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23）
门被砍烂的声音提醒他们，拿斧头的人进来了。
秦识没有时间去消化这个冲击，他起身，却很难集中注意力。
封游摸着人皮，“跳楼只有死路一条，等着也不是办法。”
“秦识，把柜子挪开。”
坐以待毙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差别，封游打算主动出击。
“游游哥。”听到这话，秦识才稍微回过神，“可是…”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张皮。”封游说。
秦识没有任何怀疑，他推开柜子。
之后两人配合。
当听到脚步声到达门口时，一人站在侧面拉开门，一人把皮整个抛出去。
脱离封游手掌的人皮，没有之前的温柔。
它像一张网，抛出之后空中摊开，笼罩着封游二人根本来不及看清面容的陌生人，之后包裹住。
成年人被皮裹成一个肉茧，他在里面蠕动挣扎，尖叫。
秦识站在原地，傻傻看着这一幕。
封游的视线却落在客厅电视机上，相比较现实里的斧头男，电视机的这位爬出来的速度很慢。
此时，他也只出来半个身子。
封游拿起手电筒塞进秦识的手中，之后去浴室接了盆水，接着倒在电视机上。
滋啦滋啦——
水流从上至下，流的到处都是。
电视屏幕闪烁着雪花，斧头男被电的身体抽搐，他发出惨烈的叫声。
人皮把整个斧头男吞并后，它又重新撑开成一张单薄的皮，慢慢的往封游身边爬行。
电视遇水连带着其他电器也被烧了，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秦识赶紧打开手电筒，捡起地上的斧头，朝电视那边过去。
当看到人皮想接触封游，他想也不想就砍了下去。
人皮很有弹性，根本砍不烂。
封游浇完水就后退几步，确定不会波及到自己。
他拿着手机正在观察斧头男，结果就发现秦识魔怔了似的，一下一下砍着地上的人皮。
手电的光源随着少年的动作，一上一下。
“秦识，你冷静点。”封游道：“先让它吃掉那个斧头男。”
“游游哥，没有用的。”秦识抬起头，眼里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没有用的。”
说完，他像受了刺激一样，动作更加的疯狂。
手电筒从秦识手掌之中滚落，咕噜噜掉到一旁，刚好对准着人皮。
秦识激烈的动作，被光投射到远处的墙上，放大了几倍。
人皮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只是想往封游身边爬。
它立了起来，白墙上映出头颅轮廓，接着是斧头砍向他脑袋的画面。
“秦识你知道什么？”他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封游有些发愣。
“别问我，你快跑。”
秦识抬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他的眼里满是泪花。
封游怎么可能丢下他离开，而且外面就一定安全吗？
“秦识。”
封游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胳膊，“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斧头男，他只是被电晕了，说不定很快就会醒。”
而且从电视机爬出来不可能是人类，他们恐怕对付不了。
“没有用。”秦识摇头，却没有挣扎。
封游捡起人皮，发现它更加黏自己。
在把人皮撕下来时，封游有种自己的皮也被扯下来的错觉。
手背红了一片，他心里警觉起来。
“秦识，你去房间把雨衣拿出来。”封游说完，就把人皮丢到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的斧头男。
秦识听话进房间。
人皮这次吞并的更快。
“秦识？”
封游发现他进去那么久没出来，担忧的唤着。
“齐夏哥。”
秦识开口，声音很平静。
封游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古怪，扭头去看。
秦识穿着雨衣，手中抱着斧头，站在昏暗的客厅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这个打扮…
“你…”
封游后退几步，“你是…”
“齐夏哥，我说了没用的。”秦识抬起头，歪头冲他笑了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一刻，封游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斧头劈东西的声音。
他头皮发麻，手指握紧手机，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秦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逃不掉，他也要把信息收集到。
“夏夏啊不记得了吗？这就是我。”秦识慢慢朝着他走去，“我曾经用斧头砍了很多人。”
“我…我也不想…”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后悔，“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他们…他们杀人了。”
