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二人赎身
颜安和王管事下楼的时候，王管事已经和她讲了他所知道的秦家的一切，待来到后院的后门一看，如花已经站在这里处理了。
“你这么点银子怎么可能？我乐音阁再是做善事也不能赔钱吧！不说这一个月我给他免费教了多少本事，单是这一个月的伙食费我也没跟你算啊，你这连一半都不到，平白无故让我亏二两多银子，凭什么？”如花很是生气。
可秦父亦是可怜，就跪在如花的面前合着双手边拜边哭求，“求求大老爷可怜可怜我们吧，我真的是实在凑不出来了啊，这一两多银子还是我当了家里所有能当的东西东拼西借才凑出来的，求大老爷帮帮我们吧！”
而已经抱着秦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秦佩怜更是我见犹怜，只一个劲儿地喊着：“爹爹，爹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如花又在行什么欺女霸男的恶事、强买强卖了呢！
站在门里的颜安看着这一幕只是皱眉，本身如花已经去处理的事情她是不好插手的，可她并不想如花为了这种事生气，费这种心完全没必要，最终还是上前将如花往后拉了一步，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这件事她来处理。
只见颜安笔直地站在一旁，低眉俯视着地上的父子并不去扶他们，“行了，人你领走吧，这一两八贯钱我收下了，剩下的二两二贯就当你欠我们的，日后等你有钱了再来还了就是。”
父子闻言立刻给颜安磕了好几个头，一个劲儿地说着；“谢大东家！谢大东家！……”
若是以往，受别人如此大礼颜安定会上前去扶起别人，可看着眼前的这二人，这大礼她受得一点也不亏心。
“谢就不必了，日后记得把钱还了就是，现在起来吧。”颜安面色平静道。
父子二人又给颜安磕了一个头，之后才相互搀扶着起来了。
秦父先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着有些为难地问道：“那怜怜的户籍……”
而已经站起身的秦佩怜，除了最初对颜安的几声谢以外，这之后便一直躲在秦父的怀里，连颜安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活像是颜安怎么虐待他了似的。
颜安看到秦佩怜那胆小的表情也是冷笑，转头看向如花时，又有点抹不开面子，“哥哥，要不那个户籍，你也一次给他们改了吧。”
如花自然不可能不同意颜安的做法，他在乎的从来不是钱和权，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直接宣布颜安是凌驾他之上的大东家身份。他只是有些生气，拉着颜安到一旁解释道：“你说那钱是借的，放他们离开可以，可改户籍是要使银子的，他钱还没还呢，咱们就给他倒贴，有这个必要吗？”
颜安知道她的做法从程序上来说是不对的，可她就是不怎么喜欢那个秦佩怜，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强人所难，既然秦佩怜那么不想当戏子，就放他离开好了。与其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既是要做好事，索性就做到底。能量永远是守恒的，哪怕这个钱最后要不回来，在名声上，她也能落个好的。
只是人前她不好跟如花解释太多，只简单叙述道：“咱们既然要做好事，就别在细微之处落人口实了。那二两银子和使银子的钱你就从我的工钱里扣，这钱就当我先借你的。”
如花闻言更是生气了，气得都在她脑门上推了一下，“我跟你计较的是钱吗？你还要跟我算这钱？”
颜安心里又是一暖，只握着如花的胳膊求饶，“好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先应了这个事，之后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如花从始至终都没有不同意颜安的意思，这会儿也只能板着脸来到了秦家父子面前，“行了，你们回去吧，户籍的事情我明日自会去改的，你们放心吧。”
秦家父子瞬间又是大喜，立刻又跪下赶紧给如花和颜安不住地磕头。
只是这边的头还没磕完，一直没走的苏家苏瑾“咚”的一声就跪在了颜安面前，重重给她磕了一个头，“大东家，我不想走了，求你收了我吧，我愿意在您的戏班当一辈子的戏子！”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就光听苏瑾磕头磕得震地的那个咚响，就是一旁秦家父子磕了无数个也没有的决心。
可还不等颜安和如花做出反应，一旁的苏父就赶紧过来哭着抱住了苏瑾，“瑾儿，你是不是疯了？当一辈子的戏子那可就是一辈子的贱籍，不仅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就连你以后的孩子也会是贱籍的！”
然而苏瑾即便早已双眼通红，可仍旧看着苏父笑，“爹，贱籍又如何？被人看不起又怎么样？难道我们世代务农就能被人看得起了吗？我不能让你把地卖了来赎我，回去后娘知道了会打死你的！而且她能卖我一次就能卖我第二次，与其以后不知道又要被卖到哪里，不如就让我跟着东家，我还能学一身本事，以后挣了钱也好为您养老。”
“呜哇哇哇哇，我的好瑾儿啊！爹爹不要你养老，爹爹只要你过得好，爹爹就是死了也值了！”上了年纪的苏父抱着苏瑾哭得根本不敢撒手，生怕他一撒手，苏瑾就跑进了后院他就再也见不着了，“算爹求你了！你不要在这时候犯傻好不好？咱们回去，我立刻就找人给你相看，早早把你的婚事定下来，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娘再卖你的！”
“爹。”苏瑾抱着苏父同样是舍不得，可一想到让他再回到那个家，他仍是毅然决然地推开了苏父，“爹！嫁人不是儿戏，匆匆定下的婚事能有几个好的？与其再随意嫁给一个像娘那样的人，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一辈子无子！”
“你！你，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你若无子，等你老了谁来养你？”苏父有些气得说不出话，可他心里也知道，苏瑾所说其实并无不对。
然而苏瑾却笑了，“爹，你刚才说了你都不要我给你养老，我以后为什么还要我的孩子给我养老呢？”
