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要杀人
李瓶儿大病一场，等她身子稍稍好些，乔郓哥带着人去北方采办药材。
乔郓哥一去几个月，李瓶儿在家日夜思念。
她有喜了。
济世医馆郎中柳伯年号过脉，说怀的是位哥儿。
李瓶儿天天盼着官人赶快回来，好把这件大喜事告诉他。
这天夜里，环儿进来报说：“爷派人从北方给五娘送东西来了，说是要亲手递呈。”
李瓶儿生气地问：，“大夜里的，怎么让生人进来？”
环儿说：“不是男人，是个女子，说是爷亲自派来的，一定要把东西亲手交给五娘。”
李瓶儿急于知道官人送什么回来，又听说是个女子，就放下戒心，让把来人叫进来。
“女子”姿色不凡，彬彬有礼。
一进来，先是盈盈一拜。
李瓶儿忙问：“官人送什么东西回来？”
“女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包，递给李瓶儿。
李瓶儿打开一看，是一包杏干。
李瓶儿平时最喜欢吃杏干，因为怀孕，近几日茶饭不吃，就想吃这东西，没想到官人心有灵犀，派人送来了。
想到官人如此关心自己，李瓶儿心里甜得像拌了蜜。
李瓶儿正沉浸在幸福之中，没注意到，那个“女子”鬼魅般悄悄地绕到她身后，掏出一根绳子。
……
这一日，乔郓哥从北方办药回来。
一进家门，就看到满院子的白，院子里停着一口棺材，几个和尚正在念经超度，好像在办丧事。
一身白孝的玳安迎上来，带着哭腔说：“爷，您可回来了，五娘死了。”
乔郓哥急忙问：“怎么死的？”
“衙门里的吴仵作来勘验过，说是上吊死的。”
乔郓哥生气地命人打开棺材，见李瓶儿直挺挺地躺在里面，面色青灰，圆睁双目，舌头外吐，五官狰狞。
吴月娘走过来，惋惜地说：“真可惜，刚刚怀上，谁成想……”
乔郓哥的心像刀剜了一样。
他根本不相信李瓶儿会无缘无故自杀。
他仔细地看了看李瓶儿的脖子，发现她的脖子有一青一白两道勒痕。
乔郓哥陡然起了疑心。
他吩咐人把吴仵作叫来，厉声喝问：“我小妾到底是怎么死的？”
吴仵作目光躲闪，神情紧张：“是……是上吊自杀的。”
“放屁，你看看她脖子上分明有两道勒痕，难道她吊了自己两次？”
吴仵作“扑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地说：“是侯大人让我如此结案的。”
“侯斌？”
吴仵作默默地点点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女人的绣花鞋，“提辖，这是小的在现场发现的，或许是凶手在现场留下的。”
乔郓哥仔细看那只绣花鞋。
做工精美，却非常大，不是女人常穿的三寸金莲，是男人鞋的大小。
他心里一动：凶手着急忙慌的在现场丢了这只鞋，必定会急着配对。”
他满县城的鞋铺挨家走。
找到一家，鞋匠看了看，“六月红来配过这只鞋，说是弄了，让我再给做一只。”
六月红是个男伶，姿色比女人还美，色艺双绝，和阳谷县的许多大户都有勾连，其中一个就是侯斌。
侯斌听说西门庆去北方办药，就给了六月红一百两银子让她扮成女人杀了李瓶儿。
六月红整日藏在家里，坐卧不宁，越想越怕。
西门庆不好惹，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杀了李瓶儿，自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侯斌那厮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向心狠手辣，很难说他不会杀人灭口。
这阳谷县是不能待了，得赶紧离开。
打定主意。
六月红匆忙收拾了金银细软，刚要出门。
“咣当！”一声，乔郓哥踹门而入。
六月红吓得魂都飞了。
乔郓哥一把薅起六月红，满脸杀气地问：“怎么，杀了人，想溜？”
六月红慌成一团，战战兢兢地问：“提辖，这话……这话从何说起？”
乔郓哥眼一瞪，“你说呢？”
掏出那只绣花鞋，“这只鞋是不是你的？”
“不……不是？”
乔郓哥抬手给了他一大巴掌，“臭戏子，害我小妾性命，有铁证在此，还敢欺瞒于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六月红被打得原地转了两圈，连惊带吓，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乔郓哥一脚踩住他，拔出尖刀抵在他心口，“说，是谁指使你害死我小妾的？”
六月红彻底崩溃了，“是侯斌那贼逼我干的。”
乔郓哥把六月红押到县衙大堂，击鼓叫堂。
不想，侯如水却以有病为由，不问案，只吩咐人把六月红关起来待审。
几天过去了，侯如水一直没审案。
乔郓哥急了，上门问询。
侯如水告诉他这个案子审不了了，前几天六月红在牢里得了急病，死了。
乔郓哥面无表情地盯着侯如水，一字一句地说：“那只有我自己查了！”
……
这一日，侯斌刚出门，一个高大健壮的胡僧拦住他的去路，拿出一包药。
“这位官爷，你红光满面，富贵无边，家中必定妻妾众多，小僧这味神药，可助官爷百花丛中任意纵横……”
胡僧把那药夸得天花乱坠，侯斌不免动了心。
自从那日被乔郓哥踢中老二儿，侯斌一直抬不起“头”来，连花街柳巷都不敢去。
“你这药管用吗？”
胡僧信誓旦旦地说：“官爷可以先拿去一包试用，小僧不收银子，如果不管用，小僧十倍退钱。”
侯斌是个淫贼，三天不近女色就浑身难受，就取了一包去到一家勾栏院找了个粉头试了一下。
那药果然药力刚猛，弄得那粉头苦苦求饶。
那药烈火一般在侯斌身上燃烧，侯斌又找了个粉头，一晚上试了几个。
那些粉头抗不住他如狼似虎，纷纷告免。
一连半个月，夜夜如此，弄得那些粉头都不敢见他。
这一夜。
侯斌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回了家。
浑身上下火烧火燎，正要找个女人泄火，
突然看见厨房亮着灯，里面有个值夜的厨娘正在打盹。
侯斌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二人正在行事。
侯斌突然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厨娘掌灯细看，满地是血，斑斑驳驳，骇人至极。
厨娘吓坏了，急忙掐人中，连声呼唤。
半晌，
侯斌才幽幽醒来，只觉得头昏眼花，魂飞天外。
“爷，你这是怎么了？”
侯斌无力地喘息着：“快，快去叫郎中来救我。”
深更半夜，到哪去找郎中？
突然，听到门外有梆子响，有人高声呼喊：“化外神僧，专治疑难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