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见上宁弦墨
顺利的通过试炼后，兄妹两人由一位白衣师兄引领着前往五长老的寝宫。
“师兄，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女孩胆怯的问着。
“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白衣师兄面朝前方没有感情的回答着两人的所有疑问。先是路途中的各种浮岛，接着又是怪异的鸟在周围飞着。对于这里的弟子来说稀疏平常的事情，但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却是那样的神奇。
“其他的入选者也会像这样被引领到各处吗？”
男孩的突然的询问让白衣师兄一时回答不了。见两人停下脚步师兄才被迫回答道。“只有你们是这样，你们很幸运，遇上了贵人。”
兄妹两个心中都想着一个答案，那个古怪的人。
之后的一路上男孩都没有再开口，他心中的疑问已经被解开，他知道多问已无益，他们两个只需要静静听从安排就好了。
“请出示玉牌。”
白衣师兄随手掏出一个蓝色玉牌。男孩只见那人瞪大双眼之后的态度瞬间变得恭敬许多。
“请。师兄慢走。”
白衣师兄带着两人进入桦绮林后又走了一阵，最后在一处小桥旁停下了脚步。
“过去吧，前面就是你们的目的地。我就没有资格进入了。”
白衣师兄的话让男孩幼小的心灵受到震撼。他第一次明白地位二字到底是何含义。
一步步走过小桥，兄妹两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整个人莫名的感到轻松。两人的面前，洛伐安与五长老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赵栾对着两人四下打量，虽然挑了些小毛病但是整体上对他们的评价是正面的。
“你小子可以啊，这男孩眼神中常伴一股杀气，是个武修的人才。”赵栾满意的说着，但是对女孩则有些不太看好。“怯懦，软弱，目前看到的就只有这些。比起武修我觉得她更适合御灵派。但愿她有个与表面相反的内心，不然就是那群家伙也不会收了她的。”
“诶~，我倒有些不同的看法。你不是有招星河长明嘛，不正愁没人传授嘛，正好啊这不就是现成的双生子嘛。”
“好小子，原来是盯上我这招了。”
两人用传音吵得好不痛快，似乎已将面前的两人抛到脑后。不过好在两人将此看做考验定力的测试，倘若让他们知道自己未来的师父是有多散漫时，他们可能会感到前途一片渺茫吧。不过日子久了的话，想不发现也难吧。就这样不知多久后，洛伐安才反应过来还有正事。
“咳咳咳咳咳你们可以放松些了，我不管你们是谁，身世如何。以后呢在这里，专心修炼，不然的我有权随时将你们逐出宗门。”随后五长老从石凳站起向两人介绍着一旁的洛伐安。“你们可以称呼他为洛师兄，相信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更多的我也就不再赘述了。”
洛伐安从袖中掏出两人的身份册自顾自的说着。“相里浮生，相里若梦。关系，兄妹。霜月帝国相里将军之子，陆铭公主之后。”
与两人确认无误后，洛伐安将身份册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火堆中说道。“从今以后你们两个不在宗门弟子之列，不受寻常各司管束。拜过师门后，你们就是五长老的亲传弟子了。”
时至深夜洛伐安才侥幸离开五长老的寝宫，对于做一个合格的师父这件事来说，只能说五长老任重而道远。回到静宁泉宫后洛伐安终于可以去问问他的心事了。进入师父的寝宫后，他长吁一口气好像下定了决心般，鼓起勇气向着师父的房间走去，如他所想。师父他老人家正等着自己呢。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一切，还有什么疑问就全部都说出来吧。”
“那恕弟子无理了。”洛伐安先是叩首说道，随后将内心的一切不解都诉说了出来。
“我师姐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您大怒将其流放至东方？”洛伐安还算是心平气和的说着。
“那是一场孽缘，她触碰了一些她不该触碰的东西。”
“什么？”
“教宗及五大神使家族的权威。”
听到这里，洛伐安不禁打了个冷颤。神的仆人被称为教宗，而五大神使家族持有神的信物，那可是神明亲手交由五大家族先祖手中的信物。
“可那不过是个传说”洛伐安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面前的师父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当然，传说只是工具。实现目的的工具，可以被各种解读的工具，控制人心的工具。”欣慰的面色盖过严厉，言竹桐的嘴角也缓缓上提。世人都以为神明是传说，就连五大神使家族的传人们都有所怀疑。但言竹桐知道，过往的传说可不仅仅是工具。它是真实存在的，因为言竹桐见过神的力量，那是令人不能理解的力量，那是可以轻易改变世间法则的力量，那是不可触犯之威严。有时候言竹桐不禁思考，神原本不是神的时候，他们是种怎样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错误不能再一次上演。流放她是为了保护她，比起在世人的注视下被处以最严厉的刑罚，不如让她去东方闯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洛伐安似乎也领会的师父的用心，几滴泪划过脸颊后便不再进一步询问了。
