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你晚点儿是回学校还是？”打完游戏几人出门，宋焕把钥匙丢给新来的值班大哥，带着邱舟一行人去楼下的店子吃冒菜。
“十点前要回学校，会查寝。”
“你这半天假……确定不是骗小孩？”宋焕再一次刷新了对一中的认知。
邱舟无所谓放几天假，直言：“整个学校都这样。”
冒菜店里的人多，其他地方的学生们刚好这个点放学，五六个一起挤进店里，嚷嚷着在冰柜里选菜。
几人吃得热火朝天，邱舟看着锅里的香菜有些犯难。
沈逸是他们几个里边儿最没有忌惮的一个，吃完牛肉丸又往锅里加一小把香菜。
邱舟手里的筷子抬了又放，最终还是把它们架在碗口上，他选择不吃。
宋焕见旁边的人都没怎么动，拿双新筷子，夹菜时把香菜都挑出来，一股脑儿放沈逸碗里，“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谢谢您嘞，”沈逸神经大粗，完全没意识到桌上还有人不喜欢吃香菜。
锅里的香菜都被挑没了，邱舟下意识地看宋焕一眼，那人不动声色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好似没把这一举动放在心上。
可能这人也不喜欢吃香菜？
邱舟没多纠结，喝口饮料后才向冒菜锅伸出筷子。
店里只有几台风扇来回转着吹，邱舟吃出一身汗，拿着纸擦了又擦。
几个人匆匆吃完饭，出门后才凉快些。
“现在还早吧？”外面的天已经变成了黑幕，宋问他们几个：“还不到七点，许默你们是先回去还是？”
“我先回去，”许默从后头冒出来，“我妹妹在家，早点儿回去陪她。”
“行，”宋焕挥手和他告别，转头看身后的人。
少年吃不得辣，微辣的冒菜都能让他有些上头。
看着嘴唇、眼角都有些泛红的邱舟，他对沈逸说道：“你先去对面点三杯柠檬水，钱我转你，今晚的冒菜有点儿辣。”
“哦好，”沈逸有些奇怪，他家宋哥不是一向很能吃辣么？
见宋哥吩咐完，掉头就和小师傅聊天，他把到嘴边的疑问给憋回去，跑腿的活儿还是得他干啊。
街道华灯已上，把他们身下的影子照得格外长，眼前这位少年的轮廓清晰，若是有时间，他的画篓里可以再多一个人。
宋焕心道。
当然，他指的是地面上的影子，连自己的身影都是如此的帅气。
邱舟喊他一声，宋焕收回思绪，问：“你不着急回学校吧，想不想去武馆看看？”
“上次你们提的那个？”
“嗯！”宋焕点头，“许默他们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去练练，里边儿都是熟人。”
“好，等沈逸过来。”
宋焕低头看了眼手机，说：“先走吧，我给他发个消息就行，凤盐街这一块儿他熟。”
“怎么，武馆是他家开的？”邱舟听宋焕随口一说，他也就随口一问。
“少年，你猜的没错。”
邱舟顿了顿，没接话。
朝阳武馆算是凤盐街这一带比较出名的地方，很多人惹了事都喜欢往朝阳武馆里面钻，能不能打过对方过另说，反正管事儿的很少来这儿。
七中那边的人更是如此，大家有什么矛盾都会来武馆解决，店长时不时能当个裁判，公平公正。
但要说这边管得不严，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营业，都有自己的规矩，打归打闹归闹，没谁真敢把人送去医院。
邱舟进门的时候，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儿不一样的氛围。
炽白的灯光照着，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看清。旁边坐着的两三位社会人士模样、又稍显显稚嫩的男生，纷纷过来和宋焕打招呼，带着好奇，偷偷注视旁边的邱舟。
“宋哥又拉了新的帮手？”座椅上的人朝一旁的小伙伴说。
“你觉得他能打吗？”
