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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往昔旧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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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普通人,或者说你不是普通的修士。对吧。”索令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洛伐安。“那一天你杀了一个巫士,你可知那家伙是什么人?那是安亚妮公爵的亲侄子!”

    听到索令的话洛伐安虽然表面没有任何波动,但是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一惊。

    对于自己亲侄子的死可以做到不管不顾,在洛伐安看来这绝对不是诺卡伦这个安亚妮公爵能做的出来的事情。但是事实似乎已经摆在了面前,他的确没有表露出任何恨意。

    “难不成,这个人不简单。但是会是什么时候呢?”洛伐安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

    “告诉我!”

    索令眼看面前的洛伐安已经被勾起了兴趣,也就顺理成章的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啊,那么请和我说一说你知道的关于那场约定的一切。”

    洛伐安对于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想得到的东西异常执着。为此他可以和魔鬼做交易,和他的师姐一样,和他的师父一样。稍微犹豫之后,洛伐安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甚至交代到了自己杀了陌上君澜的父母这一步。

    索令知道面前的洛伐安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他不知道面前的家伙是如此的狠辣。霎时间他想起之前一名巫士对他说的话。

    “九神之上,有朝轮弥天。朝轮弥天牵连万数生灵,此为天道。天道昭昭,窥探者必以等价之物还之。”巫士先是咽了咽口水,随后看向掌中的轮盘打了个寒颤,最后直说着。“算不了,算不了。你就是给多少那也算不了。”

    那天之后,索令那个地方就再也没见到巫士了。几天后,索令才得知他的尸体已经枯成白骨了。

    “那么,我需要的信息呢。”洛伐安的话将索令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看着面前的洛伐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直扑过来。其实那天巫士窥探出的天机是。命途茫茫,看不到终点;渊棂恶体,以气运为食。而且他的死因就是耐不住好奇,窥探了不可窥探的天机。

    “安亚妮公爵其实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他是残酷的家族斗争的胜利者,他的心思,一般人看不透。原本他得知你杀了他的侄子之后,准备让裁决所动用极刑。然而,你安然无恙的被宣判无罪且从那里出来后,一瞬间他改变了想法。”

    虽然索令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像是生编营造的谎言,但是洛伐安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安亚妮公爵。即使索令的话只有一句两句属实,那也是足以救命的信息。像是诺卡伦这样的人,一般有个通病,只要利益足够他们就不介意和血海仇深的仇人为友。只有时刻戒备,不以真情流露,并且适当的表现出忠诚和价值,那么和这样的人合作还是很舒服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奉凝凰血。

    “你,认为君澜这个孩子怎么样?”索令的突然开口让洛伐安有些猝不及防,随口回答道。“挺好的,一个得体大方且会察言观色的女孩谁不喜欢呢?”

    “这样啊。”索令的杀心渐渐消失。陌上君澜或许该感谢洛伐安吧,毕竟如若不是他的话那么自己今晚可能就要与父母相聚了。

    这一次的谈话让洛伐安对自己宣誓效忠的领主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洛伐安终于可以没有任何愧疚感的面对索令了。

    大厅中,洛伐安单膝下跪左臂行礼,一连串表示忠心的话语后,他将公爵之前未曾得到的蛇蛋交于了诺卡伦。安亚妮公爵惊讶于洛伐安的举动,一时间竟不顾礼仪亲自将洛伐安扶起。忠诚自有奖赏,这是诺卡伦笼络人心的手段之一。安亚妮公爵不知道索令到底和他聊了些什么,洛伐安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更加他怀疑。对于诺卡伦来说,疑心一旦出现罪名就已经成立。

    算是解决问题了吗?应该算是吧。但是问题的本质到底什么呢?洛伐安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连要解决什么都不知道。这正是言竹桐所担心的,这么多年来洛伐安一直不懂得如何解决因为自己所产生的烂摊子,他所谓的解决问题就是解决产生问题的人。很显然,洛伐安他并不愿意承认契约的错误。在他看来,契约就是契约,这是不可被违反的约定。

    茶馆中,言竹桐的面前。洛伐安有些失落的低着头,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那一瞬间的疑问让他明白,自己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个烂摊子。七长老缄默着看向正在安慰洛伐安的安氏梦,心思繁多的摇了摇头。这一顿茶点后,一行人才算是正式的开始了前往长安的路途。

