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山寺
金銮殿那边,江抚月醒后,才回到明月殿,就看到了守在殿前的金嬷嬷。
江抚月觉得有些无奈,太后颇有些,一丝都不愿留着她在这后宫的意头。
但是除了这不会遗漏的避子汤,又并对她有任何刁难。
甚至连面都未见过,想到这,不禁想起马上就要去青山寺礼祭,不知这场礼祭会有何景……
喝了药才坐下,朱弦说道:“娘娘,怎么留宿在金銮殿了?”
江抚月说道:“陛下喝了许多酒,我既去了,总得在身边伺候着。”
朱弦悠悠叹气,说道:“陛下怎的又饮酒了,唉,这番下来,只怕这段日子的事,太后娘娘都一件件的记下心上呢。”
江抚月不假思索的问道:“怎么听你说着,很怕太后娘娘一般。”
朱弦面有愁容,好似在心中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说道:“娘娘,奴婢也不怕跟您说。当年旧太子妃的死,怕不就是太后娘娘从中作梗,甚至说不准是太后娘娘全权操控的,陛下与太后娘娘一直都争吵颇多。”
江抚月听着,朱弦继续说道:“这事,其实奴婢猜,陛下后来也是知道了的,可是知道了能有什么办法呢,太后毕竟是陛下母亲,就算是心上人,陛下又有何办法,当初要立太子妃,太后娘娘就反对的很。这宫中秘闻,娘娘听听就好,可别说出去,不然说不准就是祸从口出。”
江抚月了然,虽是宫中秘闻,但朱弦说给自己听,确实没什么大碍,她又能向谁说呢,她在明国唯一说话的人可就只有朱弦。
她在明国皇宫待的再如何久,地位再如何升,如何受宠,也逃不过是个他国的亡国之人。
看着旁边花瓶中的未因枝,
明国的一切于她,或许就是这未因之梦罢了。
平静了两日,很快到了青山寺礼祭的日子,青山寺离皇宫不远,但礼祭需趁早去。
于是大清早的,四张轿子接了三位宫妃与太后,皇家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启程出发。
轿中朱弦在旁颇为忧虑的说道:“娘娘,陛下后宫稀疏,这次去青山寺,太后只叫了娘娘你,还有皇后娘娘和良妃娘娘,三位后妃,等到了青山寺,在太后面前,娘娘可得谨慎些,还有皇后娘娘,也可不是个好惹的。”
江抚月不禁调笑道:“是是是,我的好朱弦,既都来了,想那些做什么。你呀,就是为我愁的太多了。”
朱弦听着她这般随意,反倒有些激动,说道:“娘娘是还不知!这宫中仅有陛下的宠爱,是无从保命的。”
闻言,江抚月在心中想,陛下的宠爱,自己也不算有,但嘴上还是劝说着朱弦:“来之,则安之。”
确实,江抚月想,她倘若在青山寺被陷害,是最说得过去的。
这么一说仿佛也是自己的脱身时机。
毕竟是青山寺是明国国寺,一个妃子在国寺出事,陛下也不好从中大作文章,更何况还本就是一个亡国公主,而且想来陛下也不会为她在礼祭之日后大动周折。
她也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在这除掉自己这个碍眼许久的人。
除去也罢,江抚月想,宫中无非那几个手段,下毒或是溺水,再高明些也或许就丢个算出她恶煞的罪名,或栽赃陷害。
想来并不会用高明些的,因为照着沈解舟对秦醉君的爱,行不通,他不会处置自己如何,而那些常见的手段,左右她也不怕。
不久,外头的太阳照起,今日应当是已经算好了是个好天气,冬日里也难得的艳阳高照。
一行人到了青山寺前,下轿后,上前向太后行礼,她也跟着前去。
这番,江抚月和太后才算真正的见上一面,并未多说什么,太后免了妃子们的礼,江抚月便跟着一同进了寺中,毕竟是礼祭,无人说话,心里都庄重虔诚的很。
皇家的礼祭也繁琐的很,一殿一殿的跟随着拜去,江抚月突然觉得可笑,明国的礼祭,她一个望月的公主被带来,难道太后就不觉得嘲讽不已么?