“如果我不加入，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后悔一时的好奇心，我后悔遇到他们，我害怕死…”
“齐夏哥，好疼，我好疼。”
他脸上全是泪痕，但是手上的斧头却狠狠的劈向封游。
青年赶紧侧身躲开。
“这是条不归路。”
“齐夏哥，我好后悔。”
“我想退出去，但是他们不可能放过我，我会死的。”
“我死了。”
他的语言开始颠三倒四。
封游边躲闪，边去收集秦识话里的线索，但最让他疑惑的，还是他对自己的称呼，和谢忱一样。
“你是怎么死的？”他按下心中疑点。
“我想带你走，因为他要杀我们俩，我准备先下手，但是他知道了。”
秦识说出这话，语气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封游也有些懵，“他为什么杀我们俩？你又为什么带我走？”
“我…我…”
秦识歪着头，“齐夏哥，我不记得了。”
少年一脸的懵懂，斧头却是直朝着封游面门去。
封游翻身躲过，爬起来后，朝着外面跑。
信息能收集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他还是准备挣扎一下。
然而下楼梯拐弯处，又遇到一个雨衣男，举着斧头上来。
他赶紧折回。
秦识从屋里慢慢走出来，楼梯那边也上来了，朝着封游过来。
他被逼到电梯门口。
封游思考是否乘坐电梯。
想法刚刚出现，电梯门被打开。
封游整个人被拖拽进去。
而他顾不得身后是谁，因为两个雨衣男同时举起斧头劈过来。
叮——
咚！
斧头砍在电梯门的声音响起，封游稍微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想起来，电梯里不只有他一个人。
封游吞咽口水，慢慢转头过来。
披着雨衣的男人。
完了。
“游游。”
男人开口，之后抱住他，“我回来了。”
“你…”听到熟悉的声音，封游紧绷的弦缓缓放开，“你到底是谁？”
但只是一瞬间，封游又推开他，往旁边移了移，警惕询问。
“我…”
嘭嘭嘭！！！
男人刚开口，电梯就开始摇晃，并且四周都是斧头落下的声音。
“先出去。”
男人说着，站起身之后伸出手。
封游迟疑了下，才抬手握住，冰凉的触感传来。
他拉开雨衣，把封游圈进怀里，“这个雨夜的发展出现了偏差。”
“什么意思？”封游问。
“游游，你之后会知道。”男人却没解答。
封游反复品味这句话的意思，之后是多久之后？
男人不说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还是游戏设定？
叮——
如此被攻击，摇摇欲坠的电梯终究是安全到达一楼。
男人松开他，脱下雨衣给他披上，“去吧。”
封游扣好之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跑。
目送封游离开，男人按下电梯，脸上的淡然不复存在。
跑出大楼，封游奔进雨里。
然而，这场追逐战刚刚开始。
雨衣斧头男从各个地方冒出来，接着不发一言劈过来。
“这是克隆人吗？”封游跑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他撑着膝盖喘气，“系统，这个副本的难度系数，你不觉得有点太大了吗？”
[系统检测不存在漏洞，但据我观察的确不正常。]
“那你不上报吗？”封游又问，“这对玩家来说，也太坑爹了吧。”
[此副本第一次发现异常。]
[游戏不存在反馈渠道。]
“游戏的主人是谁？”封游惊愕，“哪家公司出品的，竟然连最基本的反馈都没有！”
他义愤填膺。
[不知道。]
不曾想系统真的回复了。
但是这个回答是真不知道还是敷衍玩家，就有待商榷。
余光又瞥见斧头男，封游又开始新一轮的逃亡。
这个雨夜谢忱和其他鬼都没出现，但是大批克隆的雨衣斧头男，就把封游折腾的要死不活。
他力气耗尽，此时离天亮还有段时间。
封游腿软坐在大雨之中。
看着四面八方走来的斧头男，他除了累竟然生不出一丝恐惧。
“秦识，王八蛋！”
当围成一圈的雨衣男举起斧头时，封游出声骂道。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封游睁开眼睛，发现这些人维持着举斧头的动作不动了。
“幸运之神眷顾我了吗？”他惊讶。
[是我，对于玩家的补偿。]
[玩家可以往小区外面跑。]
听到系统联系，封游顿时觉得干劲满满，他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小区大门跑去。
那些雨衣斧头男似乎没法出小区，他暂时安全了。
封游双腿打着颤，摇摇晃晃走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准备躲雨。
他坐在长椅上，和系统聊天，“谢谢你，我会记得你的好。”
[在其他副本玩家死亡将会真的死亡，只有新手副本拥有复活次数，玩家死亡，系统需要暂停时间，把玩家挪到安全地方，并改变原本的轨迹，让一切合情合理。]
“所以，是因为复活太麻烦，你才救我…”封游的感动瞬间减少了一半，原来不是特意为他开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