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邱舟颇有些尴尬，一时间没注意放在腰上的手，只摸摸鼻子，“今天上午要是学不会，够我徒弟笑一个月。”
宋焕不动声色地拿开手，语气里尽是揶揄，“他当初学这个摔得鼻青脸肿，没脸笑你。”
“话说你当初是这么学的？”邱舟转过身，轻靠在后面的栏杆上，挑眉看了他笔直的腿，问：“腿长会有好处么？”
“无师自通，”宋焕两手一摊，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我带你。”
邱舟最后还是学会了点儿，能自己滑一小段距离，当然，这个前提是身边有个人扶着。
一行人玩到下午两点，最后是遭不住饿，才出了溜冰场。
万昊天见着许妍的那一刻，眼睛就没有从她身边离开过，要不是有钟佳佳和许默在，他一早就上前搭讪了。
不过今天这一趟确实来得值，上次他俩比赛，只是擦肩而过的时候打了个招呼，至少今天还能聊上几句。
万昊天觉得自己将会是一个绝世好男友，看看，多么容易满足。
几人吃完饭后溜达了会儿，在四季花店旁告了别，因为有沈逸、罗复这两个活宝在，一路都不至于冷场。
“这就是你之前提的，容易动手的那两位？”
宋焕手里拿了一罐可乐，深蓝色的瓶身，手握上去的时候，指尖凝着些许水迹，带着丝丝凉意。
他很少接触一中的人，就连许默他妹妹，一年也难得见上几次，更别说和她进行聊天之类的交流活动。
邱舟看着他喉间吞咽的动作，面不改色地接了句：“这话是沈逸师傅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下午的风带着夏天独有的热，邱舟在说完这句话后，只觉脸上都有些发烫，他从前不喜欢开这些玩笑。
既不好笑，又无聊透顶。
“我知道，今天的你不是昨天的你，”宋焕也来了句。
邱舟点头，庆幸宋焕只是似是而非的应了声，并没有反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既不熟络，也不显得客套。
一直走到五柳道，宋焕又喊住了他。
“无论是哪件事儿，我都没有想过给你难堪。”
邱舟转身，只看到一地的橘光，太阳还是有些晃眼，但勉强能看。
他有些惊讶于宋焕能做出解释，算是主动求和。
但不管是不是宋焕故意、或者无意，他的这一番话，总算是消除了初识的那份不深不浅的芥蒂，邱舟朝后摆手说：“知道了。”
夕阳总是能将人影拉长，就是原本不明显的存在，也能在它刻意的照耀下，狠狠烙上印记。
他和一中之间本身就没有什么矛盾，和邱舟同样如此。
看着远去的少年，宋焕低头笑了，低沉的，愉悦的，伴随着久违的期待。
他知道有些话并不需要说出口，也知道，他正在和过去的自己和解，总会有不在意的那一天。
邱舟回家时，发现家门口停了辆车，极其眼熟，直到他看到了开头的g字。
院门大开，明晃晃地向外昭示：家里进了客人。
过路的阿姨提着菜篮，往里看了眼才走，邱舟冷着脸，把院门给关了。
邱舟：“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邱舟嗤笑，听着他的回答，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和邱慕山。
邱慕山此刻坐在沙发上，一身来不及换的西装，衣角已经有些褶皱，估计是顺路过来的。
见他进来又赶紧把烟掐了。
茶几上多了个烟灰缸，邱舟别扭的等了会儿，有些不舒服的吸吸鼻子，把烟灰缸拿去了厕所。
邱舟没再看屋里的人，径直打开窗，莫名有些烦躁，“爸，你来这儿都不和我提前说？”
“你到这儿有和我好好商量吗？先斩后奏你用得比谁都好啊！”邱慕山对于他先咬一口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他向来对邱舟管得少，除了原则性的问题之外一概不管，就是因为少了沟通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这一年里，他操的心比以往几十年都多。
邱慕山无奈道：“现在连我进这个家，都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要是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邱舟拿着钥匙出门，回头说了句：“家里没什么招待你的，你想看就看吧，想走我照样不拦你。”
