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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一曲小词愽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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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目相对,女子眼含春水,阿难无悲无喜,法眼顿开。

    女子身上的纱裙一阵涟漪荡起,法眼所望成空。

    阿难惊疑不己,女子是大宋的第一官妓李师师,倾国倾城的美人,按理不可能是妖魔。

    汴京是京机之地,整个都城笼罩在十二都天降魔大阵之中,但凡有妖邪作乱,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降魔天珠的示警不会有假,李师师穿着法衣,隔绝了阿难法眼的窥视,她身上的古怪是什么?而且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很不对劲儿。

    “公子,我还真以为你断了七情六欲,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小柳芽看着阿难盯着李师师目不转睛,打趣说道。

    “不要瞎说,公子我是看这女子身上有古怪。”阿难解释道,盯着李师师进了熙春楼,脸色阴晴不定。

    小柳芽嗯了一声,啧啧道:“的确有古怪,你看她腰那么细,胸那么大,怎么撑得起。”

    阿难抚额无言,关掉木窗,想给小柳芽进行思想洗礼,却看见小柳芽坐床上,双手在身前转动揉捏,态度认真。

    阿难不解,问道:“你在练什么功?”

    小柳芽认真道:“龙爪开山手,二娘教的,红玉姐姐也说每天早晚各揉一百次,会有奇效,能变大变挺!”

    阿难叹气无言,梁红玉和孙二娘。常年厮杀战场,混于军中,插科打诨惯了,才和小柳芽见一面,就带着跑歪了。

    阿难轻拧着小柳芽的耳朵。

    “你给我下来抄佛经,然后练字,一天到晚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小柳芽泫然欲泣,歪着小脑袋:“公子,我做错什么了?”

    阿难骤然松手,责怪起了自己。

    自己犯了嗔戒,对小柳芽的期望过重,心里还是对那个女子不能释怀。

    “小柳芽,公子错了,不应该揪你耳朵。”

    小柳芽摇头:“公子没有错,是小柳芽不听话,我这就去抄经练字。”

    小柳芽说完就去箱笼里找出了笔墨纸砚,准备抄写经文。

    阿难心有愧疚,拦住了小柳芽的举动:“两日赶路,人困身乏,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公子带你去逛街买新衣服。”

    小柳芽一听欢喜至极,嗯嗯点头,抱着小白狐躺床上闭眼睡觉。

    阿难在房间静坐悟法,继续修炼《三官感应妙经》,等至夜深,见小柳芽已呼呼大睡,起身出了房门。

    他准备去会一会李诗诗,降魔天珠不会无故示警,心起种因不灭,佛心不安。

    夜晚的汴京更胜白天的美色,羌管弄晴,菱歌泛夜,香风熏得夜人醉。

    阿难直入熙春楼大门,固守梵心,对左拥右挤的女子视而不见,直呼道:“师师小姐,请出来一见。”

    熙春楼灯光绚丽,人影攒动,听见阿难的叫声,众人哄堂大笑。

    “想见师师小姐的人都排到护城河去了,你算哪根葱?”

    “你看他这身装扮就是个穷书生,还想见师师小姐,病得不轻!”

    ……

    阿难对身边的嘲讽不理不睬,看了眼身边的一位妖娆女子,掏出几粒碎银递给她:“劳烦通禀一声。”

    女子呵呵直笑,扫了阿难手上的碎银一眼,戏笑道:“真是个书呆子,今日花茶会,京城有名的公子哥和才子都没机会见她,你一个穷书生,就别做梦了,姐姐吹拉弹唱,琴棋书画,皆有精通,一样陪得你欲仙欲死。”

    阿难哀叹一声,“何为花茶会?”

    妖娆的女子盯着阿难像看着白痴一样,却也未冷言冷语,反而热情地介绍道:

    “教司房在京城有四大名楼,今日轮到诗诗小姐驻店熙春楼,不论何人,只要能在本楼现场做词一首,惊艳到诗诗小姐,就能在本楼免费喝花茶,听花戏,还能入诗诗小姐的闺格,一睹芳泽,与她吟诗作画,共度春宵。”

    阿难一抖衣袖,对妖娆女子道:“笔墨纸砚伺候。”

    女子又呵呵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花茶会可不是好玩的,如果写得狗屁不通,滥竽充数,小心被棍棒打出门。”

    阿难淡淡一笑,“姑娘尽管奉上笔墨纸砚,看我平地响惊雷,炸醒春闺梦无痕。”

    女子在风月场所厮混多年,阅人无数,见阿难信誓旦旦,也不多言,带着阿难去了一楼一间后院。

    后院烛火映照,灯火通明,十几张书台一字排开,每个书台旁边还伫立着一位娇艳的评词人。

    还有两个威猛大汉,拿着棍棒矗立在一旁,好生吓人。

    正有几个书生和公子哥模样的人站立桌前,或奋笔疾书,或愁眉不展,还有个老翁在摇头晃脑,酝酿佳作。

    女子将阿难领到一张空桌旁,轻拂玉手:“公子请!”

    阿难也不客气,提笔蘸墨,笔走游龙。

    “莫攀我,攀我太心偏。

    我是曲江临池柳。

    这人折了那人攀。

    恩爱一时间

    别后是云烟。”

    阿难写完停笔,身边的女子蹙眉不言。

    阿难的小词简简单单,没有风花雪月,没有秋雨梧桐,但句句触动了她柔弱的心。

    女子拿起墨纸看了片刻,交给评词女子:“字体绝美,虽无锦绣,但字字凿心,可交给诗诗姑娘一观!”

    评词女子拿着阿难的小词上了楼,他身旁的一位评词女正读着摇头晃脑的老翁憋出来的古言五律:

    “百年磨一剑,今日把示卿。

    须作一生拼,云雨到天明。”

    阿难听完想上天见如来佛祖。

    评词女子气得山峰抖擞,冲两个大汉勾了勾手:“给我乱棒打出去。”

    老翁被撵得嗷嗷直叫,却心有不甘:“让我再写一首,定能让诗诗欢喜……哎啊,轻点打,轻点……”

    阿难笑了笑,老翁文笔不行,但心有固守,不忘初心,是个趣人。

    二楼突然一声媚音传来:“诗诗姑娘请公子上楼一叙。”

    身边十几个书生公子哥骤然停笔,望着阿难投来吃人的目光。

    阿难坦然自若,跟着评词女步态轻盈的上了二楼。

    来到一间书香之气的雅间门口,评词女搬了一张木椅让阿难坐下,隔着珍珠卷帘,房内一女子双手轻抚琴弦,声如空谷幽兰,己将阿难做的小词作曲轻唱了出来。

    抚琴的女子正是李师师。

    她的声音在阿南的耳边萦绕如泉水叮咚,阿难却古井无波,手掌轻盖在降魔天珠上,阻止其震颤。

    曲罢,李师师轻问:“公子何来?”

    阿难哀叹一声:“来给姑娘你看病,你病得不轻,快死了。”

    评词女在一旁俏脸怒烧,冲楼下喊道:“来人,把这个草包给我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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