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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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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底除了风雪多,祭祀和节日也多。

    长安城的市井百姓们除了在坊市间热热闹闹地讨论自秋天以来连绵不断的传闻之外,便是翻出新做的棉袄裙衫,凑到张灯结彩的祭礼中去。

    传闻有什么?

    李牧之的去向仍然是个谜,而冬楼的那个据说喝多了酒的白小棘说的那番没头没脑的胡话,就像细针一样扎在他们衣服上,掸也掸不掉,甚至颇为时髦,谁要是不会打几句哑谜,就好像不是长安人了一样。

    据说那些天,假如你是一位时髦的长安百姓,在街上遇见你的朋友:

    你指着朋友为了年底供奉刚刚置办的香火:“诶,还在为供养咱们雨山君操劳着呢,我问你,听没听说最近那位让李牧之铩羽而归的大英雄、也是现在陶然亭的小仙人,说的那番新鲜事儿啊?”

    你的朋友迷糊:“你说什么?”

    于是,你便流露出了洋洋得意、对自己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八卦而感到自豪的表情,嘴巴翘到天上去,还装得讳莫如深:“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听说今日有人当街大声讨论这事儿,被左相府的人抓去啦!为着保护好自己,还是少知道一点为妙!咱们凡人啦,安安分分做自己就好咯。”

    你的朋友好奇心被吊上来:“你到底打什么哑谜呢?我都急死了,快点说!”

    于是你便又是兴奋又是小心地凑到朋友耳边,用不能再低的声音对他说:“就是雨山君啊……”

    就这样,点传线,线传面,在长安的大人物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民间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据说左相大人朗空明在例行面见齐舒衡的时候,口干舌燥地怒陈条目、请求广发告示严禁城中荒唐的流言传播,结果换来的是齐舒衡一句轻飘飘的:“朕听闻朗卿有□□民间讨论此事的人?我朝不学燕国那等闭塞,我们向来是鼓励民间自由言说,如今你就因为这事处理无辜的百姓,岂不是让我郦国的自由之风成了一股笑话?因此请朗卿有则放之,无则加勉。”

    根据宫城门口卖字画的小贩的消息,朗大人那天出门的时候都不似往日一般亲和了,简直是阴云密布的。

    这些日子,对于陶然亭来说也是一段忙碌的生活。

    因为白小棘那天在冬楼亮出了名号,所以不少民间义士到山下递名帖,指名道姓要挑战她。

    但是陶然亭向来是不怎么理会名帖的,这是从师父那里传下的规矩。

    对于已经不在山上和尚在山上的师兄师姐们来说,是怕他们打死人,不明不白地背上良心债。对于白小棘来说,是师兄师姐们怕她被打死。

    温冰玉监督雁霜月练了一会儿剑之后,忧心忡忡地看着白小棘跑步半个时辰就虚脱地躺倒在树下。

    “小七,你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啊?”

    白小棘叼着根草,让呼吸缓缓地平静:“小师姐,你就别担心我了,放心吧,死不了!”

    整天杞人忧天的四师姐摇头:“小五呢?”

    白小棘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去后山悬棺崖那里看书了,老史先生可帮了我不少忙,要不是他那天脑洞大开说神女可能是虚构出来的,我还想不到这种操作……”

    温冰玉又摇头:“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他难不成是想做学究吗?”

    “他可能想弃武从文吧。”

    “什么?”

    白小棘直起身:“没什么。温师姐我问你啊,陈镜文为什么从来都不摘下他的草帽?他见不得光啊?”

    温冰玉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一个少有人知的故事:“唉,你可知,你的小五师兄他,也有个心酸的过去。”

    然后在她感情充沛的讲述中,白小棘知道,原来陈镜文是一位曾经被家人扔弃的孩子。有一次他们和师父一起下山历练,碰到了这个当时可怜兮兮在路边和野狗抢食吃的孩子,当时他饿得皮包骨头,抢到了馒头就咬,结果被狗一口咬在了额头上,鲜血淋漓。

    他们救了他,带回山上,然后意外地发现这小孩居然是个修行的料子,后来甚至发展出了符阵双修的天赋。

    “他平日里大大咧咧,可是对于自己那段过去总是不愿提,而且还不愿意让人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口。镜文这孩子,人心为镜,落笔为文,端的是一副善良上进的好体性,怎么之前就没有遇见过好人呢?”

    白小棘闻言沉默好久,然后说:“我愿意以后再也不嘲笑他画的阵丑。”

    ……

    温冰玉原地打坐:“你近几日不妨消停些,据说河西琼华宫的掌门还有坐下得意弟子都已经来到长安了。他们今年是浣花楼除夕会宴的出题人,不知道是听说师父在闭关还是怎么的,一门心思想让我们陶然亭去参加今年的会宴。”

    “浣花楼除夕会宴是个什么东西?”白小棘感觉听这名字听了很久。

    “就是大郦最为有名的几个修仙门派,河西琼华宫、江东百里亭还有万明剑庄,他们为了锻炼子弟设置的,这几个门派先时都是常驻长安,后来因为和我们师父的师父生了点嫌隙……就被打出长安了,但是这些家伙美其名曰锻炼子弟、实则我总怀疑他们是存着自己的歪心思,每年都要带着自己的子弟回到长安,到浣花楼去集体试炼。”

    白小棘明白了:“他们祖上跟陶然亭不对付,却还是破天荒请我们去,这可能是藏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呢。”

    “是啊。我总觉得师父不在,我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谁知道他们都变成什么模样。你说对吧?”温冰玉轻轻说道。

    但是她却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眯眼躺在地上的白小棘语气很不屑:“怕他们做什么?要真是不怀好意,就得让他们知道长安到底是谁的地盘。依我看,去又何妨?”

