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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修建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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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瑞年要修房子的事是被人当着笑话传开的。朱瑞年在问刚修好房子的人砖、钢筋、水泥的价钱的时候,那人不屑地问:“你问这干啥啊?两角八。”

    “我打算起房子。”

    “起多大呀?”

    “一楼一底。”

    “一楼一底,一楼一底,要我说,你勤快点,把那个猪圈的通风眼给堵上,然后把玉米杆多放点在床底下,不暖和吗?”

    当时朱瑞年一定在想,以为我穷就是因为我懒是吧,我挑煤炭的时候,能甩你半个工。或许早就受够了这样的嘲笑,或许他心里到底是有底气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一件一件的把事情处理妥当。

    一个月悄然过去,等大家回过神来,他房子的墙已经砌到一人来高了,长短不一的脚手架像一根根尖锐的利刃插进好多人的心里。

    但朱瑞年的房子就是在乡亲们处于热情中,在野菊花开得漫山遍野的时候建好的。大家在农忙完后,惊奇的发现这座漂亮的房子在那里那样的显眼。

    朱瑞年很想办几桌酒席庆祝一下,也向大家宣布一下他也有翻身的这一天,而且走在了大多数人的前面。但是,比不办酒席更让人失落的是,办了酒席没有人来。而且,正值农忙,谁也没有时间来,所以他便没有办。

    不过,作为和他一起挑煤炭的张哈哈,还是来了。张哈哈可能比较心细,除了送朱瑞年一些礼金,还带来了几副对联,虽然是春联。反正他和朱瑞年都不识字,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爸当时想的是,人家建房子,一辈子也就那么一次,如果大家都不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到时,打声招呼都不好意思。于是,他带着二十块钱(那时正常送礼还有送十块的)去了,成了第二个送礼的人。我们两家—我爸和朱瑞年—的关系从那时起就好上了。

    那天还有好些人送礼,总共坐了好几桌。

    酒席上,难免有人多喝了两杯酒,说起话来便没个把门的了。

    “是啊,他都住了半辈子的猪圈了,还不起房子的话,就只能一辈子住猪圈了,那样的话,他干脆改姓‘猪’得了。”豺狗子说这话,大家并没有在意,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俩关系不好。一直都憎恨朱瑞年的豺狗子却不把他贬低到最低,不让大家都把他看得最无能最低贱他就特别不痛快。

    “你别不服气啊!” 有人对豺狗子说。

    “那你也住猪圈好了,说不定你住上一回还会建一座更大的房子。”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不如,你自己也建一栋啊,你啊,在好多年前就闹着要建房子,起好了吗?”

    “别说一楼一底的一栋房子,我输的那些钱加起来修两栋两楼一底的,你信不信?”豺狗子做出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

    “那你挣得钱呢?”这一反问使得他顿时语塞。

    “你别说我,你说他,竹竿竿,在家就偷偷摸摸,在外面他又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吗?我就听说他在外面干些事,简直把家乡人的脸都丢尽了。”前面的话朱瑞年也没有在意,但后面这句,朱瑞年留心了。

    “老豺啊,他老汉可是在修公路时死的啊,他老汉若不死,他现在恐怕就住在县城里了。”

    “县城里又怎样呢?我看他现在就可以住在县城大桥的桥洞底下。”

    他费尽心思的挖苦朱瑞年倒也不是真打心眼里就看不起他,他们因为之前许小兰的事的过节一直都没能化解。一句“县城又怎样呢”倒也挺威风的,他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加上他笑时露出的两颗虎牙,和“豺狗子”的形象也真相得益彰。

    “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住进人的屋也就也便是人了。嘿,竹竿竿,你原来是两头受气,现在可是两头出气了啊!”豺狗子见忙乱中的朱瑞年,觉得必须用毕生的智慧来逞出这一口舌之快。

    “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朱瑞年随便一笑。

    “喂,你可太不像话了,原来你遇到个老虎夹着尾巴夹,现在遇着个老鼠也夹着个尾巴夹,你越来越没个豺狗子的样子了。”有人替朱瑞年不值,说道。

    “还有”,豺狗子不服气,“老猪,你可千万别像母猪一样发春啊,要是你再偷看许小兰解手,要是李文清把你劁了,你就只有绝后了。到了腊月,做个别人的过年猪,不划算啊。”

