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两时辰前
啪。
惊骇之余的寂静中，这巴掌声显得极为响亮。
老孙和芫惟沁同时转头，看向他俩。
张峰被一巴掌打懵了，正愣愣地看着乔子。
“痛不痛？”
乔子还举着手，先开口问道。
“痛不痛”
张峰摸着脸，喃喃重复，痛感上了线，反应没跟上来。
“哇嗷，那边出大事了！你打我咋地！”
好一会儿，张峰才说道。
“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乔子悻悻搓手。
“哦，娘咧，好像出大事了这。”
此刻，狂风抽走浓雾，天地清朗，月明星稀。街道之上，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亮起。
老孙重续烛火，火光随微风轻轻摆动。
张峰把手松开，脸上有一个红肿掌印。
“五叔，那边出什么事了？”
芫惟沁透过轻风询问，她眉头微蹙，眼眸中闪着疑惑和震惊。
老孙捏了捏眉心，心里也没个数，十分魔幻。
这场爆炸突如其来，毫无预兆消息，不像北潼关受到了什么袭击。
这年头，虽说各势力占山为王，利益交错纠葛，地盘豆剖瓜分，但是，革命军三个师的兵力，那岂是随便开玩笑的。
“那边咋地，似乎有啥子儿炸开了。”乔子说道。
“会不会在研究炸弹这。”张峰接话。
“炸弹放家里头，炸自个儿哩？”
“那就是被其他人炸咧。”
“咋不说是天塌下来咯。”乔子说道。
张峰恍若大悟，连连点头说对对，“还真是这，那片楼造得那么老高，老天不乐意，塌房了。”
“你这么说，给人听到了会觉得咱们傻笔。”乔子摇头说道。
楼台护栏边上的芫惟沁，似乎看到了什么，”那边起大火了。”
几人看去，只见远处火光一片。
山火在顺风蔓延，映照半片天。
“我们走，沁儿你留下。”老孙说道。
“五叔，我也去！”芫惟沁不依。
夜风轻拂，老孙略一迟疑，点头答应。
几人径直下楼，开上汽车，穿大街，钻小巷，换条街又穿巷。
如此穿过几条大街，他们亮起灯筒，抄入黑乎乎的近道。
经过张峰常吃的包子铺，此时月黑风高，铺子已经打烊。
张峰嚷嚷饿了，问乔子饿不饿，被老孙回应一记爆栗。
乔子在旁边偷笑，“你刚不是偷吃烧鸡了么？”
张峰捂脑袋，“我才没有！”
“咱去北潼关找那啥神药，搞点吃吃。”
“啥子神药？”
“你咋不知？闻一下壮阳补肾，吃一口易筋换骨，逆天改命，起死回生，你说神不神哩。”
“啥子，唐僧肉啊？谁说的这。”
张峰一脸不相信。
上百年前，灵气突然出现。
世人寻得通灵规律，借助天地灵气，吐纳练息。只有通过日积月累，才能洗筋伐髓，强身健体。
药物可以巩骨奠基，但人体筋骨血脉，生来怎样便是怎样，都是命里的定数。
想改命？
您走远了，天方夜谭。
“好多年前的事情，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咧，不信你问惟沁。”
灯光随着步伐摇曳，映出衣裙和杨柳细腰，映出她看傻子似的地看了二人一眼。
“我还晓得，那神药跟灵有关系。”
乔子得意地说。
“咋回事，然后咧？”
张峰突然感兴趣。关于灵的传说，他从小就听说。
有人说，灵气和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灵气无色无形，充斥天地，世人修行之源泉。
传言中，灵是黑暗之子，是化形的妖物，诞生于无尽深渊，与鬼魂如影相随。
“屠灵那回我就在，没敢靠前，大概距离这到那。”
乔子见边说边比划，他信以为真，继续胡诌。
“当时那个猛哩，革命军大炮都来了，打它跟打棉花一样，最后是几百个高手把它拿下。当时那个猛哩，抓它三天三夜，炖它也是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夜啊，一个时辰都不带差的…”
“乔子你别欺负张峰。”芫惟沁看乔子越说越离谱，笑出了声。
张峰听得入神，正想问问乔子后续。
老孙慢了脚步，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夜空下起蒙蒙细雨，抬眼看去，那连片的山火弱了威势。
他们入了潼关城门，沿路北上，这会儿到了北潼关边缘。
北潼关形成以后，人口越来越多，面积越扩越大。这一带是商业区，近几年蓬勃发展，裙楼上有人家。
