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炸裂!年度最强丫鬟,我被我的主子诬陷了!
姜瑜纯醒了,各个刚刚离去才将将歇下的主子都来了。
热热闹闹的院落里,只月归趴在床上,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房门被推开,同样一身白绿衣裙的双丫髻丫鬟进来,手上捧了一个油纸包,包得严严实实,一丝香气泄露也无。
她轻手轻脚地进来,又快速而小心地合上了房门。
“月归姐姐,我从月瓷那里拿了些桃花酥给你,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吧,月瓷忙完了从小厨房给你带午食来。”
月归素手撑着身子,抬头,剔透纯净的汗珠从她的前额滚落到鬓角,她纤长的眼睫微微遮住沉静的眼,双颊带着病态的红晕,苍白双唇微微抿出微笑的弧度。
“谢谢月珠,劳烦你帮我午时一刻帮我去夫人院子里找一下我阿娘,月归不孝,连累阿娘照顾我。”
月归收了月珠偷偷送来的桃花酥,又返了一只玉镯子给月珠,月珠推辞不过收下,应了找月归阿娘的话,也不多待,出去伺候主子们了。
午时一刻过了些,月归的阿娘雾秋,长公主手下的一等女官,如今下嫁给明国公做夫人的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管家娘子,匆匆来了月归的住处。
正在喂月归鸡汤的月瓷放下汤匙,给雾秋见礼,随后给娘俩腾出收拾身上和说些体己话的空间,往小厨房去了。
身上粘连在软烂皮肉上的衣料被撕下,月归硬扛着一声不吭,雾秋看得直掉眼泪珠子,却也知道这伤不能叫,也不能怨。
汤匙盛着汤水,被雾秋小心地送入月归半开半合的口中。
这才进了小半碗鸡汤,月归就闭上了嘴巴,示意阿娘不用再喂。
夫人午睡从午时一刻起,长长短短,有些要紧的事还是先说了的好,不然可真就连累了阿娘在夫人面前也要犯错,月归细细弱弱地把小姐落水她旁观的事,还有小姐突然改变了对她态度的事都说给了雾秋听。
雾秋握着女儿冰冷的小手,眼睛里的雾气经久不散。
月归是她的第一个孩子,长得像她,又比她柔弱的长相长得大气一些,心思也像她,步步算计筹谋,却也不骄不躁的,只求一份安稳,最是得她和丈夫的喜爱。
从小跟着小姐读书习字,旁观琴棋书画的先生给小姐授课,小姐不愿学也学不会的规矩和技艺,她的女儿一边干活一边完成小姐的课业。
小姐娇蛮灵动,常常逃课上街,她的女儿咬牙将事事打理好,让向往自由的小姐满意,也让管束着小姐,不让小姐轻易出门的其他主子们满意。
别人见她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如她一般掌了一院的事,却不知所有下人都苦,她女儿好些,但也不见得就少吃了苦。
“我想法子把你调到别的院落里去,就是领不到什么月钱的差事也不要紧,我打点让人不要为难你,我和你阿爹接济你,总好过被小姐责罚至此。”
不能怨,但又如何能不怨?
她雾秋从来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主,正是有自己的算盘和心眼才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她是尊敬主子,不敢违逆主子,是一只对主子摇尾乞怜的狗,但到底在实际上是在为自己图谋。
如果让她这样倾尽手段往上爬的人没有了生存空间,她必然要反咬上主人一口。
宫廷里的腌臜事她都看多了,现如今,小姐又如何?夫人又如何?国公府又如何?有人心就有算计,轻飘飘的稻草也能压死骆驼,被下人害死的世家多了去了,她未尝不能寻得机会覆灭明国公府!
月归掀了掀沉重的眼皮,见阿娘双目赤红,已是气极恨极,吃力地用力反握住阿娘细腻温暖的手,只是笑道:“阿娘不必如此,大户人家的丫鬟好过小门户里的小姐,明国公府里还多的是我们可以吸血的地方。”
雾秋听到此话才破涕为笑,摇头轻叹:“倒是我魔怔了,你这丫头还要比我心黑些,哪能吃这样的亏,只是我实在心疼,恨不得将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全都踩进烂泥里……”
她这话不仅仅有着一个心性狠辣的母亲对女儿的心疼,也含了底层人对上层人的嫉妒愤恨,她给人当牛做马半生的悲苦无奈,没有月归挨板子一事,她也时常这样想,只是只有这一次,她的底线被触及,这才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阿娘请帮女儿多留意夫人对小姐婚事的安排。”
“好,我每三日过来看你。”
“三日太密,夫人不像小姐一般,阿娘必然受我此事牵连,适才夫人才来了小姐这里,不止说了什么话,您还是先断了来看望我的好。”
雾秋恨得牙痒,却也只能应下。
下人可以有家,有妻子丈夫,有儿女,但却从来不属于家庭,她们的命运和身份都跟随一纸卖身契到了主子的手里,一世都只能是主人家的下人。
确实如月归所料,上午刚刚守了姜瑜纯一夜才回了主院歇下的明国公夫人,勤柔长公主听到姜瑜纯醒来的消息,又马不停蹄地进了姜瑜纯的芳菲院。
“乖女,我的儿,你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传大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月归呢?”