“那”洛伐安欲言又止，思索着如何将问题说出口。可言竹桐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先一步说道。“想好你到底是谁。是洛伐安亦或是徽音墨卿。选择前者就不要留恋过往，徽音墨瞳的结局必定很悲惨，但这都不是你需要思考的。你不如想想，如何将洛伐安的妹妹找回来。”
“可是”
“回答我，你到底是谁？你已经回不去了。是选择接受现实还是回忆过去？”
“我。是洛——伐——安。”
言竹桐起身走到洛伐安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放下过去的一切有多难，但是无论如何你现在都改变不了现实。”说完，言竹桐将一纸讯息交给了他。
“这是？”
“你妹妹洛禾绫的下落，线人已经找到确切的位置了。”
这一下子洛伐安也顾不上多愁善感了，接过讯息就跑去收拾东西了。看着来不及关上的木门言竹桐长叹一句。“唉~这小子，可惜我也要时日无多了，不然真的想看着他成熟。”
安亚妮公爵的府邸中，索令的身子日渐虚弱，他咽不下这口气。对于安亚妮公爵来说见不到封臣虽然是常事，但是像洛伐安这样过节也不来上供的漫游封臣倒是头一个。如今他不指望洛伐安可以做出什么可以让他一步登天的大事，只求自己的奉凝凰血没有白送。
下山的路上不得不路过安亚妮公爵的直属领地，但是洛伐安可没时间在这里停留。师父的蛟马跑的飞快那再远的天涯海角似乎也随手便可到达。几天的日夜兼程，洛伐安终于到达了讯息上的地方。大陆的最西端，星落河商人共和国首都星落城。值得注意的是在星落河商人共和国的文化中，维安是首都的意思。
星落河商人共和国，大陆最西端的一个商人共和国。这里的所有人充斥着冒险精神。无畏，财富，及时行乐是他们的人生信条。
洛伐安暂且放下了小妹如何被带到这里的疑问，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认她的状况。最坏的情况在洛伐安的思绪中预演着，他发誓如果他不能安全的带着妹妹离开，那么洛伐安就要这里血流成河。
李府的会客厅内，李昭明恭敬的迎接着面前的贵客——上宁家族的大小姐，未来的家主上宁弦墨。
“不知小姐驾到有何指教？”
上宁弦墨也不客气，或许是平时就是这样的嚣张，竟然一转身坐到了主人席。
“别紧张，今天我是给你送礼来了。我们之前的合作很愉快，父亲大人很满意，希望日和也可以多多合作。”上宁弦墨的话音刚落，身旁的侍女就拍着手示意下人们将礼物抬过来。
几个大汉抬着木箱走进房间，男人们额头上流着汗水。咚的一声，箱子砸向地板，整整十箱。李昭明畏手畏脚的将其中一个木箱打开，之后所看见的一切令其呆住。是金卡诺，满满一箱的金卡诺。
“怎么样？这份礼物还喜欢吗？如果你在今年的会议上全力支持我们上宁家族的话，你能得到的回报会更多。”
“当然，当然。我李家全力支持上宁家族拥有特许经营权。”李昭明欣喜若狂的回答正是上宁弦墨想要的结果。
李昭明，星落河商人共和国中一个小有实力的富商，属于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此人生性懦弱、好色、贪财、睚眦必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沉浸于自己的一方酒池肉林中。在李家的后院中有一个秘密的房间，洛禾绫就被困在这里，至少情报上是这样说的。
“您就是上面派来的修士吧，小人这就给您开门。”
洛伐安不禁对宗门的情报系统感到害怕。连谁也不可能想到跟随了自己二十年的管家居然是他人派来的细作。
房间内的景象不堪入眼，洛伐安大喊着妹妹的名字却听不到一声回应。
“不是,不是，不是”洛伐安对比着手中的画像一个一个的寻找着。从女孩们无光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绝望。可怕的想法一点点在心中累积，突然间门外传来细作的声音。
“老爷您来了。”管家恭敬的问候着，手中捧着大门的钥匙。
“里面的打扫好了吗？”
“回老爷，恐怕还得有些时间。”
“真是群酒囊饭袋。”李昭明没好气的咒骂着。“算了，正好我看看进度如何。如果不甚理想的话，就直接把这群奴隶献祭给海皇吧。”
“这老爷，不妥吧。里面”
李昭明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夺过管家手中的钥匙，自顾自的向着房间走去。呆在原地的管家只见他进入了房间后，关上了门。
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他的后背，洛伐安毫不费力的将他擒住。李昭明的一滴豆大汗珠落下，洛伐安稍加恐吓便已经让他双腿发软。
“好汉饶命！我说，我什么都愿意说！我做，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好汉饶我一命。”
“说！洛禾绫在哪！”
“谁？”
“想耍花招是吧。”洛伐安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一脚踩下去就废了李昭明的一条腿。惨叫声回荡在房间中，被他糟蹋的姑娘们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笑意。
