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害怕

    “ 没事吧，你？” 林适探究性地问徐亦晨，后颈滚烫，像干涸龟裂的河床，他感受着，咽了咽唾沫。

    “……” 徐亦晨没回答他，从鼻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刚刚做了一个经久的长梦那样，懒懒散散地。

    林适没再问他，往柜子的另一侧挪了挪身子。徐亦晨注意到他的动作，抬了抬眼皮，想是刚刚埋着头压着了眼睛，使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双眼皮的形状，很好看，与他单眼皮凌厉疏离的模样相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 坐过来。” 徐亦晨开口，嗓音微微沙哑，似淙淙泉水流过砂砾，那般的有质感，又似风吹竹林，让人没来由地感觉冷峻不禁。

    “ 啊？” 林适真的搞不懂，他既想自己坐过去，那他刚刚问他的时候怎么不搭话？现在又是整哪一出？你要是害怕就直说。

    “ 我说，你坐过来。” 徐亦晨彻底把脸转向林适，一了一顿地说。线状的光束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唇一翕一张，缓慢而动人。林适想起水族馆里的金鱼，它们漂亮的尾巴在水中也是这样缓慢轻柔，缓缓舒展，又慢慢并拢。

    林适坐得离他近了一些，等着徐亦晨再说些什么。可徐亦晨再没有说什么，他们就这样坐在柜子里，平稳地呼吸，剧烈地心跳，克制着，等待着。

    柜子外的npc已经走远，躲藏着的其他玩家也已陆续出来，没人记得他们，没人发现他们。

    林适心里感到古怪、诧异，他感觉到不安。他根本不了解徐亦晨，他只知道他没那么简单，但他就想和他这样安安静静地躲在柜子里，什么都不消说。

    就这样，有一个陪他的人就好。他不想再回到那些雨天。

    “ 走了。” 柜门“吱”得一声被徐亦晨推开，他推门的动作很不耐，把林适吓了一跳。

    算不上明亮的光洋洋洒洒地涌进来，林适还坐在柜子里，他只好仰起脸，不明所以地看向徐亦晨。

    徐亦晨低眸看看他，然后迅速把脸撇到一边。“ 来一趟不能白来，躲着干嘛？”

    林适本想回怼徐亦晨，转念记起他刚刚的状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两人陆续和其他玩家汇合了，游戏仍在继续，然而林适的心思一点也不在这上面了，他时不时地瞟徐亦晨一眼，表面上云淡风轻，心底里雷霆万钧。

    游戏结束了，林适不记得是什么结局。只是无端感觉心里空落落地，就像儿时那样，无比期盼元旦晚会，离元旦晚会还有三天就已经开始期待了，可等到元旦晚会顺利结束时，明明开始前很期待，进行时很尽兴，可还是忍不住失落。

    徐亦晨察觉到林适的情绪，他知道刚刚在柜子里是林适给他释放的安抚信息素，但他没说感谢的话。因为在布丁味信息素丝丝入扣安抚到他的情绪时，他就已经知道，林适的信息素和他的信息素匹度很高。他害怕狭小密闭的空间，但他的发现比这多年的病更令他怖惧。

    “ 等我 。” 徐亦晨环顾一周，发现不远处有个冰淇淋摊，他走了过去。如果说以前，他怕黑，怕水，怕痛，怕无休无止的狭小逼仄，那么他现在又多了一件可怕的事。

    徐亦晨攥着蛋筒冰淇淋，回头看了一眼林适。那人站在夏日的晚风里，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摆，他站在原地，眼睛茫然地望着徐亦晨，傻傻愣愣地，真像个小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