“看着三拳就能撂倒……”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邱舟没放在心上，他们太过高估自己，对于练家子来说，他指不定一拳就倒。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和宋焕不熟络，隔着些距离和他说话，脸上带些小心翼翼和客套。
邱舟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年级轻轻就能分个三六九等，以后是不是有的人屈膝下跪，有的人颐气指使。
不过中二时期好像也能理解？他掩下心思，将目光放回前台。
“小宋过来了？”值班的大哥起身和他们打招呼，“这几天忙什么，都没过来？。”
“学校那边有事儿，”宋焕说完，又朝邱舟介绍：“这位是沈越，你徒弟他亲哥。”
沈越注意到旁边的邱舟，长的得干净斯文，笑他道：“还带个这么俊的新面孔？”
“嗯哼，”宋焕应声，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给他递了根，半倚在桌边说：“朋友，第一次过来，哥你给他拿套新衣服。”
“好好好，”沈越笑着，从身后的大柜子里翻了翻，回头问邱舟：“你穿多大码的？要不就拿和小宋一样的码子？”
柜子里成堆的白色武服，邱舟说：“谢谢，和他的一样就成。”
沈越把衣服和鞋给他，语气熟稔：“特意给你们留了个台，先过去？”
“行的沈哥，今晚沈逸也过来。”
“好，等会儿让他去找你。”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两人走向里边儿的更衣间，过路时好些人在台上练习，有的觉得热了，直接脱掉上半身的衣服。
邱舟不太习惯这种场面，闷头往前走。
更衣间在浴室的外头，连着厕所，洗漱台上贴了一面很大的镜子。
宋焕常来武馆，可以说是毫无顾忌，当着他的面解掉衬衣扣子。
邱舟正对着镜子前，这人看着和他差不多的身高，身形也相近，衣服下面倒比他有料，一边三块，二三得六，邱舟暗戳戳地想。
果然是学习使人憔悴。
这个时候，邱舟才发现自己平时喜欢比的不止是成绩，还有身材。
这该死的胜负欲……
在他纠结的一两秒时间里，宋焕迅速换好衣服，低头系腰带。
他眨眼，抬脚去里边儿的隔间。在不熟的人面前换衣服，邱舟还真会不自在。
宋焕一抬头，就瞧见他僵硬的脸，调笑道：“少年，你是在害羞吗？”
“滚，”邱舟重重关上门，进去之后还能听见外面压抑着的笑声。
他三下五除二，扒下牛仔裤，摸索了半天才彻底解开领扣。衣服往挂钩一放，套上了武服。
宋焕倚在门框边玩手机，隔间的门缓缓打开，他从手机里抬眼，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邱舟笔直的小腿，感觉一只手就能握住。
才发现他这么瘦。
两人穿好衣服出来，正巧沈逸也换了身武服，他给邱舟递了杯柠檬水，问：“小师傅你以前练过么？”
邱舟耸肩，“如果和我爷爷打太极拳也算的话。”
“哈哈哈，是算的，不过太极拳讲究以柔克刚，你要是没专门学过的话，打我们会很吃力，毕竟我们这个套路多一点儿。”
“小师傅，你感兴趣的话，每周放假也可以过来练几小时，我让我哥指导你，”沈逸接着道。
"看你们练就行，我平日里最多就跑个田径场。"
“宋哥，来吧！”
沈逸见他兴趣不大，吆喝着宋焕和他热个场。
“要个彩头，”宋焕在热身，单手撑地上台，“光切磋不行，输赢总得换点东西。”
“行啊，上次差点儿就赢你，这半年我特意跟着我哥练了几个月，”沈逸摩拳擦掌，和宋焕在台上较起了劲。
宋焕没忍心打击他，说:“输的送一把枪皮肤”
“行！”
"你们谁赢，我送。"
邱舟在下面跟了句。
“师傅，我要是赢了你带我上大师呗，我给你小号。”
“想得挺美，”宋焕一个横扫过去，“怎么不直接让他给你打。”
“你搞偷袭啊，”沈逸反应也快，躲过他的攻击，离他一丈远的距离，挥拳过去：“这人呐，就得想得美好一点儿。”
“你可以想得再美一点儿！”宋焕沉声，顺势接了招，侧身给他来个回旋踢。
两人都是空手格斗，护手和拳套都没带，宋焕和沈逸打得有来有回，邱舟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