“大侠饶命！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洛禾绫啊！”
“还不说？”这一次洛伐安直接废了他的双眼。
血水从李昭明的双目中流出，顺着他的脸颊砸向地板，滴答的响声让他彻底绝望。方才还沉浸于青云直上的美梦中，而现在却已深处地狱的囚笼里。双手捂着眼惨叫着，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是李亚默，这里的女人全是他操办送过来的。他应该知道你要找的洛禾绫在哪。”
“李亚默是谁？他在哪？”
“是，是我的庶子，他现在应该在黑市。”
“这次就放你一命，再有下次我可不留全尸。”
李昭明只听见滋啦的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就痛晕了过去。
星落商人共和国的维安建于海边的一处山上，根据区域可以分为上城，下城和最底层的贫民窟，而黑市就处于这最下层的市井中。洛伐安行走在脏乱的街道上，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偶尔遇到一两个乞讨的孩子，他们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洛伐安的双眸逐渐湿润，不过他并不是同情这些居民，而是心系着自己可怜的妹妹。在这无边无尽的人间地狱中谁又能获得真正的解脱，死者亦有价格，更何况活人。
上宁弦墨的面前李亚默正驱赶着奴隶，这是他们口中两脚羊，非人的牲畜。轿子上的上宁弦墨悠然自得，身旁的侍女也在狐假虎威。远处的洛伐安有些震惊，在他的记忆中上宁弦墨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并且永远的失踪于那座武安城中。
或许有什么疏漏吧，洛伐安这样和自己解释着。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上宁弦墨了，他只想掐着李亚默的脖子逼问他妹妹的下落。
“快点！”李亚默的爪牙挥舞着鞭子，恶狠狠的教训这些牲畜们。
“报告！我们抓回一个企图逃跑的奴隶！”
“妈了个巴子的，还敢逃跑？”麻鞭抽在奴隶的身上，一声声惨叫似乎更助长了爪牙的气焰。在他耳中这就是美妙的歌声，为虎作伥的奖励。
一旁的李亚默看了看手掌中的表盘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快点，赶时间的。”
漫漫长夜中伪装成奴隶的洛伐安挣脱锁链，现在他要报白天的仇。看守的营帐中，一盆凉水让他彻底清醒。环顾四周其他人已经尽数被洛伐安控制。
“喂，你很了不起嘛！”洛伐安拿着刀从阴影中走出来，胸口的几道裂口是对他的馈赠，最后解脱的方式则是脖子一点点被扭断。
李亚默的营帐中还亮着光，营帐内的他正盘算着如何才能把李昭明的长子给干掉。帘帐慢慢被掀开，被从幻想中拉回现实的李亚默恶狠狠的说了句。“没长眼吗！打扰我的好事。”
说完他却听到这样的回答。“真是抱歉啊公子，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渣会有什么好事呢。我真的很好奇。”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李亚默从洛伐安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无尽的怒火和凛冽的杀意。他试图逃跑，可是自己的双腿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试图呼喊，可是帐外却无一人应答。
“说，洛禾绫在哪，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样？”李亚默作恶多年自知今日死期已至，但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洛什么？洛禾绫，我我我记得，她好像，已经。”
洛伐安显然对他的小把戏不耐烦了，于是加快的了脚步。在李亚默看来他手中的刀愈发的冰冷。
“你杀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信息了！”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你觉的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难不成，我爹他！”
“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死人有多大的价值。”
一瞬间，李亚默甚至感觉到心脏停止了跳动。
“诸神在上，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让你不堕炼狱。”
“谢了。你要找的人就在诏武楼中。”心如死灰的李亚默在绝望中交代了一切，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营帐，倒在血泊中的他回想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走马灯。
洛伐安的内心深处，魔鬼睁开了双眼，血的滋味让其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