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第二天,元霄再度从悔恨中醒来,他恨,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被美色所惑,恨自己不够坚定,当初对天发下的宏愿,笑着许下的誓言,全都成了床`笫之欢的眼泪,想着昨晚的种种,他悄悄捏紧了拳头,对着沈思渊的唇角就是响亮的一口。
唉,人长得太好看了,就是犯规,他这想生气也生不起来啊,一看到对方的脸就全消了,甚至还想不顾一切地来上几口,这让他可怎么办,难道以后,注定只能当被压的那一个吗?
元霄愁地皱起了眉头。
沈思渊把他揽入怀间,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怎么了,不舒服吗?下次我会轻点的。”
元霄伸手扒住沈思渊的腰,有些哀怨地道:“其实你再重一点也没关系,我是在为自己的心太软而神伤呢。”
“那好吧,我下次再重点。”沈思渊道。
“你根本就没抓住重点,我说我在神伤呢!什么重不重的!一大早上的就净想这些粗鄙的东西。”元霄又羞的脸红了,他一下从沈思渊怀里弹起。
“我知道,但是没关系的,心地善良一直都是你的一大优点。”沈思渊也顺势坐起,从背后搂住了元霄,精致的下巴抵在元霄肩侧。
“哼~就会些花言巧语。”元霄故作高冷地说道,实则内心已经乐开了花,他轻轻跳下床,伸展肩脊,好看的蝴蝶骨被撑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松松垮垮的裤子挂在腰间,勾勒出了线条分明的腰线比例。
他笑着回头说道:“走吧,干大事去!”
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晃人,沈思渊被刺得微微眯起眼睛,唇边也展开了一抹怡人的笑意:“好!”
穿戴整齐的两人立于山顶,元霄双手抱臂,遥望远方,“说吧,我们首先去哪?”
“断山!”
断山,山如其名,就是一座从中间断裂的山,如同一个从中间被劈开的东北窝窝头,两边是极其对称的两半,中间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山涧,浪流拍岸,涛声不绝,悬崖绝壁,光滑如镜,连一只苍蝇都休想停留。
山上树木青葱,林草郁郁,虎啸猿啼,绝对的百分百原生态,而在这左半山腰却被突兀地挖出了一条光秃秃的石林,怪异的石头交错各异,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迷阵,迷阵中央,住着一个避世的老半仙,其名“算天下”。
正午,元霄立于石林之前,还未进去,便觉眼睛晕眩,胸闷气短,当即不敢再看,转身望天,好不容易,才把这股萦绕心间的恶心感抽离。
“贵客远道而来,小老儿腿脚不便,还请恕我不便亲自相迎。”一道苍老的声音透过重重石林,直直送达到元霄他们跟前。
高耸的石林十分人性化地依次向两边展开,露出了一条可供两人并肩行进的小道,一位瘦瘦高高像根竹竿似的青年吊儿郎当地走了出来。
“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飞出来的贵客,还要小爷我亲自出门迎接,好大的脸!”青年骂骂咧咧,眼不观前,东摇西晃地晃了好一会才走到小路尽头,刚一抬头,立刻被吓得一个趔咀,差点没摔地上去。
“是您那,多金的贵客,小的是顺九州,不知您可还记得。”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脸不屑立刻就满脸堆笑,堆出了一堆狗腿的褶子。
沈思渊懒得看他,直接越过他进去了。
元霄总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在跟着沈思渊进去前,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顺九州当即点头哈腰地凑了上去,“哎哟喂,这可真是巧了,一来就遇到两个熟人,元霄小兄弟,你的眼睛好了?我是孙小黑呀!”见元霄还是一脸迷惑,他又夸张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不渡山!净光寺!李大白!和你同床共枕的那个!”
元霄还没恍然大悟,沈思渊就眼神不善地看了过来,冷飕飕的,活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把顺九州的脚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顺九州看了一眼元霄,又看了一眼沈思渊,又看了一眼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当即领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好老子情商高,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是怎么翻车的,他眼珠子灵活的一转,立马赔笑道:
“唉~瞧我这嘴,连讲个话都说不清楚,明明就是四个人一起睡大通铺,元霄睡在最里面,一人一床被子,中间间隔绝对超过十寸,平时大家也就说个话打个照面,比陌生人都还要陌生人的关系,也难怪元霄记不住我了!”
他语速飞快地念完了这一大段话,突突突的活像打机关枪,惊得元霄是既嫌弃又嫌弃,拉着沈思渊就朝前走去,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呆。
沈思渊似笑非笑地看了元霄一眼,故意沉着声音说道:“同床共枕?”
元霄脚步一顿,终究是没能逃过,但这又不是他想这样的,当初受限于翡彻这混蛋,独自一个人在外流浪,他也吃了很多苦头好吗?现在想起来也要默默拘一把辛酸泪,怎么反倒追问起他来了!
就要转头解释,回头就是一片轻轻袭来的阴影,沈思渊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还顺带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辛苦你了,那段日子。”
这不是我昨天说过的话嘛,竟然还敢盗用!元霄语塞,还没出口的抱怨就被一颗蜜糖堵回了喉咙,纤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好似他微微波动的心弦。
“知道就好。”他高傲的转过身,脚下的步子却是越发欢快。
目睹全程的顺九州此时此刻只想自掏双眼,小情侣什么的,烦死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哦,不对,是兄弟!单身的他,被刺激得愤世嫉俗了!
走过石林,他们来到了一间普通的毛草小屋前,屋外有一个高高壮壮,憨厚黝黑的大汉正在晾衣服,看见元霄他们,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你们好,我叫李大白,师傅在屋里等你们呢。”
“李大白?孙小黑?原来这两人长这样啊,但是你们的名字搞反了吧!”元霄来回打量,忍不住内心吐槽。
“请进!”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茅草屋的门无风自开,这屋子明明从外面看上去不大,现在一眼望去,却深不见底,而且看不清屋内事物,很是莫测。
“打扰了。”沈思渊朝前行了一礼,元霄也后知后觉地跟着行了一礼,然后他们就一前一后地踏进了屋子。
清风迎面袭来,带着润润的湿气,元霄晃然,发现他们竟凌空悬于山涧之上,两边光滑的石壁清可见人,空灵的涛声在耳边响起,不大,像是被一层罩子给过滤掉了,前方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他须发皆白,胡子和头发不分彼此,一双漆黑的眼睛好似宇宙深处的黑暗,广袤而富有哲学,被他看着,会有一种毫无遮拦的裸`露感,好像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逃过他的眼睛。
“等你们很久了。”老者笑眯眯地说道,语气十分亲切。
“应该是前辈终于肯见我了才对。”沈思渊难得十分客气。
元霄站在一旁,还未从刚刚看到老者所受到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这人长得很像他多年前看过的一个厉害老头,那老头是某个魔法学院的校长,平日里也是这般和蔼可亲。
老头也察觉到了元霄的目光,他当即温和地望了过来,“小友为何如此震惊,是老朽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元霄一言难尽,不禁长叹一声,“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很像我以前看过的一部……村里的教书先生。”
“那可真是巧了,我的确在村里传授过一段时间的经学,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老者笑得更和蔼了,就像是家中溺爱孙子的爷爷。
元霄摆了摆手,神情纠结,嘴巴几度微张,最后通通化作了负手而立的高深莫测,“不不不,我们没见过,因为这里没有哈利波特。”
算天下面上不显,心头却冒起了一个小小问号:“此名不似凡俗,哈利波特?也是沙雕的族类么……”
一个不算美丽的误会,就这样巧妙的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