宋焕的后背已经被打湿了一大块，头发上的汗也跟着往脸上流，他和沈逸隔着两米的距离，给彼此一个喘气的时间。
汗层层滴了下来，宋焕十分潦草地把头发往后弄，露出平滑的额头，目光瞬间暴露在灯光下。
沈逸这一次先动手。
之前在班里听同学们说，凤盐街的老大打起架来疯得很，对朋友不够义气，现在看来，也并不全是他们讲的那样。
他在和沈逸较量的时候很有分寸，邱舟能看得出来，每一个出拳都很重，但打在身上力度却慢慢小了。
巧劲儿不足的沈逸，越往后露出的破绽越多，宋焕直接很冲过去，给他一个漂亮的锁腿。
沈逸在躲的过程中，直接因为重力往前倒，宋焕架上他的脖子。
“怎么样？服不服？”宋焕大汗淋漓，半跪下台上，问在地上躺尸的沈逸。
沈逸挣扎着想爬起来，脸憋得通红。
宋焕见状便放了他。
半爬着去拿了之前买的饮料，沈逸吸上一口，嫌管子费事儿，直接把上面的盖子给撕开，气喘吁吁道：“宋哥你怎么学的啊，咋们小时候不是一起上的课么，怎么感觉越到后面反而跟不上你的路子？”
“你是指小时候被女生一拳打哭的事儿？”
“靠！不带你这么玩的，我好歹从小练到大吧，你是不是在背着我偷学？”
“别用你的小心思来揣测我，”宋焕走下台，“也就有空的时候会练练。”
沈逸酸味十足：“这哪里是打得不错，都能在我哥手里过招。”
“打得不错，”宋焕过来时，邱舟真心实意地说了句。
“感谢夸奖，已收下，”见他不似无聊的样子，宋焕问：“下次有机会我俩过过招？”
“用我的太极拳吗？”邱舟正经道。
这人一直都这么有趣的吗？宋焕笑得脸都有些僵硬，“我发现你这人很有意思啊，你用太极拳我用什么？九阴白骨爪，还是降龙十八掌？”
“别，看你们打就行。”
“你不上场，岂不是白瞎了这套衣服？”宋焕说完，手往邱舟的肩膀打过去。
“喂！你……”邱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猛地回击，拳头毫无技巧的往他身上砸。
“不是，你们怎么二话不说就打开打？”沈逸刚从地上坐起来，看着底下的宋焕和邱舟，一脸懵逼。
邱舟一直在防守，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心里十分恼火，回骂了句：“你伺候得不到位。”
“艹，”沈逸索性放下心去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算给他俩录像。
“关了！”宋焕一向不喜欢别人拍视频，他放慢节奏，朝邱舟说：“过瘾吗？少年。”
“如果我说没有呢？”
宋焕歪头笑，“那我继续？”
“好啊，”邱舟接招。
台上的沈逸看着严重放水的宋焕，一时间悲从中来。为什么对他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为什么喜欢就揍他的脸？
邱舟知道自己打不过宋焕，但是在这几招里，他摸索着各种贴身的打法。
越是凑近，这人手脚越乱。
呼吸声逐渐明显起来，气温都在上升。
两人简单过了十几招，宋焕有些招架不住，他第一次见这种死缠拦打的模式，简直毫无章法。
正当邱舟勾自己的后颈时，他无奈举手：“我投降！”
“宋哥你！”沈逸大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们这么玩合适吗？”
“你还想来一场？”
沈逸直摇头，很是自觉得跑去前台找他哥。
邱舟待人走后，说：“是我输了。”
“折中，没输也没赢，”宋焕缓口气，问：“你这打法是跟谁学的？我要是个女生，非得认为你是在占人便宜。”
不过，亲测有效。
“野路子，”邱舟被他这么说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方承认道。
“服！”宋焕给他比个大拇指，拿好衣服打算去洗澡，转头又说：“我很容易满足的，说只要一个枪皮肤，那就只要一个。”
“下周过来送你，”邱舟说完，没跟着过去，套上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