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太后召见西宁
碗筷的碰撞声短暂响起后，便很快停了下来。
微若端上热茶给赵菱漱口。
赵菱掩面将茶水吐出来，外面等候的宫女进来收拾掉几乎没有动过的膳食。
“公主，还是不合胃口吗？”
赵菱摇摇头，坐在榻上，“肉腥味太重，我不习惯。”
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盘鲜果进来。
“王后，王上在野外摘的新鲜果子，已经命奴洗好了。”
宫女把盘子端上去，拿起果叉递给赵菱。
赵菱伸手接过来，碰到宫女的手时略微一顿。
“知道了，你等会儿再来收吧。”
宫女垂头退出了宫殿。
赵菱屏退左右，只留下微若一个人在殿里。
“公主？”
微若上前去，看着赵菱展开了一张字条。
赵菱双眼微微瞪大，颤抖着声音说：“是秦丹。”
微若立马从赵菱手里拿过那张字条。
逐字逐句看完以后，立马拿到灯火旁，将纸条扔了进去。
不消片刻，火苗陡然噌大后，归于寂静。
“公主想好了？”
赵菱握紧手，才发现手里从刚才起就一直拿着的果叉，侧目看向桌上的果盘。
红润光泽的新鲜果子安静地陈列在盘子里，每一个的果肉都很饱满，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半晌，果叉插上一颗红果，放进嘴里，是酸涩的味道。
赵菱咽下嘴里的那颗果子，喝了口茶润嗓。
“想好了，我不想做第二个姑姑。”
赵菱抬眼，目光坚韧地看着微若。
微若懂得她的心思，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赵菱的心思她都懂。
果子好看，但味道实在酸涩，就如同步离封的表面关心一样，没有直达心底……
但凡如同步离丹一样，在递给她果子之前，要亲自确认下果子的甜，也许赵菱还会犹豫。
微若为赵菱备好纸笔，赵菱就着微若研好的墨，写下一手豪放的草书。
落笔等待墨干掉的时间里，赵菱一口一口慢慢地把那盘红色的果子，一一吃下了。
“公主，不好吃就别吃了。”
微若也发现了她的勉强，拾起一个果子陪她吃起来。
刚放进嘴里，就被酸的皱起了脸。
“吃下了，才会有第二盘来。”
赵菱吃下最后一个，确认字条上的墨迹已经干了，传了刚才的宫女进来收拾东西。
“王上问，果子好吃吗？”
宫女低垂着头，上前收走桌上的盘子。
“别忘了这个。”
赵菱白皙的酥手拾起桌上的果叉，递给宫女。
宫女接过来，手心压下，字条顺势滚落进了衣袖中。
“告诉王上，果子有酸有甜，这棵树怕是没有到熟的时候。”
“奴记下了。”
宫女健步如飞地离去，向步离封复命。
在主殿里擦拭佩刀的步离封听闻宫女的回答，有些错愕的抬头。
“哦？下次让他们摘之前确认一下再送过去。”
“是。”
宫女从主殿出来，消失在夜色中。
赵菱站在书案前，就着月光和几盏油灯，临摹书帖。
“公主，这么晚了，不要伤到眼睛，快去睡吧。”
赵菱放下笔，看着满书案的娟秀小楷，站起身来。
“为什么不写点行草？”
赵菱摇摇头，行至窗前，遥望宫殿以外的黄沙大漠。
“这样的境地，没有能写出好行草的心境。”
微若给她添上一件外袍，怕她着凉。
“夜里凉，快快休息吧。”
正当赵菱展开双臂，等微若给自己宽衣时，宫门被叩响了。
“王后，太后召见。”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赵菱放下双手。
“知道了。”
微若担心地提醒她，“平阳公主城府深，公主定要小心。”
赵菱拍拍她的手。
“我知道，姑姑不要担心。”
赵菱出了门，随着宫女的引导行至平阳的宫门前，宫女进去通报，不到一会儿就出来领着赵菱进去了。
内宫有设置一座一人高的佛龛，赵娉虔诚地双手合十跪坐在佛龛面前。
“来了？”
赵娉睁开眼，停下口中念诵的佛经，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仪态万千。
赵菱依照礼数给她行礼。
“太后万安。”
“真是奇怪，你该叫我姑姑还是婆婆？”
赵菱不卑不亢，上前代替宫女搀扶着赵娉的手。
“依大晟礼数，我该称您一声姑姑，照剌加的礼数，您也是我的婆婆。晚辈如何称呼长辈，还得是由长辈来定夺。”
她把话抛回给赵娉。
到底依照哪国的礼仪，其实是试探平阳的站队。
“你既然嫁过来，就跟着封儿一起，唤我母亲。”
赵菱福身行礼。
“遵命，母亲。”
赵娉朝她招招手，唤她过去，“来，我看看你。”
赵菱上前蹲下坐在她面前的榻上，双手搭上赵娉的双膝。
脸被冰凉的手指抬起，赵菱乖顺地垂着眼睛。
“你长得不像宁王。”
宁王、平阳和高祖皇帝一母同胞，赵菱是宁王的女儿，本该是郡主，但是一直被太后养在宫里。赵世昱登基后，给了她公主的位分。
赵菱：“孩儿容貌与母亲相仿。”
“宁王妃我见过，是个身怀诗才的女子。”
赵娉和亲之前，是见过刚成婚的宁王夫妇的，当时她还挺喜欢宁王妃，只可惜两人交情尚浅，平阳就来剌加和了亲。
“母妃不才，多谢太后夸奖。”
赵娉摸了下赵菱光滑的脸颊，“剌加处在大漠里，天气干燥得很，不出两个月这个脸就该干了。”
招手让贴身宫女取来两个巴掌大小的瓷盒。
赵娉接过来放进赵菱的手里。
“这个是我一直在用的金莱花膏，甚是滋润，你拿去擦一擦。”
赵菱把瓷盒握在手里，“孩儿谢过母亲。”
“你和封儿还没有同房？”
赵菱心下一惊，虽说猜到她会问，但是面对这种事她总是有些生疏的。
“是。”
赵娉端起茶抿了一口。
“步离一家子嗣单薄，封儿目前在前线厮杀，你要懂得把握好时机。”
说完站起身，走到宫内在梳妆台前坐下。
贴身宫女要给平阳取下珠钗，被她抬手阻止了。
“孩儿明白了。”
赵菱主动上前为她依照顺序，把满头的珠钗点翠取下来，一一摆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