    见过相里兄妹后,凝栎有些高兴的在日记中写下了对他们较高的评价。这是她在亡国之后少有的笑容了,凝栎坚信曙光不会消失它只是在路途的终点等候着。

    腊月寒冬,冷风刺骨。虽说像是言竹桐和安氏梦这样拥有极高修为的修士感受不到四季的温度,但是洛伐安和洛禾绫就不同了。皮袄披在身上,但是呼啸的寒风还是吹的他们止不住的打颤。为什么称凡阶是凡阶,这就是理由,虽然会些灵术有些修为,但身体本质上还是凡人之躯。

    凡阶修的是体,妖阶悟的是道,而到了玄阶需要正视的就是自己了。生灵拥有的力量便是妖,妖悟了道便成了玄灵。玄灵正视了自己便成了仙,仙之后又会是什么呢?

    安氏梦侍奉七长老少说也得四五十年了,察言观色这种事情她还是懂一些的。几个快步,安氏梦挡在了兄妹的面前玩笑似的,将几根驱寒的银针扎进了两人的体内。顿时一股暖流漫溢各个经脉,一时间两人竟感觉周围的温度与春日无异。

    “七长老,我们还是找个商队吧。好累,好冷,好饿。”洛禾绫有些纯真的话让言竹桐有些惊讶。他成为修士的时间太久,加之百年以来都将自己困于后山,以至于早已忘记了凡人一切。吃食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他来讲,不是必需品只是用来消遣的乐趣,吃什么何时吃怎么吃一切全凭自己的喜恶。

    “依你吧。”言竹桐有些无所谓的回答让安氏梦如释重负。就在刚才她还在算着下一针该在什么时候扎。

    白日时短,至少在这个季节来说。黄昏时一行人才终于到达驿站,对于言竹桐来说重要的不是到达终点,重要的是路上的风景,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动用力量加快行进的步伐。

    “一壶热酒,三杯上好的茶,还有这里最为上好的菜。”得益于言竹桐的教导,洛伐安也和他学得了阔绰。祈春难过,一年终点,一年之始,有人欢喜有人愁。洛伐安一行人的阔绰招致了周围人的嫉妒,本就苦于如何度过祈春节的他们,贼心渐起。

    常常有人说,要将罪恶捏死在萌芽之中,言竹桐很认可这句话,至少在这个时候。毕竟利益决定立场,立场决定态度,态度决定一切。言竹桐取出一颗丹药浸入茶中。洛禾绫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苦茶,也从洛伐安那里要了一颗丹药,仿效着七长老浸入茶中细细品味。

    醉翁之意不在酒,言竹桐此举也并非是想让茶水变个味道,而在于制约自己的力量,以免稍不注意就滥杀无辜。比起作为猎物,在七长老看来做一个罪恶的杀人凶手好像也没什么。凡人和修士的法律形同虚设,更多的情况是修士杀人于无形。

    次日一早,昨天下午还人满为患的驿站就只剩下一半人了。

    “人呢?”

    “你管那么多呢,这一大清早天寒地冻的说不定还赖在床上呢。”

    驿站的月工们叽叽喳喳的聊着闲天,丝毫没意识到驿站中死气弥漫。

    这荒郊野岭的能碰到人影都是个奢望,更别说是商队了。不过正过年关,这种也不是不可能。半天的苦苦等待换来了翘首以盼的商队,洛伐安他们也是幸运。这是最后一队了,过不了几天整个西大陆的商队都会按照预定的行会计划停止路途。

    “长安那个地方啊,真是好。可惜没有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容身之地。”商队的老板是个喜欢说话的中年男人,看着四人穿着富贵也不知怎么的就聊上了这个话题。

    “长安,那里很好吗?”言竹桐有些跟不上时代的发问着,在他那个时候还没有长安这个城市。或者说那时候长安还叫即弱,是一座边陲小镇。

    他看见过神迹,他体验过红尘,他因喜怒而屠戮,他因痛苦而沉沦。对他而言岁月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对他而说凡尘代表着吵闹与喧嚣。他的一生堪称传奇,但他也有终将逝去的时候。

    现在,七长老可以明显感觉到,属于他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而新的岁月,必将不会有他。他就如同那旧时代的残党成为了新贵族们的阻碍,一鲸落而万物生。

    天空中飘落着鹅毛白雪,突如其来的坏天气倒是没有破坏一行人的好心情,洛禾绫依然和商队老板有说有笑。洛伐安看着妹妹这样算是彻底放心了,原本他认为那些记忆总会改变些什么,现在看来确实是多虑了。