这下苏父是彻底说不出什么来了，只能抹着眼泪叹气道，“爹这一辈子没本事，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要你过的好而已。”
苏瑾仍是笑，一边给他爹擦眼泪，一边自己眼里却含着眼泪，“我知道，爹，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可你又怎知我当了戏子就过得不好呢？自我被卖到了东家这里，东家从没打过我骂过我，不仅免费让我学本事，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还天天给我吃肉，顿顿给我吃米，我现在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呢！”
“你这傻孩子，这时候还说什么傻话！”苏父根本不信。他知道苏瑾从小懂事，哪怕在别处受了委屈，为了不让他担心也从来不说，即便他问起，苏瑾也只会往好了说，现在更是夸张得没谱了。
“我说的是真的！您难道没发现我都比以前胖了吗？”苏瑾着重强调。
闻言苏父这才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确有了些肉，除了刚磕头时额头上被磕出的红印，气色都比以前好多了。
只听苏瑾又继续道：“爹你就放心吧，我在东家这里过得真的很好！不是我夸张，我以前真的从没见过东家这样好的人，她不仅教我们本事，还教我们做人的道理，尤其是前几天，东家还亲自为我们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什么都有，吃得比过年都好呢！不信你问秦佩怜！”
苏瑾转身又朝秦佩怜笑问道：“你说，你们家以前过年时可曾吃过那么好吃的菜？东家做的菜，就是县城大酒楼里的厨子都比不上吧？”
秦佩怜缩在他爹的怀里有些不敢说话，但在苏瑾的目光下，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一旁抱着秦佩怜的秦父知道了秦佩怜这段时间过得竟是这样的日子，顿时惊讶得都把他推开了一些。
而另一边的苏父就更是迷茫了，在他的认知里，当东家的就没有好人，可再当他抬头看向颜安时，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到这里，颜安也赶紧上前去扶起苏父，“老人家，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让苏瑾当一辈子戏子的，只要他以后遇上了他中意的想嫁的人家，我随时都会把卖身契还给他的，户籍也会帮他改过来的。”
苏父本就是泪眼婆娑的，一听这话，当即又要给颜安跪下，可颜安这回是坚决不会让他再跪了。
“老人家，您的心意我都知道，您不用谢我！是苏瑾懂事，是您这个做父亲的把他教得好，我能得苏瑾这样一个孝顺善良又明事理的孩子，是晚辈应该谢谢您才对！咱们也不要在这儿站着说话了，我带您进去看看吧。看看苏瑾每天都是怎么训练的，看他住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这样您也就能真的放心了。以后您要是闲暇了，还能再来看他，我们随时欢迎。”
苏父作为一个普通农户，一辈子都没受人这样礼待过，一时感动得泪流不止，根本再说不出任何话来，任由颜安和苏瑾扶着他往院中走去。
还跪着的秦家父子也在这时相互扶着起了身，秦父下意识地就叫了声，“东家。”
然而一旁的秦佩怜却紧紧抱着他爹不住地小声祈求，“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如此，秦父也只能叹气作罢了。
而颜安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脚步都没停，继续带着苏家父子进了后院。
落在最后的王管事回头看了眼秦家父子，有心上前提醒如花一句，“钱掌柜，那二两银子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立个字据？”
如花看了前方的颜安一眼，他知道颜安敢答应放人回去就已经做好了秦家不会还钱的准备，颜安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他如花也可以不在乎这个钱，但是这事总得有个明面上的交代的，索性他如花也不怕替颜安做这个黑脸，贴着王管事的耳朵便小声吩咐道：“嗯，你悄悄去，写好了单独拿来给我就行。”
王管事点头立马就要去办，可如花一想颜安刚才说的话，又拉住他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你跟人好好说，别为难人家，把理讲清，免得落人口实。”
王管事一笑，感觉如今的如花已经逐步在向颜安靠近了，真心朝他拱手行礼道：“掌柜放心，此事我定能办好。”
前方，颜安已经带着苏父将后院和前楼都参观了一遍，还特意带他看了下新建的戏台以及戏台后面用来化妆换衣服的演员准备区，让苏父知道以后苏瑾会如何登台。
正好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颜安顺便留下苏父和苏瑾一起吃饭，好让他们可以多叙一会旧。
这下，苏父是真的知道苏瑾并没有过得不好了，说什么都要给颜安磕头，还要拉着苏瑾一起叩谢颜安的大恩，颜安几番推辞，最后扭不过苏父的“不磕头心里就过意不去”，这才站着受了他们一礼。
之后颜安也不再打扰父子二人叙旧了，匆匆回房就去看姜羡画得怎么样了。
只是“嘭”的一打开房门，入眼的竟是姜羡双手举过头顶被慕昙一把按在墙上、正要对他用强的场景。
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颜安第一反应就是，“对不起，打扰了！”赶紧退出去把门关上后才反应过来，“靠！这是我房间啊！”
屋内的姜羡突然被人看到了最羞耻的一幕，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顷刻爆发全身力量挣开了双手就要把慕昙推开，“还不滚开！”
而慕昙同样使着全身力气又将姜羡压回到了墙上，“怕什么，她早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姜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凉透了。
慕昙也看出了姜羡的表情不对，赶紧解释道：“师父放心，我什么都没说过，她只是猜到了我喜欢你而已，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