    温冰玉:……你一个引灵入体都没有的熊孩子,凭什么这么自信啊?有一个不靠谱的师兄就够了,怎么师妹也这么难搞?

    白小棘再一次来到冬楼,是在年关将至的时候。

    之所以独自一人,原因太多,一是因为沈长淮和温冰玉处理那些询问“你们凭什么说世界上不存在雨山君”的挑事人,忙得不可开交。

    二是陈镜文在后山和老史不知道一起鼓捣什么,好几日都没下来。

    三是雁霜月已经有足足半个月没跟她说话了。

    兴许是那次的试探过于明显,雁霜月一面还在坚持着拒绝释放丹田气海,一面虚与委蛇地练着温冰玉教的武法,并且视白小棘于无物,仿佛这样就不会忍不住引灵入体、不会破戒了似的。

    冬楼的人肯定不都是之前那一批,但是还是有不少一到傍晚就要在老地方喝酒寻乐的人。

    是以白小棘踩着一双银色靴子一踏进冬楼,里面不少人都拿眼神示意自己的酒伴。

    眉眼疏离的少女抖了抖大氅上的落雪,手一伸便将其扯下扔在一张空椅子上,又笔直地落座,打了个响指:“小二,拿一壶秋水鲜!”

    上酒的小二还是之前那个,看见她眼都直了:“白姑娘怎么还要秋水鲜?现在隆冬清寒,大家都喜欢喝更烈一些的红梅醉了!”

    “那就一壶红梅醉吧。”她微微低头,摩挲着放在腿上的钝铁剑剑鞘。

    之前没有看清楚的人都细细地打量,这才发现这应龙纹路堪称栩栩如生,即使是宫廷中的能工巧匠都不一定能雕出这样气势磅礴的作品。

    有一个人喝多了,大着胆子走到白小棘面前:“你就是那个姓白的?”

    她没说话,看着小二过来上酒,眼皮都没抬就在给自己倒酒。

    那人见白小棘不理,扯着嗓子:“我问你,你凭什么说世界上根本没有过雨山君这个人?”

    只见少女饮下酒,原本发白的嘴唇泛起一抹血色,这才感觉胃里暖暖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回道:“我上次说错了,世界上有雨山君这么个人,并且还真的干过杀妻这种事。”

    一旁的酒友们大倒胃口,直接吐槽:“等了你好几天,以为你憋了什么要说呢,结果又来这?你戏弄我们呢!”

    白小棘冷笑:“我没戏弄你们,之前那样埋汰你们口中的雨山君,是因为他确实有值得埋汰的理由。这种趋利忘义的东西,连做人的资格都尚且称不上,何况是做神呢?”

    冬楼里听热闹的人都惊了,个个脸上表情很精彩。

    如果说之前她的话还可以说是随口胡编的小料,那现在可就是彻彻底底的指控了。

    有人拍着桌子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敢亵渎神明!在这年关遇见你真是倒霉!呸呸呸!”

    白小棘抬眼看他:“你这么维护他,难不成你也杀妻?”

    有人指着她大喊;“雨山君杀神女,肯定是为了大义,神的事情岂是我们能置喙的!”

    白小棘心想,小二说得真不错,这红梅醉确实够烈,她喉咙里都有一种灼烧感。

    她起身,端着酒杯转了一周,看向众人,眼神里全是不容置疑:“你们就从来没有疑惑过吗?姑山神女为什么会在姑衡山上待着不出来,那些年怎么就没有半点关于她的记载?”

    众人七嘴八舌,有说是她和雨山君归隐不问世事的,有说神女低调不愿意被记载的。

    白小棘大笑起来,渐渐感觉酒中有些苦涩:“你们那位雨山君,是为了自己做神才杀妻。什么大义?大义就是,姑衡山下的伐神队伍举着旗子,喊着‘屠神者,便是新神’。那位雨山君就迫不及待地杀了妻子,做了神,成了所谓的万人之上!”

    这控诉,就好像惊雷一般,在这冬楼内炸响。

    许多人甚至觉得屁股底下的座位仿佛生了钉子,如坐针毡,门口一时挤满了面色复杂急匆匆离开的人。

    还有人嘴里念着“荒唐”,又将这个荒唐的故事给身边没听清的人讲了一遍又一遍。

    白小棘举着酒杯,冷眼看着楼内。

    不知过了多久,混乱中,她感觉到有一个人靠近她,为她倒酒。

    “姑娘的故事讲得好极了。”

    “你是谁?”白小棘莫名地感觉自己头发晕,眼前一片模糊,但是这并不是她平日的酒量,就像是被下了什么蛊一样。

    她看见有两个带剑的人在她面前,阴恻恻地说:“有了你做人质,还怕你们陶然亭不来参加除夕会宴吗?”

    白小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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