    几日几夜的赶路,车队按照计划在祁春节的前一天到达了长安。他们不属于这里,在这里的商队馆驿过节也实属无奈,节日之后他们就要继续运货了。

    “那么,就此分别了。”言竹桐极为礼貌的行礼后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商队的众人都是粗人,哪里见过这样斯文的礼节,只能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的回礼。他们的样子笨拙且滑稽各个细节不能深究,但看的出来他们的确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这下终于可以见到姐姐了吧,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来呢。有领主的照顾来一次长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洛伐安自顾自的呢喃着,突然就被安氏梦拉到一旁。见她有些慌张,洛伐安随即不耐烦道。“什么事能难倒你啊?这么慌的样子。”

    “那个,你有带入城证吗?”刚开始洛伐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于是随口说道。“这种东西就是自己伪造一张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有带材料吗?”这一次洛伐安有些懵了,颇有些有苦难诉的说着。“谁会没事带着这种东西啊”

    “那么,你妹妹和七长老如何进去?”

    “闯进去呗,还能怎样?”很明显洛伐安的话根本就没经过思考,话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大过节的强闯那是徒增麻烦,再说了传出去千裳落雪宗七长老强闯城门,那着实也是有些不好听。

    安氏梦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洛伐安那小子早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师父。

    “这样嘛,有何难。”阵冷风吹过,再看那城门两侧的守卫就已经昏倒了。也多亏这个时间周围没有什么行人,不然啊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对于洛伐安的擅自告密安氏梦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件再小不过的小事,却还劳烦七长老动手。

    “看,解决了。”洛伐安走到安氏梦身旁有些挑衅的说着,哪知下一秒大腿一阵剧痛。“你你你”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事情也解决了,气也出了。安氏梦顿时有些轻松,瞬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邻家大姐姐的面孔,恭敬的走到七长老面前请驾入城。

    虽然还下着雪,但是好像并不妨碍城内一如既往的热闹。小姐们身着皮袄,后面有丫鬟撑着伞。公子们穿着大衣,一旁的书童撑着伞与其并行。四人的头发上都沾有雪花,这对他们没什么么,却不料惹来周围小姐公子们的下人一阵小声嘲笑。想起自己主子是高高在上的贵族,那么最卑贱的奴隶也会情不自禁的自豪,即使他活的连一个自由民都不如。想到这里,洛伐安已经有些可怜他们这些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了,但是他们自己貌似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

    熟悉的旅店面前,白色的布条挂满了各处。洛伐安和洛禾绫不知怎的,但他们就是有一种预感,一种想都不敢想并且极为不孝的预感,但他们还不愿相信。两人疯了似的闯进旅店的大门,前台见是洛伐安于是没有阻拦。洛伐安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日的一别便是生死殊途。身后匆匆赶来的安氏梦将两人拉住。

    “节哀,老人家们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姐姐在等着你们两个呢。”

    洛伐安有些失了魂,他向来把生死之事看淡,可如今轮到他这里他才明白,死字的意义。再看洛禾绫,突然的消息让她有些站不稳,恍然间瘫倒在了地板上。

    “年关难,年关难。他家欢喜,他家忧忧。”洛禾绫失神的唱着小时候母亲教她的民谣。大姐和二哥面面相觑,小妹回来了,但是父母没有等到这一天。一个月,就只有一个月,母亲那一晚还在念叨着一定要找到禾绫。

    洛伐安的父亲最终没有安全的熬过这个冬天,母亲也在几日后心脏病突发去和父亲团聚了。墓碑上清清楚楚的刻有,东方钰之妻洛即墨之墓。

    新的家中,四个人聚在房间中,没有任何的话语。在厨房帮厨的安氏梦与洛伐安的二嫂聊着什么。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需要有人打破,而作为家中长女的洛歌安率先开了口。

    “小妹,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吗,我不知道。”

    “大姐这两个月来学了些做生意的手段,不如你留下来帮帮大姐。”

    洛禾绫先是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身旁的洛伐安,看到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后,随即说道。“好吧。”

    “你呢,老二。”

    “我还是准备回去,田园牧歌生活就挺好的。”

    “你还是如此的没有志向啊。”洛歌安言语中尽显长女该有的风范。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从今天开始洛歌安身上的担子开始重了起来。

    “长姐如母,原来不是长子的的滋味是这样的。”洛伐安心中五味杂陈,但是看到姐姐如此更加坚定了他,此生只为洛伐安的想法。“徽音墨卿,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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