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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故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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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抚月与沈解舟在江中已停留许久了,江抚月收了心中弥漫的情绪,语气恢复往日一般问道:“陛下,回去吧,要就膳了。”

    沈解舟随之点头,牵起江抚月走回。

    不久,再回到了江边,程公公已在旁侧的阁楼备好膳食。

    就要前去,沈解舟想起了什么,对后侧小厮说道:“在江旁选些不错的未因枝,带回月贵妃的明月殿中去。”

    程公公听后恍然,虽这未因枝可以说是常物中的常物,但皇上这份记着的心,让他听后唏嘘不已暗自摇头。

    到了阁楼中,菜已上了,阁楼极大,坐在内阁,旁侧不远处的窗户能看到整个明心江,外阁传来乐师的奏乐。

    正用着膳,地方是呆着极舒适的,但江抚月反而有些愁容,深蹙着眉。

    沈解舟抬眸看向她,发现江抚月蹙着眉,便问:“怎么好似不开心?膳食不喜欢?”

    江抚月被这一问才反应过来,很快摇头道:“许是刚才冷着了,又一下到了这暖地,有些头晕。”

    沈解舟了然,江抚月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又是柔弱之身,冷到了想来也应该,他说道:“待就了膳,就回宫了罢。”

    江抚月点头,望了一眼外阁的乐师处,她并不是头疼走神,而是……这乐曲,是望月国皇室编曲的,怎会在此地听到。

    虽然可能有望月亡国,宫中乐师流落到此,但这般巧合么……

    也因了,这曲子,是她与弟弟幼时最为喜爱的曲子……

    琴声不算大,如行云流水般的琴声,隔着幕帘缓缓传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起了猜疑之心,竟让她觉得乐师的抚琴手法也极为熟悉。

    她想前去看看奏乐者是何人,但是这毕竟是在宫外处,她找不着什么理由抽身。

    江抚月收回目光,她不能让沈解舟生疑。

    她还在思索着,沈解舟开口说道:“过些日子,要除夕了。”

    江抚月望向沈解舟,心里暗自感叹,望月亡国好像还在昨日,不过转眼,已是年末。

    江抚月说道:“陛下怎的忽提起除夕了。”

    沈解舟回道:“只是想起,你还没有参加过除夕宫宴罢了。”

    江抚月明了,话有两意。

    一是自己确实没参加过明国的除夕宫宴,但是作为长公主,年年望月的宫宴,她参加的可不少。

    也有二,她在宫中也这般久,自然听过一些旧太子妃的故事。

    传闻秦醉君与沈解舟是从小青梅竹马,沈解舟不顾太后反对娶了秦醉君后,不过半年秦醉君便逝世。

    而秦醉君本就并非重臣子女,家族也无什么背景,自然是没参加过这除夕宫宴的。

    这话,她无从作答,关于旧太子妃的这个禁忌,她不能提。

    她感叹道:“日子过的好快呀,这一年就这么去了。”

    听着这话,沈解舟沉默了片刻,好似感觉江抚月语气中甚是寂寥。

    他难得为江抚月夹菜,开口说道:“以后的日子,还更长着呢。”

    话落,江抚月凝眸,不知为何,这话像细针一般遂不及防的扎在她心上,她却又只能笑着应对。

    看着碗中沈解舟夹来的吃食,耳边是故国曲,江抚月心里的滋味,有点道不明。

    沈解舟是对这些全然不知的,膳后,两人就要离去。

    阁楼门口,沈解舟在前头走着,江抚月趁机回望,不远处那个乐师也在看着自己的方向,她皱眉,但不能停下,于是望了一眼就离去。

    她心中无法平静,虽看的不清晰……但,这般巧合的像么……

    这边沈解舟已经带着她到了回宫的轿中,两人要回宫。

    而江心楼中的魏梵行,讪讪的说道:“怎么样,见到了?”

    温姑姑看过信鸽,说道:“是了,已经见过了,只是信中未道明其他。”

    魏梵行说道:“前奏慢些,不打紧,好戏嘛,要慢慢开场。”

    马轿一路行驶,回到了宫中,沈解舟去了御书房,江抚月回了明月殿。

    朱弦说道:“娘娘,这是陛下差人挑选的未因枝,您看是摆在哪,还是奴婢去差人做成枕芯?”

    江抚月看几眼,抚摸着柔软的枝条,说道:“找个花瓶,放置在我房中书桌上吧。”

    若是做成枕芯,这梦呀,靠的愈发近,就醒不来了。

    朱弦闻言,便去找花瓶放置,江抚月坐在桌案前,出神看着案上的画。

    待朱弦拿来花瓶,要放后,看到江抚月又在望着桌案上的画出神,朱弦不解,说道:“娘娘,您与陛下不过分开片刻,怎么这画,又看上了呢。”

    朱弦着实不解许久,这画上人正是陛下,往日陛下有些时日不来,娘娘睹画思人也说的过去。

    但是就近日里,陛下可是日日都来,江抚月这般,是让朱弦不解的痴情。

    江抚月摇头,不欲作答,她还在想着今日见到的,那像极了自己弟弟的乐师,还有故国曲……

    不知怎么的,不好的预感很强,但是她没有任何可查的办法。

    这时,朱弦像想起什么,说道:“娘娘,出宫那会,太后宫中嬷嬷传来口谕,说除夕快到了,要带着皇后与宫妃,去青山寺礼祭,就是过两日,娘娘是贵妃,也得去。”

