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你们干什么?”
温冰玉冷着脸站在他们前面,桃心脸上没有惯常的温暖笑意。
“小英,不得无礼!陈达陈彦,你们难道是来挑事的吗?”一身白衣面容俊秀的余斐又动手制止她。
“师兄!”烛小英小脸通红,气愤地拿脚使劲跺地,虽然只带起了一些扬沙。余斐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怕她肩膀像是在安抚。
两个凶神恶煞的双胞胎恨恨地没有再靠近,白小棘轻嗤,琼华宫居然就让这样的无知小孩来……过家家吗?
她用手掌挡住阳光睁着一只眼睛抬头看天空,一轮红日挂在天空安静地就好像是画在上面的一样。
白小棘皱起眉头,牵住旁边雁霜月的手:“阿霜,我怕……”
陈镜文表情古怪:“你怎么回事……”
他们都见过白小棘平常是怎么三言两语噎死人的,她也绝非是行动的矮子,很少做出这么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简直做作。
白小棘扁扁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烛小英那副撒娇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也想试试,上辈子她撒娇的机会很少,基本上一生都为灵脉活着,只有最后几年和雁栖在一起的时候,真是饱尝人间乐处,谁知最后全成了□□。
殊不知,她这些小动作还有那些故作娇媚的小表情都被百里亭的何笑看在眼里,低声说:“速来低调的陶然亭,居然养了个这么张扬的小徒弟,呵。阿青,你怎么看?”
阿青将银色面具边上的发丝拨开,声音清越:“我怎么看,自然是当风景看。”
白小棘正要拿脸往雁霜月胳膊上蹭的时候,被对方一言难尽地避开了,阿霜不自在地摸了摸刀,指指地面:“我觉得我们要往前走走。”
白小棘自觉没趣,耸肩:“确实,如果不走的话,我们可能会死在这儿。”
余斐温文尔雅地问道:“白姑娘何出此言?”
万明剑庄的人也都凑上来,他们少庄主万玉成是个身量纤小、说话宛如姑娘似的少年,就是那眼总是斜着瞧人,一副傲慢的模样。他身边有三个寡言的兄弟,都长得比他高大不少,握着剑看上去十分可靠。
白小棘之前听温冰玉说,万明剑庄庄主万亿妻妾成群,只是嫡子只这万玉成一个,另外仨长得魁梧的竟然都是庶子。
万玉成展开手中的翠玉骨扇,盯着她看:“你有何高见?”
白小棘也学着他的模样斜着眼瞧他:“不劳您老亲自往前走,您且在这里坐着,看我们为你开路。”
白小棘带着师兄师姐们雄赳赳地踏上翻山之途。
余斐想了想,也招呼不情不愿提着衣角的烛小英和陈家兄弟跟上。
万玉成在原地冷眼瞧着自己这几个看着就讨厌的庶出哥哥,说道:“历来试炼中兵不厌诈,你们且寻机会将陶然亭那几个做掉,我且对付他们那个姓温的师姐。”
万思夏木讷地点头:“少庄主是要我和思秋、思冬把人给……”
万玉成收起翠玉骨扇,骂道:“傻子,别给我真弄出人命了!他们倒没什么,陶然亭的老头可不好惹,我们为的是试炼,没必要像他们琼华宫一样非得挣命。”
红日下沙丘连绵,万玉成眯着眼睛,心中计算着。
离他很远始终一副没睡醒模样的何笑打了个哈欠,问:“阿青,我们要去哪儿啊?在这里躺着不好吗,别动了。”
阿青直接往旁边一站,让他想要靠过来的身体扑空,甩了个狗啃沙,何笑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在外面给我点面子好吗?”
阿青如剑一般的眉毛轻轻一挑:“别搞得这么亲密啊,好像咱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
“切!”
白小棘始终强制性地牵住雁霜月的手,虽然很大程度是为了借她的力。
这沙丘当真是连绵无际,看上去好像快要走到最高的位置了,但是那相接处好似镜中花水中月,大家都走得口干舌燥,依然没有得见天日。
幸好天气并不十分炎热,算是适中,但也是吹得脸痛。
白小棘见不远处那个戴着漂亮的银面具的人好似气定神闲,心里有那么点羡慕。
该不会是提前算好了吧,自带有用资源!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动弹。
是那个叫人看着不顺眼的万玉成。
“休息一会儿!走走走,走到哪儿去啊,凭什么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带路!”
余斐耐心地说道:“我们眼下并不知道这次试炼的题目,四处探索正是应有的做法。”
万玉成:“走到哪里去啊?喂那个叫什么白的,你过来说说,你怎么想的?”
白小棘从温冰玉身后走出来:“走不动就待着,一会儿死在这里没人给你收尸!”
这话一出,那几个魁梧的思夏思秋思冬排成一排,看着她虎视眈眈。
陈镜文朗声说道:“如若万小庄主不想走,也没人强迫你,愿意往前走的人,我们继续便是。”
烛小英嗤笑:“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竟然还在别人那里当起家来了,别人给你的鸡毛就当成令箭,养你的琼华宫你就看不上是吧?疤头,面丑心也丑!”