    当时李文清也在,听到这话,饭都没有吃完,便离开了。

    朱瑞年明白只要将当年因为许小兰结下的梁子化解了,豺狗子也才不会老和他过不去,于是他买了两斤酒,到豺狗子家要和他一决高低。豺狗子倒也接待了他,炒了腊肉。在拼酒时,豺狗子见肉里面辣椒味不小,便提议边喝酒边吃辣椒,看看到底谁怕谁。几个回合后,都不行了,朱瑞年便先认了输。

    趁着豺狗子说风凉话的时机喝口汤算漱漱口,等他说完,也不反驳也不辩解。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跟我过不去是因为许小兰,但最终我不也没有得到许小兰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不满也应该不满李文清。话又说回来,你不满也没有用,当时,你也拿不出那些东西来给许小兰家。那么久都过去了,你现在娃都那么大了,还那么较真,有用吗?我今天打了酒来——也不是什么好酒,并不是我怕你,也不是来和你讲和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豺狗子见人家拿了酒来自己家,自己反倒说了一番风凉话,本就理亏,而朱瑞年说的也有道理,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再想到自己内心本就是和李文清过不去,只不过把气撒到了朱瑞年身上。自己逞了口舌之快心里也快活不到哪里去,心里便有了小小的惭愧。

    但是,嘴上不能软呀,于是,他给朱瑞年把酒倒得满满的,自己也倒得满满的,然后一口闷了大半杯。

    “喝酒就喝酒,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朱瑞年也干了大半杯。

    “看来,这酒不够了,下次多带点。”

    “用你带?”豺狗子走进屋,将装得满满的五斤的塑料酒壶拿了出来。俩人的的隔阂便在这顿酒后烟消云散了,甚至还建立了一些友谊。

    朱瑞年为什出去就一两年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多钱,还建起了房子,当时,还有了一些传言。

    “你说要是偷来的的话,谁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就算用也是几天就花光。依我看是他出去之后找不到工作,就去捡垃圾,嘿!他捡到一团废报纸,里面包着一团东西,打开一看,两匝钱。于是,他买了一身好的衣服,然后到银行把钱存了起来。”

    “亏你想得出来,几十万,被人当垃圾扔了?依我说,是他在外面靠干苦力挣了点钱买了身干净的衣服,别说,这样看起来他还有了些人样。一次,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在他干活的地方经过,嘿,还看起他了!于是他成了一个‘老白脸’。可他太土了,难免被踹,他硬是赖着不走,所以老太婆才用许多钱打发了他。”

    这些推测虽有一定的道理,但漏洞更是百出,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接受。一个据说在广东见过朱瑞年的人是这样推测的:

    朱瑞年刚到外面,找不到工作,又不会讨饭,所以只有去捡垃圾。这捡垃圾也是有规矩的,你不能到别人的地盘去捡,他并不知道,所以便被人打了几次,因而连垃圾也不敢捡了。最后饿得快晕死了,才幸运的碰见了一个极有同情心的捡垃圾的老头,老头用两个馒头救了他的命。从此他便和老头相依为命——应该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老头也啥也没有,住的就是桥洞。真的,现在外面就是有住桥洞的人。老头见他干活还不错,就和他以兄弟相称。一次老头见斑马线上有一空瓶子便冲过去捡,谁知一车司机不知是有急事还是喝醉了,闯了红灯也丝毫没有减速,当场就让老头一命呜呼。不知怎么搞的,他竟以老头兄弟的名义获得了了赔偿。你说,人竟然能走这样的狗屎运!

    我以前也一直很好奇,他的钱到底哪儿来的,后来甚至想过,去他去过的地方打听一下,但我见了外面世界的茫茫人海,才知道,不可能打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当豺狗子听到人这样议论朱瑞年的时候,当场忍不住大骂:“一身猪粪臭熏得你们的嘴更臭。”

    没反应过来的人还以为骂朱瑞年,等反应过来时,被他这改变惊得目瞪口呆。

    正是有了他俩的关系的改变,才有了下面的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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