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少爷是废物呢
洛家老宅餐厅。
安德一直以为洛酒那句话就是吹牛，直到他坐上了长餐桌，目瞪口呆地看约西亚摆了整整一桌子的餐品。
昂贵的珐琅餐盘上盛着的各式鱼肉，琳琅满目，有他叫的上名字的，也有他叫不上名字的，鱼肉各色纹理交织，配上深红色的刺绣桌布，简直像一幅画面精致的油画。
“少爷，我来服侍您用餐。”在许沉舟的厨房死里逃生的阿莫已经换了身衣服，兢兢业业地站在安德身边。
明明他的身体比安德还要矮小，却学着约西亚的样子，一丝不苟地端着茶壶。
约西亚又搬来一个椅子放在安德旁边，温柔对阿莫说道：“阿莫，这里我来就好，你也是夫人府上的客人。”
“不行。”阿莫义正言辞将他拒绝了，稚嫩的脸蛋充满着坚定，“执事先生不要小看我，我作为少爷的执事，如果次次接受别人的照顾，下次出了相同的事，怎么能够保护好少爷？”
约西亚惊讶地与洛酒相视一笑，夸道：“可阿莫这次已经够勇敢了，能够代替少爷在被绑走，还能坚持那么久。”
“对呀，阿莫，你这次已经做得很好了。”安德拉了拉阿莫的手，“当时是你顶替了我身份，许沉舟才会把你抓走，如果不是阿莫，我现在应该已经”
安德眼神一黯，他又想起了妮拉。
“约西亚，你就随他吧。”洛酒坐在餐桌另一端，品了口茶杯里的红茶，红茶是今天新采的，还带着浮沫。
“是的，约西亚先生，请让我跟你学习。”
阿莫站直了身体，半是紧张半是钦佩地对约西亚说道：“因为我也想像约西亚先生那样，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主人。”
显然当时约西亚从天而降为他们解围的场景给了这个少年心灵上不小的冲击。
约西亚一愣，随即温柔地微笑，“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执事，做得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如果是阿莫，应该会比我做得更好。”
“约西亚先生”阿莫眼中亮起崇拜的光芒。
谦虚又温柔，简直是人类高质量天花板。
“阿莫。”安德不满地啃着鱼肉，怎么感觉这个执事现在在阿莫心中的形象比他还高大。
洛酒懒散地调侃，“呀呀呀，看来某些人收拾烂摊子也不是白收拾啊，还能收获粉丝。”
“要不下次你直接开通社交帐号好了，说不定还能直播带货洛家的产品。”
约西亚有点无奈，“如果夫人一定要这样做的话。”
“言归正传。”洛酒放下茶杯，正色道：“安德，你知道你跟你那个让人头疼的姐姐多让你父亲破费吗？你父亲来信说，你不在家这段时间他非常担心，吃完这顿饭我让约西亚送你们回家。”
“不行！”安德闻言立马放下鱼肉，“我有我出来的理由，妮拉没找到，我现在还不能回家。”
“你必须回家。”洛酒不容抗拒地重申，“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再说了。”洛酒环抱双手，语气悠悠，“妮拉十几年前就死了，你就是把北陆翻过来，也绝对不可能找到她。”
咣当——
面前餐盘忽然掉落在地碎成几块，安德面色一白，大声反驳：“不可能！明明我在人鱼湾的时候妮拉还给我写信”
“少爷。”阿莫连忙去看安德的手有没有被划伤，然后才麻利地去收拾地上的餐盘碎片。
餐厅的气压顿时变得很低。
约西亚低声耳语。“夫人，达西先生不是不让你告诉他么？”
“这有什么？”洛酒心安理得，“反正他早晚都得知道，早知道早疗伤。”
然后继续往安德伤口上撒盐，“至于你说的信，我想一部分应该是达西怕你伤心，所以冒充妮拉的口吻写的，还有另一小部分，八成是许沉舟写的，为的是引你出人鱼湾。”
“你骗我！”安德拍案而起，声音不住地颤抖，“一定是你和父亲联合起来骗我，就像你们当初骗姐姐那样！”
“老天爷，我可谁都没骗。”洛酒百无聊赖地耸肩。
“不可能，不可”安德胸口不断起伏，尽管嘴上说着不信，可还是流了眼泪，泪水落在地上变成珍珠。
洛酒忙说：“约西亚，快把珍珠收着，这可是鲛珠，特别难得。”
“少爷。”阿莫去碰安德的手，踮起脚用袖子去擦他的眼泪，“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安德哭着问：“阿莫，你也相信妮拉死了么？”
“少爷，其实”阿莫咬着唇，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过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妮拉姐姐被赶出人鱼湾的时候已经中了毒，我这次陪你上岸，其实就是想让你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安德嚎啕大哭。
“这，这怎么还哭了。”洛酒有点意外。
把人气到想杀人对她来说很常见，但把人气哭还是头一回。
考虑到达西已经破费，她还是安慰：“不就是一个姐姐嘛，你看我跟妮拉这么像，当你太奶奶怎么样啊？或者让我的执事给你当男妈妈好不好？”
安德哭得更厉害了。
“夫人。”约西亚皱起眉。
洛酒揉了揉太阳穴，“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吗。”
“够了！”
安德泪眼朦胧地抓起一块鱼肉扔向洛酒，“是你，是你害了妮拉！”
鱼肉在半空被约西亚从容有用餐叉叉住。
“好厉害。”阿莫瞠目结舌，一想安德还在身边，又赶紧收起崇拜劝道：“少爷，你不可以这样。”
气氛更加冷凝。
洛酒挑眉，“我害了她？”
“就是你！”安德伤心地喊道：“如果妮拉不是因为跟你长得像，根本不会被姐姐驱逐出人鱼湾！”
“呦。”洛酒平静地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小口茶，“所以你觉得把妮拉驱逐出去的人不是你姐姐，是我喽？”
安德的气愤突然凝固。
洛酒缓缓将温热的血液咽了下去，“其实你们姐弟俩都差不多嘛。”
“如果五百年前我不杀王子，死的就是你姐姐。可你姐姐却把对救命恩人的愤怒迁怒到无辜人身上，不仅驱逐妮拉，还给她下了毒。说到底，你姐姐也就是一个只敢对弱者宣泄愤怒的窝囊废。”
“而你。”洛酒轻嗤了声，“我不相信小少爷这十几年什么感觉都没有，且既然你如此心心念念妮拉，为什么当时不面阻止呢？”
“所以啊。”
她拿起一块鱼肉，用力朝他一掷。
“小少爷，也是窝囊废一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