    江抚月点头明了,太后一直久居深宫,自进宫来,她没有那个主动拜访的心,可除了那准时送来的避子汤,太后也是没有传谕过她前去召见,这说来,还是头一次。

    年末了,事反而接连不断的来,江抚月更是定心想到,离开的打算,要加紧些了。

    到夜里,沈解舟并没有来明月殿。但想着昨日沈解舟饮酒了,江抚月备了暖胃的汤,没等到人来,她便想着送去。

    她问道朱弦:“陛下是在金銮殿呆着,还是去了其他宫中?”

    朱弦答道:“似乎是在金銮殿。”

    江抚月接着说道:“那便去后厨备好汤,我给陛下送去。”朱弦点头,不久,江抚月动身前去金銮殿。

    金銮殿前,江抚月对程公公说要送汤,却发现程公公脸色不甚好。

    她接着说道:“程公公这般愁容,可是有什么事?”

    程公公对她说道:“娘娘,陛下在殿中饮酒了。”

    江抚月蹙眉,一连两日如此,沈解舟胃不好,又喜饮烈酒,江抚月无奈摇头。

    程公公接着说道:“娘娘不如进去看看?”

    只得如此,她随程公公进了金銮殿,人似乎躺在床上。殿中,江抚月将餐盒放置桌上,取出热汤。

    卷帘后的明黄中,深沉的声音从中传来:

    “谁。”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是带着沈解舟特有的几分防备之意。江抚月端着汤走去,沈解舟醉眼朦胧下,看到江抚月,才像绷着的一根弦轻放松。

    带着热气的汤端来,沈解舟看着,却没有动静,他只看着江抚月,看着眼中迷朦之人的身影,片刻后,竟然一挥手将汤拂开,带着热气的汤落在地上。

    沈解舟抓上江抚月的手腕,他开口,声音虽然低沉,但仍略带着醉意的嘶吼:“你不是我的君儿…你不是…滚…滚!!”

    这些月来,有时夜里,沈解舟也会这样。他喝多了,有时候会分不清人,有时候又分的太清。

    她也不恼,走过去抱着沈解舟,特意放低了声音,她知道秦醉君说话是低声的,她声音极其轻柔,她知道这种的声音才能唤回沈解舟的宁静,

    “解舟,是我啊。”

    沈解舟半睁着醉眼,手抚上她的脸庞:“君儿…秦醉君…永远陪着我,好不好…求…你…”

    平日里骄傲的帝王这般带着挽求的话语,无不透露着对心上人离去的痛楚。

    永远陪着我,

    这句话…江抚月亦是那般熟悉,听着这话,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她不敢,不敢再回答这句话了。

    她揽过沈解舟在床上躺好,沈解舟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是手还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嘴中念念有词:“君儿…君儿…”

    江抚月在侧,单手拿着热毛巾,缓缓的擦过他的脸庞,动作温柔至极,房内的烛光照着她虔诚的神情。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像是一对已深爱多年的夫妻。

    一夜过后。

    沈解舟醒来,发现江抚月躺在自己身侧,他起身凝神看着这张与秦醉君相似的脸。

    昨日回宫后,母后又传召了他,言下之意,还是一直说的那般,说宫中如此盛宠,是必定惹来祸端的,还拿了秦醉君说起,宫中人人都知,秦醉君是自己的避讳,母后提及,他便与之争吵起来。

    回金銮殿后喝了许多酒,这般宿醉醒来,就看到身旁的人,想起昨日的话,他觉的有些头疼。

    他确实对江抚月的宠爱有些过头了,但会不会为江抚月惹来祸端……他好像不甚在意。

    这一番番的恩宠,说到底,不过是借着这张脸,满足自己的遗憾与恨吧。沈解舟的手,抚上江抚月脸侧,并未触摸到,停留在空气中片刻后,便起身离去。

    正要齐装上早朝,他对程公公说道:“不必叫醒了,等她自行醒了回去吧。”

    程公公点头,心里想道,留宿金銮殿,这月贵妃是又开了一个先例。

    后宫什么消息不传的快,何况是这留宿金銮殿之事。

    慈宁宫中,太后问着身旁的金嬷嬷。

    “那江抚月,还未从金銮殿出来。”

    “禀太后娘娘,那边公公说,陛下没差人叫醒月贵妃。”

    太后闻言,语气重重的说道:“越发不像样子了!”

    金嬷嬷赶紧说道:“太后娘娘息怒,陛下许是跟您吵了一架,斗着气呢,才故意如此。那月贵妃终究就是个替身,您不提,指不定久些日子陛下也腻了不是。”

    太后闻言,说道:“哀家还不清楚,皇帝什么都好,就是这感情上不听劝,旁人劝不得又说不得,固执的很,哀家就是怕,怕这一替,就一直这般下去。”

    叹了口气,她接着说道:“罢了罢了,端着避子汤,去那明月殿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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