一屋子丫鬟都跪了下来,夫人身边最得脸的秋女官亲自拿了长公主的牌子去请御医。
姜瑜纯看着眼前关切自己的美丽娘亲,控制不住地扑到长公主的怀里大哭起来。
一阵鸡飞狗跳过去,长公主摸着唯一的女儿的长发,为这孩子心疼,也庆幸这孩子没出什么事,细细叮嘱着姜瑜纯要谨遵医嘱,按时吃药。
转而问道:“你院子里的月归呢?她怎么不在?连去大夫的事也没有做好。”
姜瑜纯眼中满是依恋,藏住了自己的算计,只是说道:“她在我落水一事上失职,我醒来便罚了她十下板子。”
月归不是想当陆詹安的小妾吗陆詹安不是一心只有他的病弱表妹吗他的病弱表妹不是见不得有人待在陆詹安身边吗
月归,我待你这么好,你居然敢背叛我!我吃过的苦,这辈子,我都送你尝尝!
半月后皇家举办的春日宴上,我要你们三人好看!你们三个不是人的狗东西,就互相折磨去吧!
长公主听得惊奇:“你不是向来喜欢月归这丫头,旁人半点磕碰不得,现在倒是被你自己发落了”
姜瑜纯娇气,喜欢美好的东西,看到了就要得到,得到了就不许他人沾染。
原来月归是跟着她的女官雾秋,在主院干活,被姜瑜纯一眼相中,说这丫头好看,要领月归到院子里,正巧雾秋在求,想来一能满足女儿的心愿,二来雾秋为她干事多年,也该赏赐一二,也就同意了。
之后姜瑜纯就对月归更为满意,因为月归不仅长得好,做事儿也漂亮,常常能帮姜瑜纯做做功课,遮掩逃学上街的事情,同时到了自己这个长公主面前也不见畏缩神色,一番话说得体体面面,竟也揭过了自己对她的惩罚。
渐渐的,上下的主子仆人都对月归十分满意,因此,姜瑜纯如此一说,还真把长公主搞迷糊了。
甚至因为刻板印象,她竟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姜瑜纯做了不对的事情,被月归规劝不成,恼羞成怒才罚了月归。
毕竟她的女儿最近对那寒门出身的新科状元郎是痴缠的紧,而月归也是在他们这些其他主子面前领了命要多多劝服姜瑜纯的。
如此一来也想得通。
只是这月归受罚事小,反映出来的姜瑜纯对那陆詹安的偏执深重事大,真真叫人头疼!
那陆詹安家徒四壁,身边还带着一个不清不楚的药罐子表妹,除了有些学识,到底哪里好
那榜眼探花也都是长相俊美,文采出众之人,更有显赫家世,外加家规森严,现下身侧干干净净,她明国公府,她勤柔长公主的女儿,嫁谁不好,偏偏要嫁给一个有了心上人的穷小子!
却不料,姜瑜纯竟说:“母亲,月归那丫头不老实,是她把我推下湖中的。”
真正的推人凶手二小姐:……就,没出场,也不想出场的我还怪开心的。
姜瑜纯的想法很简单。
她可是父母兄长娇养大的大小姐,想要发落人还要什么理由
只是月归在父母兄长面前的形象向来很好,自己则不然,如若不如此说,父母兄长怕只以为她任性,反倒还觉得月归受了她的欺负。
长公主勃然大怒,连带着一旁站着插不上话的明国公和明国公世子都一脸怒容。
姜瑜纯见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成,当即制止了马上就要叫人将月归乱棍打死的长公主。
没有人会去核实姜瑜纯说的是对是错,左右不过是一个丫鬟,没有理由还要顾及一下世家的脸面,怕落下苛责下人的名声,既有了理由,那还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的事?
“娘亲,这丫头还背着我和陆詹安不清不楚,这两个贱人!我不喜欢陆詹安了!我要这两个人去死!半月后的春日宴上……”
明国公世子姜持礼离了妹妹的院子,走出一段距离就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上走去,身后的小厮清律识趣地退下。
一座没有人居住的偏院前,姜持礼掩住多日不见的欢喜,轻嘲:“难为你为状元郎挨了十下板子,还记得要来此处见本世子。”
“满月归,你怎么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