这一趟拜下来,从清早快到了正午,还剩最后的礼颂是在午后的。
现下便是斋饭还未到点,闲了下来,于是江抚月与良妃被安排在别院中歇些时辰。
江抚月站在后院中,此刻是快至正午,阳光盛的很,青山寺院落的树常青,虽有雪覆枝头,但衬着绿树竟让人觉得有些不像冷冬。
江抚月恍然发现,这是自己过的第一个寒冬,望月国是四季如春的,所以哪怕是到了冬季,最冷也不过多添件里衣,这般雪满城中的景,自然是望月不可能有的。
朱弦才放置好带来的东西,看到江抚月并未在院里坐着,而是在外头站着,朱弦过去问道:“娘娘,礼祭繁琐,您想必累着了,怎的不坐着歇歇。”
闻言,江抚月想着,自己确实有刻意隐瞒武功,毕竟是在明国,不可太露底。
但不知为何,明明她也没过分演着,朱弦就是觉得自己那般柔弱,也许是她一直在扮演着秦醉君的角色,便众人都不知不觉的将她与秦醉君重合,想来,心中竟有些许寂寥。
在明宫,哪怕这身边日日呆着,与她最亲近之人,也接受着她是秦醉君的代替。
心头想着沉闷,但嘴上还是爽朗的回道:“无妨,今日日头好,想晒晒太阳。”
朱弦听后,也未说什么,而是去了屋中,拿来手炉给她,说道:“娘娘得小心,莫寒着了。”
江抚月也便接过,这时,太后身边的金嬷嬷来到院中,说道:“贵妃娘娘,太后传见您。”
太后与皇后在前院,而她与良妃在后院,太后传见……
江抚月心中了然,回道:“好,劳烦嬷嬷带路。”说完转头对着朱弦说:“你在这候着吧,待会应是要送来斋饭。”
朱弦闻言,紧锁着眉,还是说道:“娘娘,奴婢与您一同去吧。”
听到两人对话,金嬷嬷有些不耐,说道:“太后传唤,又不会为难你家主子,你一个奴才这般插嘴作甚,可是想讨罚?月贵妃的宫中真是无规矩,奴才都说不动。”
朱弦毕竟是陛下差使的人,对着金嬷嬷,也是不惧怕的回道:“贵妃娘娘随同礼祭一上午,身子累着,奴婢自然得跟着,怎么,金嬷嬷不也是伺候人的,这些道理都不知?”
金嬷嬷似就要发气,江抚月覆上朱弦的手,对着她安抚一样的说道:“好了,金嬷嬷毕竟是太后宫中的人,没事,本宫自己去吧,你也跟着一天了,也累了,我很快就回来。”
听到这温声劝慰,加之江抚月坚定的眼神,朱弦也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朱弦手紧攥着,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江抚月在宫中无势力,甚至连认识之人都没有半个,离了皇宫,太后要是做些什么,谁也不好说……
而跟着金嬷嬷走着的江抚月怎又会不知道呢,她是望月的长公主,自小宫中斗来斗去的事,她怎会不知道,自己的皇祖母亦用何种法子,抹去过那些宫妃的名字。
路过小山中的江边,金嬷嬷停下,一旁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徐子茹。
江抚月心中觉得可笑,江旁,想着,自己看来猜中了。
沈解舟对自己,一贯可谓是囚笼中从未放出的金丝雀,因入宫来,沈解舟就免了她的每日拜见皇后,说来除了偶尔在御书房见过几面,她和皇后也未有过多交集。
所以她没想到,是皇后亲自来。
倒说不上来是自己在沈解舟心头有这般分量,还是秦醉君一已死之人都让她们如此记恨。
心中了然,江抚月也面无惧色,行礼说道:“参见皇后娘娘。”
徐子茹未发话免礼,而是说道:“月贵妃可知,青山寺是我明国国寺。而这岁末礼祭更是皇家的重事。”
江抚月不作答,想着,后宫怕不就是这般无趣的紧,要做些什么,还得大做陈词,要害你还要给你讲明了一些你不想听的缘由。
而徐子茹继续说:“你毕竟,本是个明都的俘虏,这种场合,你来,不合适。”
听到俘虏两个字,江抚月眉头皱了片刻,俘虏一词,于她而言,是亡国之恨的耻辱。
江抚月不再管她如何,自己起身站直,语气平缓的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江抚月越是平静的应对,徐子茹越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般,她冷眼看着,说道:“月贵妃真是仗着宠爱愈发不懂规矩了,本宫还未叫你免礼,你倒自己起来了。”
见江抚月不说话,徐子茹气上心头,也不欲再说,对着金嬷嬷使眼色。
金嬷嬷会意,重重一把推江抚月进一旁江中。
落水,她挣扎,头被一双手不停的往下摁去。
徐子茹一直看着水中,直到水中不断的挣扎慢慢停下,她停了良久,在确定人应该是沉江无声了后,才与金嬷嬷一同离去。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亭中隐蔽处的魏梵行看在眼中,待徐子茹走远,他缓步而来到江边。
这时的江抚月在水中已经憋气很久,水底开始有动静,水面也不断起了涟漪,似是里头的人开始挣扎。
在江边望着的魏梵行,手中掂量着石子,笑的轻佻,似乎在等着什么。
在江抚月慢慢游到到水面,已经快要到水面起身时,魏梵行抬手,将石子丢下,听到碰撞声,他玩味的笑出声,说道:
“还以为死了,这么久,居然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