陈镜文的眼皮垂下,似乎并不想与她置气,只是背部突然僵直。
白小棘毫不犹豫捡起地上一把沙往她头顶上扔去,兴许是没想到会受到这种原始的物理偷袭,烛小英的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满脸流沙,咳嗽起来。
“你才是人丑,讲的话也不漂亮!”白小棘毫不客气。
陈家兄弟举着鞭子往白小棘身上抽,但是一张黄色符纸飞出,四两拨千斤地将两条鞭子缠在一起,往后倒退,两个刚猛的少年倒在地上。
陈达和陈彦惊了,这文弱小子小时候就是因为一直没有灵力、所以被他们一直当成沙包,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陈镜文随手写的一张符能让他俩跌在地上。
白小棘开心地就像沙漠里的一只蜥蜴一样,上蹿下跳鼓掌:“不愧是我们陶然亭第一符阵双修啊!镜文师兄好棒哦!”
温冰玉也骄傲地搂住陈镜文的肩膀:“别怕,有师姐在。”
她仰着头对琼华宫的人说:“管好你们自家的弟子,陈镜文是我们陶然亭的人,要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
烛小英因为沙子进眼,蒙上一层水雾,她用琼华宫独门心法与余斐说道:“你忘了我爹的交代吗?不能留着陶然亭这帮人太久,事情如果顺利的话,陶然亭的老头会在外面被解决掉,我们就必须在这秘境里面把他们解决掉!”
余斐有些犹疑,他并不想违抗师父的命令,只是不希望自己亲手做这种事。
他看着陈镜文,这曾经的师弟的进步让他也觉得惊讶,这少说也是到了正觉修为,比之他虽然不如,但他当初可是被师父宣判过不是块修行材料的。
陶然亭究竟有什么魔力?
烛小英面上有掩不住的杀意,恶狠狠地盯着白小棘看。
白小棘歪着头,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那层层的流沙在迅速一点点发生变化,有细小的流动摩擦声在她耳边,虽说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然后,仿佛生怕烛小英还不够生气似的,对着余斐抬了抬下巴:“小余少侠,你这个师妹不太行啊,我觉得她跟你站一起不那么相衬。”
余斐面露尴尬,正要解释,烛小英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你乱说什么!贱人!”这话说得可完全失了风度,烛小英马上收敛神色,将手中的长剑甩过来,直取白小棘的喉咙,剑尖淬了灵气,仿佛不把她捅个窟窿不罢休。
白小棘战术后退,眼神示意瞪大眼睛来抚她的温冰玉闪到一边去,又推开雁霜月的手,狡黠地笑着向后倒。
烛小英见一击不中,捏着剑就冲上前,丝毫没有停留。
万玉成乐见其成,在一旁冷冷看着。百里亭那俩还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白小棘侧身一闪,捏着烛小英过长的红色衣袖,她月白色的布衣便靠在了烛小英身上,两人双双跌到地上。
烛小英的红唇翕动:“你竟敢觊觎我的师兄!我杀了你!”
白小棘笑得闲适,手指点了点她脸蛋:“你听?”
流沙窸窣,仿佛一个裂隙破开空间,她们身侧的流沙地迅速下陷,烛小英瞳孔急剧缩小,但是没来得及收回剑力,就尖叫着半个身子下陷。
这时候突然一股妖风袭来,许多人都被挡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竟然都难以靠近。
“救命!”烛小英两手在空中乱甩,甚至剑都吸走不见了踪影。
白小棘笑得跟个流氓似的:“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救你啊!”
如果不是白小棘太废物,烛小英都要以为这沙隙是被她操纵的,为什么单单只逮着她一个人吸?
“快点救我!你这个变态!”烛小英怒骂着,这副要命不要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倒是顺眼多了。
白小棘欣赏了一会儿,甚至在她头上还倒了一把沙:“美极了嘛这不是!”
在烛小英问候她十八辈祖宗的声音中,白小棘终于扯住她胳膊,废了吃奶的劲挂在那边上,直到余斐慌张地跑过来,将烛小英拔萝卜似的□□。
“小英,你有没有事?”
烛小英哭着,抹着脸上的沙,指着白小棘:“我跟你势不两立!”
白小棘做了个鬼脸:“我救了你,你怎么不感谢我呢?可不要恩将仇报啊!”
雁霜月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看出来刚刚会有流沙下陷,这定然是曾经生活在大漠中的人才有的敏感度,倒是令她吃惊。
温冰玉在白小棘后颈捏了一把:“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还给我使眼色……真是不要命啊你!”
陈镜文默默地递过去一只手帕。
余斐惊魂未定,远远地向她颔首:“多谢白姑娘救命之恩!”
白小棘勾唇,一边擦着脸,一边想,这下不论琼华宫有多少阴招数要使出来,都得好好掂量。一来是她刚刚救了烛小英这死丫头的命,二来是她已经显示出自己对这大漠多么熟悉,如果在这里闹她,他们可能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思夏思秋思冬,快点过来给我揉揉腿!累死本少主了,这次什么玩意啊,考体力的吗?这法阵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弄个随时会吞人的沙漠搞试炼?”万玉成跌坐在地上,烦得透顶。
他烦的是琼华宫的弟子看上去短时间内不会对陶然亭做什么了,毕竟白小棘都救了那不成器的家伙的命。
白小棘看着他小小的身体,身后站着三个壮硕的庶出哥哥,突然不可抑制地笑起来,凑到雁霜月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雁霜月也勾起唇角,温冰玉和陈镜文听了,也轻笑。
万玉成指着她:“诶,你笑什么呢?”
白小棘哈哈道:“没什么呢,万思春少爷!”
万玉成:“哦没什么你就老老实……什么?你这个死丫头叫我什么?”
白小棘高声笑:“你哥哥们叫思夏思秋思冬,你可不是就叫思春嘛?对吧,思春少爷!这样才整整齐齐像一家人!”
“你……”万玉成气得脖子都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