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周二，上个月的各科考试成绩都已经出来。
去年邱舟刚来的时候，班里的同学看到成绩还比较激动，火急火燎地往公告栏挤，经过将近一年的磨砺，他们已经看淡生死。
但每每见到邱舟的成绩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成绩由命，好坏在天。
课后，成绩单被班长贴在教室后面的公告栏上，刚贴出来的时候过去看的女生多些，还有些极个别会把分数抄在小本子上。
于盼香拿着一摞试卷走进来的时候，邱舟在转笔，这是他解题是常有的小习惯，拿着笔不做点儿什么他就觉得手痒痒。
就这个小毛病还被以前的班主任单独拉出去批评过，说是会影响做题效率。
“现在各科成绩已经出来了，班级排名和年纪排名都有，就五个尖子班，咋们班语文成绩排名倒数第三！”
“你说平行班的学生们听到这番话，会不会被气死？聊成绩从来都不提他们，”罗复微微侧头，小声问身后的万昊天。
新平一中高一年级有十三四个班，五个尖子班，顾名思义就是当初以较好的成绩考进来的。其他班级都是平行班，成绩较差一点，每次说排名的时候，于盼香会自觉忽略掉他们。
“不都这样么？谁会去比烂啊。”
万昊天刚说完，邱舟就拿笔敲了他一下，提醒他小声点。
话虽这么说，但尖子班的能承受多大的荣誉，那必定就有多大的压力，不仅要竞争每个月名额不多的优秀班级，还需互相攀比成绩。
像那种平时成绩能排年纪前一百名的学生，一旦月考掉出百名外，就会十分贴心地收到班主任约谈礼包。
邱舟这么一想，估计他只要掉出年级前十，于老师就会找他做思想工作，每个星期都不间断的那种。
“别看咋们班平均分有一百出头，但这次出题比期中考试要简单很多，”于盼香看着底下的学生，提高音量，“这么简单的题目，还有三个人没及格，是不是觉得语文不用学？”
万昊天及时住嘴，为那些没及格的同学默哀几秒。
底下的同学也全是大气不敢出。
“现在把试卷发出去，念名字的上来领。”
于盼香在最后关头给学生留了点儿颜面，只念名字不念分数。
罗复看着后头两人的试卷都是以12开头，毫不掩饰地投来羡慕的眼神。
“试卷都拿到了吧？”于盼香看着神色各异的同学们，说：“这次的作文以前上课讲过，话题作文，让你以"传承"为主题写一篇文章，题目自拟，诗歌之外文体不限。有人写香火传递我可以理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但是写猴子和孙悟空的，我想问问你们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哈哈哈……”
“我去？”前排的罗复回头说：“我要是能有着想象力，我还至于每次作文得不到满分！”
“都别笑，我说的是哪位同学，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脑洞可以有，但绝对不是这么用的！”
“噗……”万昊天给他们俩来了句：“我已经想到标题了，叫‘齐天大圣和他的子孙们’！”
邱舟憋笑，看了眼台上的于盼香，“下周你写作文的时候就这么用！”
“别吧，驾驭不住……”
“邱舟，讲讲你的作文题目和主要内容。”
突然被喊的邱舟站了起来，他翻开答题卡，一字一句念道：“我的作文题目是‘传承与发展’，是以传统文化为引子写的议论文……”
“很好！咋们班还有几位同学作文上了48分，因为时间原因就不让他们挨个念了，”于盼香满意地点头，“以后每个星期我都会布置一篇作文，前三名的作文就贴在后面的墙上，让同学们互相学习。”
……
一个星期里除了第一天有点儿难以度过之外，其他时候就是缓如流水，不知不觉又是一周。
“你今天怎么不回去？”宋焕来网吧的时候，见许默规规矩矩在前台守着。
“我爸回来了，许妍要是端午回家的话我也过来，”许默抿嘴，想到上次还在家补作业的许妍，说：“一中学习压力比我们大多了。”
“啧……”宋焕往兜里掏烟，想了想又放下，“好歹她没读成像你这样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许默抬头，想不出怼人的话来，只说：“你读成这样也挺好，随心所欲的。”
“对了，上次那人今天还会过来？”许默继续问。
“谁？”宋焕回想了下，能跟许默接触到人不多，这么一猜就想到邱舟，他说：“他和你妹妹一个学校的啊，忘了？”
许默：“高几？”
宋焕想到上次的作业本，回道：“都是高一。”
“你当时可不这样，”许默没里头地来了句，就当时宋焕对邱舟的态度，他真以为俩人能打起来。
“那人挺对我胃口啊，至少做事儿有分寸，”宋焕从兜里掏出棒棒糖，撕开包装继续道：“不过……看着不太像我们新平的人。”
“说话挺正的吧？”
“嗯哼？嗯。”宋焕一口把糖咬碎了，十分赞同地点头。