爆炸动静如此之大，理应有被唤醒的人家。
但四周漆黑，毫无生气。
奇怪，好像没有活人似的。
雨丝轻舞，无声落下。远方火光的余晖渐渐消退，空气中弥漫起阴冷的气息。
四人走到爆炸边缘，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残破房屋。
月光下，倒塌的墙体与瓦砾堆积成一片破碎的画，尽显荒凉。
他们犹豫片刻，穿进那些塌下的建筑，继续前行。每次遇阻时，他们便越过破墙残垣，一步步小心地探进。
但在这废墟中，四周异常寂静，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
于是，他们干脆踩上破房屋顶，轻盈跃过，加快步伐。
一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宛如莫名心悸，心脏跳动着一种奇特节奏。
空间似在扭曲，空气中漂浮着不均匀触感。
似有若无，如幻如实，诡异始终萦绕心头。
几人变得更加沉默。
终于到了。
当面前景象映入眼帘，尽管有所心理准备，他们仍然难以置信。
曾经高耸的北潼关大楼，如今耷拉着脑袋，倾倒一旁，与旁边的副楼撞击一起。外墙支离破碎，残余的主体结构斜斜指向天空。
底部的大楼核心结构被挤出，犹如巨大的牙齿从地面穿出，托起了大片土地，仿佛一块隆起的墓碑。
他们站在不远处的残留地基上。
远处偶尔有火光跳动，伴随着飘忽的人影，不知何人。
“从刚才到这里，灵气越来越稀薄，好像冲那边去了。”老孙突然说道。
张峰惊了，“邪功这！那啥个吸血大法！吸人精血那个！”
“咋地吸血能把房子给吸倒，这应该叫吸房大法。”乔子接话。
“一定发生了超乎想象的大事，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样。”
老孙摆手示意往前去。
踏过乱石，几人跃过断墙，攀爬上平台断层。
“这爆炸是咋地搞的？”乔子惊奇地说。
北潼关大楼在平台之上，奇怪的是，平台中央奇迹般地完好，四周却破坏严重。
就像承受了强烈的爆炸，而爆炸中心却安然无恙。
乔子没走多远，他在一座残破的小房屋旁，意外发现了一把灵剑。
“张峰，搭把手。”
乔子使劲，没能把灵剑抽出来。
张峰用尽全力掀起石板。
乔子趁机抽剑，拂去灰尘，仔细打量，目光中出现惊奇，“张峰你看，这把灵剑没了灵性。”
灵器不同于寻常刀剑铁器，需以灵兽精血淬炼，剑体方能承载内力。
而这把剑淬痕明显，纹路细密，是一把上好的灵剑。
“真的吗？”
张峰扔下石板，想朝乔子走去。
石板重重落下，扬起大片灰尘。
这动静，带动周围房屋破墙，一阵晃动，看着摇摇欲坠，马上支撑不住要倒下。
乔子见状，往一边跳开。
那破墙果然倒了下来，紧接着，整个房子轰隆塌下。
嚓啦。
乔子刚站稳，脚下石板传来脆响。
石板应声碎裂，竟然露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乔子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一下掉到裂缝里去。刹那间，他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抓住洞口边缘。
剑和石块掉入下方，没有传来回响，只觉雾气腾然升起。
乔子单手挂在裂缝边上，脚上找不到着力点。他内力运转，腰部发力，用另一只手抓了上去。
”乔子，你去哪儿了？“
张峰呼唤一声，他只看见乔子跑开十多米远，然后消失不见。
老孙和芫惟沁听到动静，连忙朝他们走来。
“我在这里，拉我一把。”乔子喊道。
听见声音，张峰快步跑到裂缝边上。
“小心点，下面是个坑，不知道多”
乔子话还没说完，张峰跑过来时，一脚踢到石块，石块滑下，砸到他的手上。
下一脚，张峰猛地踩在石块上。
“啊嗷！松脚啊！”
两三百斤的汉子，张峰这一脚，直疼得乔子头皮发麻。
张峰连忙退开，一脚蹬到石块。
石块接连落下，劈头盖脸地砸到乔子脸上。
乔子手一松，整个人没入裂缝中。
“乔子乔子，你咋地了这？”
张峰趴在洞口大喊。
“你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