盛，引着男子，只用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到了自家门前。推开栅门，他放声大喊。“爹，我回来了！”

    呼吸的功夫，屋门便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从中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八分担忧，两分怒意，开口，便是训斥：“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虎娃面色一苦，“爹，您先别生气，有客人在呢。”

    中年男人闻言，方才注意到自家崽子后面，还跟了个人。虽说是穷苦百姓，但眼力还是有些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他一眼就看出，这华服男子，定是个有身份的有钱人！中年男人虽然心下疑惑，为何这等人物会来自家？但却也不敢怠慢分毫，开口道：“这位大人，不知您……”男子闻言心下摇头，微一拱手道：“还请莫要多礼，我只是个治病的医师，不是什么大人。”

    “医师。”

    中年男人面色一喜，但只转瞬，喜意一变，他的眉宇间露出挣扎之色，片刻后，才涩声回道：“先生只管看病，纵是卖地卖房，也不会少了您的诊金。”

    男子再次摇头，道：“我医病不要钱。”

    不要钱？中年男人闻言顿时一滞。这世上，当真有治病不要钱的大夫？男子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道：“且教我为尊夫人医病，其它容后再议，可否？”

    中年男人闻言沉默，片刻后伸手引道：“先生请。”

    男子点头，抬步进了屋中，虎娃和他爹紧随其后入内。……三刻钟后，庭院中。“苏家老哥，这瓶丹药，你只管给嫂夫人服下，一日三次，一次一粒，想来三四天后，便能下地走路了。”

    虎娃他爹双手颤抖，接过了华服男子递过来的小瓶，紧接着，扑通一声，便给对方跪了下去。好心人！这是一个有本事的好心人呐！只微一瞧，抬手点了几下后背，便教他婆娘的面色，红润了起来。如今，又给了灵丹妙药，大恩大德，这，这教他如何回报？虎娃见他爹跪下，自己也忙不迭的跪了下去，小狐狸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蹲在一旁，小脑袋微低。“快快请起！”

    男子赶忙上前，将千恩万谢的虎娃爹扶了起来。“先生，多谢，多谢您的大恩大德啊！”

    被搀着的虎娃爹，声音微微发颤。“谢谢先生。”

    仍跪在地上的虎娃，恭恭敬敬的给磕了个头。男子心下叹息，出声道：“莫要放在心上。”

    转而又冲跪着的虎娃道，“地上凉，快起来吧。”

    这就是淳朴的百姓，这就是他穷尽毕生心力，背负尸山血海，拼命守护着的百姓啊！华服男子心间，感慨万千，喃喃出声道：“苏老哥，我有一事相求，虽有携恩图报之嫌，但请你念在我命不久矣，莫要怪罪。”

    虎娃爹闻听此言，登时神色大变，面露哀意，这，这般有本事的好人，怎，怎会……“您请讲，只要我这鄙夫能做到，定不教您失望！”

    “我是京都人，此番来南陵姑苏，只为挑个坟墓。将死之人，本不该有何妄想，但机缘之下，却遇到了贵子。我见他天赋异禀，欲收他为徒，带他回京，传授毕生之所学。可古语却有云：父母在，不远游。故在此，冒昧相求。”

    华服男子音声从容，娓娓道明缘由。虎娃爹闻言，面露挣扎之色良久，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能拜您为师，是他的福气。”

    “多谢成全！”

    男子弯腰，深深施了一礼。“可不敢受您如此大礼。”

    虎娃爹慌忙开口，急忙闪躲。男子见状，也不强求，转而冲一旁懵懵懂懂的虎娃问道。“小家伙，可愿做我的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