“许哥，冲个钱。”
进门的沈逸打断他俩的对话，宋焕往里让让，说：“等会儿二中下课的吃完饭，来的人就多了。”
“逃自习课的人也多，”沈逸收好身份证，见宋焕也在这儿，问：“绝地上分，来不来？”
“等人齐，这几天运气不行，落地捡枪就死，”宋焕跟着过去上机，百无聊赖，玩起了斗地主。
“等小师傅啊？”
“不然呢，等你吗？”
“师傅他今天会来吗？”沈逸摊手道：“我当时也就说说，真耽误了学习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昨晚你不在旁边吗？感情我昨天打电话让他带你上分这事儿都喂了狗，”宋焕扫他一眼，“人脑子比你灵活多了，用得着你负责？”
“你夸师傅我没意见，但是你不能因为夸他而贬低我，我非常不乐意！”
宋焕手戳屏幕，没理他。
第三节课是数学课，万昊天拿本作文素材，看得入神。
邱舟余光撇了一眼，那书名简单粗暴，就叫《高中作文素材大全》，这几天见他这么正经，邱舟都有些不习惯。
下课后，万昊天说着要去厕所，顺嘴提了句，“我去办公室看一下，得问问这个比赛有多少人参加。”
“有压力？”邱舟问。
“压力满满啊，”万昊天叹口气，“要是年级前十的大佬多来几个，我参与奖都拿不到。”
“看看素材练练笔，总不会让你无从下笔的。”
“行！借你吉言，比赛那天请一定要为我打油打气。”
几分钟后，万昊天踩着上课铃进教室，回座位坐下，他脸上藏不住的高兴，“你知道么？我报名的时候看了楼下那个班的名单，我女神也在。”
“许妍成绩很好吧？”罗复回头问了句，“听他们班同学说基本稳定在年级前五十。”
“那肯定的啊，”万昊天拍拍胸脯，“我女神成绩一向很好。”
他们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邱舟也利用阅读时间开始刷题。
……
周末一到，邱舟收拾好东西就去网吧，他到的时候正巧饭点，来的人不多。
许默一如既往的待在前台，眼睛盯着屏幕，神色淡漠，手却没停下来过。
就他这种状态，你绝对想不到他是在玩游戏。
沈逸眼尖，一进来就看到邱舟，挥手道：“小师傅，这儿这儿！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沈逸三分之一的脑袋，邱舟只觉好笑，也没耽搁，快步走过去。
旁边那位还在拿着手机玩斗地主，一眼扫过去，只剩四张牌。
两个单牌一个对子，邱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那个极小的对子丢了出去，然后等对面的人出牌，那个单牌“2”成了摆设。
再看血压要上来了，邱舟去隔壁的机子，废话不说直接上线。
几人开着车去g港，邱舟落地捡到一把冲锋枪，周围三四个脚步，他抬手打掉前面那个捡装备的之后，立马跳下箱子。
沈逸在隔壁集装箱被打倒了，躲在一旁拼命报点，邱舟从底下盒子里搜了个急救包，从后头绕过去。
宋焕在集装箱上面十分灵活地跳着走，补掉之前两个倒地的，瞬间又吸引了三四个敌人。
邱舟和他打配合，给沈逸争取时间，很快，许默在拐角处把队友扶了起来。
几人打到g港只剩眼前倒下的一位，那人开了全部麦喊话：“大哥们别补，球球啦……我队友马上来救我，上分不容易，给个机会呀！”
“我丢，还是个妹子，”那人的声音甜甜的，还挺好听，沈逸放下枪绕着她走了两圈，问：“你其他队友呢？”
那女生一听还有戏，说道：“我只有一个队友，他在房区，离我200米，小哥哥拜托拜托！”
沈逸拿枪口对着她，说：“我为什么要留你一命，你不会开了变声器吧？这年头抠脚大汉遍地跑。”
“小哥哥，我这嗓子妈妈给的，”那女生解释道：“我队友马上就来，你们先别打我呗，球球！”
“不打你也行，你叫我声大哥，再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不补。”
“靠，沈逸你聊骚别在游戏里聊啊，”宋焕屏蔽全部麦，刚想把这人补了，就听到脚步声。
“他队友？”邱舟侧头问宋焕。
宋焕摇头说：“不知道，麦刚关。”
邱舟笑笑，爬到集装箱看了眼，跑过来的那人背着枪，并没有打他们的想法。
“救人，”沈逸见她队友过俩，枪口换个位置，牢牢对着妹子的队友，键盘上放在开火键的手指没移开过。
那妹子被扶起来之后，还问了沈逸的id。
许默在一旁简直听不下去，开车载着邱舟和宋焕便往安全区跑。
几小时游戏下来，回过神已经六点多，沈逸和妹子成功加上好友。
邱舟在一旁静静看着，忽然觉得自己跟不上所谓的时代潮流。
在游戏里，除了必要的报点和占点之外，他很少和队友开麦聊天，里边儿的好友基本都是对方主动加的。
但他的“乖”徒弟不一样，隔着一条网线，谁知道对面会是什么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