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巨大的诱惑
马初如的计划相当成功,土城外的西夏军队,隔日便后撤了三十里。
在旁人看来,这次赵家军付出了极少代价,让土城剩余的兵将得到喘息了的机会。
但在赵成良心中,失去马初如,形同壮士断腕。
战魂归天泪湿衣,
将军魂断敌塚垒。
为了保存实力,赵成良决定放弃土城退守落月关,依托天险抗击西夏大军。
在呈给朝廷的军报中,赵成良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他认为这次大规模的两国冲突,无论从调遣的军队数量,以及武将级别来看,西夏此次出兵,是倾尽举国之力的东征。
而目的只有一个,夺取后唐西北六镇。
六镇是后唐在西北多年钻营的军镇,用于牵制西夏东侵,只有西北安稳,后唐才能不惧怕北辽的南下。
这六镇分别是,赵家的拒马镇,金家的天门堡,宇文家的九曲镇,李家的塔格尔边塞,
周家的扎力古城,王家的库木镇。
如果六镇失守,后唐西北屏障将形同虚设,西夏铁骑即可一马平川,陪都西京将直面压力。
西夏和后唐尽管交战数十载,但打打停停,双方均没有能力把战果扩大。
而这次西夏投入的兵力规模,是历年来最为庞大的一次。
赵成良最为不解的是,西夏为何要发起这种赌国运般的战争。
毕竟六镇作为西北门户,合计总兵力占全国四成,足有三十万之众。
假设西夏没有八成以上把握,冒然强攻六镇,就算能胜,只会大伤元气。
结果很有可能,会便宜了如今文治武功都如日中天的北辽。
这笔买卖很不划算。
“叮 , 叮, 叮”驼铃由远而近。
一支西域商队,牵着骆驼慢悠悠的走进了一个繁华喧闹的闹市。
这支商队在闹市之中穿梭,商队的首领是一位气质高雅的中年商人,他双目炯炯谈吐得体,还不时与周围的商贩寒暄几句,看得出来,这位商人在这一带十分吃得开。
这座充满活力城镇在近几年可谓财源滚滚,商贸往来做得风生水起。
高雅的商人踏进了一家当地最贵,也是整个西北最贵的酒楼。
他准备见一个人,这个人在很多天之前,向他买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其实他有,可惜他不敢卖。
但对方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让他不得不有所考虑。
这时商人已到了酒馆中最高的那层楼,他没招呼,便推开了天字一号房的那扇门。
看到了一位头上盘着黑色丝巾,脸上带着黑纱的青年,正坐在八仙桌前自斟自饮。
商人恭敬的说道:“见过二殿下,别来无恙,怎么这么有雅兴一个人品酒呢?”
黑纱青年抬了抬那对剑眉,苦笑道:“唉,打起来了,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咯,我是在借酒消愁啊。”
商人也坐下来了,举起酒壶,帮自己倒了杯酒,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生意,多少也会有所影响,只能苦中作乐咯。”
黑纱青年人呡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其实这种问题早晚要发生,所以我们要的是根本上解决问题。我说的条件,你考虑得怎么样?”
商人沉默了,的确西夏万户侯,加六镇之主这个许诺的确诱人,但卖国的罪名他可不想一辈子背着。
黑纱青年人接着道:“我大夏八十万大军,三个月一定能踏平六镇,以后你的荣华富贵还在吗?而且你得明白你的身份,你们祖上可是前朝降将,死守国门也换不回朝堂上那位的重视。”
黑纱青年人站了起来,绕到了商人身侧,继续说道:“你得明白,如果东西是你送给我的,和我自己去拿的,这意义可不一样啊,你好好想清楚吧。”说着手拍一拍商人的肩膀。
商人握紧的拳头松开了,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把满壶的酒水倒进了嘴里。
这个本来高雅的商人,大手一拍桌子,说了一个字“好!”
是啊,一家老少其乐融融,妻妾成群卿卿我我,这种生活想继续就得赌。
近日西夏朝中传出一则令人既惋惜,又气愤的军情。
据称 四王子赫连宁身为前锋营副先锋,轻敌冒进。
多日以来,率我大夏雄兵万人攻城未果。
且终日在营中饮酒作乐,罔顾下属劝阻,并且因疏忽大意导致军中粮仓被烧。
昨日攻城不幸身中流矢而亡。
因此前锋营退后三十里休整。
闻此消息,据说二王子在军帐内,如遭雷击,当场晕厥,醒来依旧哭晕数次。
并对天立誓,兄弟同心,必为其报仇雪恨,亲率左路军十五万,直奔燕月关。
拒马镇是六镇居中的主要门户,而燕月关就是门户中的那把锁
燕月关名字的由来,即是燕子需要飞到月亮的高度,才有可能穿过这道关口。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军事关口,屹立在峡谷之间,如一头傲然巍峨的雄狮守护着自己的领土。峡谷山岩凌厉,宛如刀剑般尖锐,犹如天地间的巨阙。
西夏四王子死于赵家军之手的消息,很快传到后唐都城。
这可是两国交战历上,唯一死战的王族,圣上龙颜大悦,封赏赵家军上下五万将士,每人白银三十两。
凌烈杀敌有功,提为 马步兵副都尉 从九品。
赵成良 授镇国将军印 可调度天门堡,九曲镇,塔格尔边塞三镇军马,协助抗敌,另赏二百两白银。
三日后,和皇上封赏圣旨,一同到达燕月关的,还有浩浩荡荡的二十万西夏大军。
赵成良派出快马,通知三镇前来支授,与此同时加紧修葺城防。
天门堡,九曲镇,塔格尔边塞分别位于拒马镇 八十里以外,其中最远是塔格尔边塞,最近是天门堡,其次九曲镇。
天门堡最先收到求援,当天立即调动两万大军,前往燕月关。
在寒冷的腊月冬夜中,冷风呼啸。
天色昏暗,在燕月关的校场,除了能听到,因为微风卷起黄沙,带来的沙沙声以外,还有利器破空所带来的风声。
凌烈正在拼了命地在练刀,自从夜袭西夏粮仓后,凌烈已经意识到,想活下来,必须足够强。
尽管已经汗流浃背,尽管右手虎口,因为挥刀过于用力,已经又红又肿,但他仍旧坚持。
他还不懂得什么家仇国恨,因为他没有家,没有家自然不知道国是什么概念。
但他知道自从和这些边军一起,从此有饭吃,有衣穿,没受过欺负,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他坚持每天练刀。
凌烈从十岁起被赵成良收留,十三岁就正式加入赵家军,如今已有五年。
在这些岁月里,凌烈除了日常的训练和基本的战斗技巧,他很少有如此投入和专注的去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