“诶！你小子”邱慕山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关门声，似乎还怕他听不见似的，锁门声特别大。
“邱舟，是老爷子整天在我耳边念着你，”邱慕山跟着走出房门，问：“刚回家你又要去哪儿？”
“超市，”邱舟头也没回，径直出了院子。
“还不跟着去”邱慕山瞪了眼一脸懵逼的助理，催促道。
这位年轻的助理果真比他听话多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跟过来不怕挨揍。
邱舟加快脚步，转身进了拐角的小超市。
“那个，邱舟少爷，”张原跟在他后头，面色纠结，小心翼翼地喊了句。
“去掉后两个字，”邱舟在架子上挑了几盒水果，“你怎么称呼她们我管不着，别这么喊我。”
“邱总他知道你端午不回家，上个星期就开始念叨过来看你了。”
“这和我应该没太大的关系，”邱舟去收银台结账，从冰柜里拿了瓶纯净水给张原。
他自己也整了瓶，“啪”的一下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后才淡定了点儿，站柜台前斜眼看他，“我爸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不是，我看邱总这两个月忙得脚不沾地，赶着端午节来看你，也不想你们关系这么差。”
张原两年前才来邱总身边工作，已经近一年没见过邱舟了，从前还只是个一生气就会给人脸色看的小孩子，现在……都比他高了。
知道父子俩闹了矛盾，他这个做助理的，适当的时候就得开口，何况，邱舟和邱总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邱舟拦着人没让他付款，说：“你也给我带句话，等离开新平后你再和他说。”
“就说他的关心我用不上，让他少来。”
收银的阿姨看着他俩，还以为他们是兄弟，和家里人闹矛盾呢，也开了口，“哎呀，这孩子跟爸妈之间哪有隔夜仇，回去吃他们一顿饭，再洗碗扫个地，就是怎么恼火，也该消气了。”
张原冲着阿姨憨笑，心想这边儿的人也太热情了些，但这一套邱舟肯定不会做，毕竟他连家都不会进去。
两人出了超市，邱舟看他神色犹豫，倒也不想为难人，拎着水果大步往回走，“算了，当我没说。”
见邱舟提了些水果招待自己，邱慕山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向来就不喜欢管这些琐事儿，招待人也不过是倒杯热茶，打个招呼，主动开口聊天更是别想。
没想到来新平半年，性子倒是被磨平了不少。
厨房里洗水果的邱舟自然不知道他爸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要说是被磨平了性子，还不如说是在一点点长大了，知道很多时候哭和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邱舟没打算留邱慕山在家过夜，也就没安排和他一起吃晚饭。
结果他舅舅江烨伟一个电话过来，说舅妈做了晚饭，就等他们父子俩过去。
邱舟看了眼还在接电话的邱慕山，说：“我爸他工作挺忙的，估计等会就走了。”
“谁等会儿要走？”邱慕山刚打完电话，进门就听见他儿子在身后编排他。
“弟啊，我可是好久没见你了，”手机那头的江听到了邱慕山的声音，大声喊道：“今晚过来吃个饭吧，你嫂子知道你今天要来，从下午四点忙到现在呢！”
邱舟眼见拒绝无望，把手机递了过去。
邱慕山指了指的他的脑袋，接过手机去阳台，笑道：“本来今天是要先去看你和嫂子的，但实在是放心不下家里这个臭小子，就先去了平阜街，哥你别怪啊。”
“孩子的事儿最重要，”江烨伟知道父子俩关系僵着，表示理解，“你就别和我讲客套话了，就等你了啊。”
“好，现在就来，你们先吃着。”
邱舟回房拔掉手机线，擦了擦手便走出大门，张原十分殷勤地给他开车门。
他只当没看见，绕去了车的另一边，心里有些气，不知道邱慕山是哪儿养的毛病，没手还是没脚？要一个助理开车门。
车上空间本就狭小，这会儿坐了两尊大佛，更显得压抑难安。
助理偷偷往后视镜看了眼，见自家老板在看报纸，而那位小的面无表情的戳手机，他主动开了车载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