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这么缺爱吗？
“ 阿姨，阿适最近怎么样？心情有好点吗？” 孟子凌拨通了林筱雅的电话，问道。虽然说他是在问，但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林适和他在一起。而他孟子凌什么都不是，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街上一抓一大把的beta。他早在三年前就派私家侦探查过，调查到徐亦晨的腺体和林适的拥有高匹配度。
在孟子凌眼里，徐家人都是人渣，但他嫉妒徐亦晨，凭什么那种人和阿适是天作之合？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鼓了起来，像盘根错节的根，又像不能平复的陈伤。
“？！阿适？他不是一直和你在q市玩吗？” 电话那头传来林筱雅错愕的声音，“ 你没和他在一起吗？”
预想尘埃落定时，孟子凌心里倒是没有先前那般烦躁了，因为现在只有一件要紧事要做，那就是把他抓回来，不管他现在和谁在一起，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徐亦晨。
“子凌，你知不知道他和谁在一起啊？这小子……他现在在哪啊？” 一想到q市那么大，林适又没透露具体的行程，林筱雅又急又气，差点就哭出来了。
“ 阿姨，不用着急。” 孟子凌勾了勾嘴角，从储物仓里拿出了另一部手机，“ 我知道阿适在哪。”
林筱雅和孟子凌赶到现场时，林适正傻站着等徐亦晨，他的整个身子都是朝向徐亦晨所在的方向，以至于背后来人他也没有发现。
“ 林适，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林筱雅一把拉住林适的手，她讲话声音本来就大，现在又夹杂着怒气，听来更是尖锐，引得周围游客纷纷侧目，“你怎么能瞒天过海，既骗了妈妈又骗你子凌哥哥？”
拿到蛋筒冰激凌的徐亦晨也注意到了林适这边的情况，他当然听不清这个陌生女人对林适说了什么，但他清楚地看到林适脸上的尴尬。他的耳朵红红的，眼睛也不敢直视他面前的那个女人。
徐亦晨没想那么多，拨开人群，向林适走了过去。
“ 你好大的胆子，这才高考完几天？这幸亏是没考好呢，要是考好了，难不成更没有约束了？” 林筱雅说完之后，双手叉腰，眼睛看向一边，胸脯起伏着，好像在思索着下一句更伤人的话。林适没有接话，他微微低着头，手却紧紧攥住了衣角。
“ 你好，有什么事吗？” 徐亦晨走到林适身边，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他没有听到母子俩刚刚的对话，以为是女人在找林适的麻烦。
他用胳膊撞了撞林适，林适没什么反应，徐亦晨又把蛋筒冰激凌往林适那边递了递，林适依然没理他。
徐亦晨心下好奇，他索性直接把冰激凌塞到林适手里。
天很热，冰激凌的顶端融化了一部分，香草味的冰激凌液滴在林适的手指上，凉腻腻的。
林适心中惊惶着，恐惧林筱雅让他在这样的场合无地自容，更恐惧徐亦晨知道自己跟他出来是一种欺骗。
林适感受着周围游客灼热的目光，他烦烦的，心头好像有一把勺子在慢慢地刮，又辣又疼。
他推开了徐亦晨的手，徐亦晨没料到林适会推开他的手，一个没接稳。蛋筒冰激凌直直地掉在地上，圆形的冰激凌球从蛋筒中倾倒在地上，奶黄色的冰激凌液缓缓地流淌。
徐亦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适会推开他。他盯着摔在地上的冰激凌，心想，或许很快，它就会被成百上千只蚂蚁占领。
“ 他是谁？” 林筱雅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怒气了，转而变得灰暗，像风平浪静的水面，她在失望，“ 林适，你知不知道你才多大？”
“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适张口说，但出口之后他又觉得好笑，因为在此刻的对峙中，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他的澄清，都像是维护。
徐亦晨在一边算是看明白了，这事八成是林适这小子没把和他一起出来旅游的事告诉他妈。
他本来是极讨厌麻烦的人，并不想无端卷入别人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碰见林适，就开始破坏墨守的规则。
他不忍心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难堪，就像慢慢化掉的蛋筒冰激凌。
“……阿姨，” 徐亦晨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 轮不到你跟我说话！” 林筱雅话虽这么说，可是注意力也自然而然地集中到徐亦晨身上。
她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缱绻而残忍的气息，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她仔细嗅了嗅，没错，不会错，就是那种味道，那种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味道。
是山茶花味的信息素。
林筱雅感觉浑身一阵觳觫战栗，像是电流流过，热油滚过。
“ 阿适，你知不知道他的信息素？” 林筱雅紧紧抓着她胸前的丝巾扣，尽量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林筱雅仰了仰头， 发际线处的青筋跳了跳，“ 林适，你疯了？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信息素是山茶花的人都能像你爸对你那样好？”
林筱雅眼睛红红的，脖子上的青筋也显现出来，给人一种力竭声嘶的感觉。她的手指着徐亦晨，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林适抬起头来，推开那只指向徐亦晨的手。
“ 那是怎么样的？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样的理由？！你很缺爱吗，林适？妈妈为你付出多少，从来不让你饥着饿着，别人有的你从来没缺着。你为什么要自轻自贱和这种人出来？！”
这种人？什么人？是一头棕发、格格不入，还是无家可归、可怜可悲？徐亦晨低眸瞧着那只蛋筒冰激凌，冰淇淋球已经化作了一摊水，粘哒哒地沾在路面上，边缘围了几只蚂蚁。
徐亦晨感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林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相信刚刚的那一番话居然是出自一个母亲之口，他不相信一个母亲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对着他的儿子。
他分不清林筱雅说的是不是事实，也或许刚开始他留意徐亦晨，有受纪淮安影响的因素。他确实迷恋山茶花的味道，而现在，他迷恋的是徐亦晨身上的山茶花味。
林适瞥了一眼徐亦晨，徐亦晨正瞧着那只蛋筒冰激凌，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适害怕他听进去林筱雅刚刚说的话，他没有，没有把他当成谁的替代品。
慌乱中，林适不惜乱编一气，想用一个违心的谎言搪塞过刚刚的伪命题。
“ 跟我爸没关系！你知不知道，他，和我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所以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仅此而已，我没有把他当成任何人的影子！”
林适清清楚楚地说着，风吹动他的额发，他没理会，竟有几分倔强和坚决。
徐亦晨都看在眼里，他默默攥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