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红绡坊。
柳沣来找宇文佩佩。
“佩娘!佩娘!”
老鸨:“哎哟,我们家佩娘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柳沣:“你去告诉她,就说柳家十郎来了。她定会见我。”
老鸨:“哎呀,这可说不准。佩娘想见谁不见谁,我可做不了她的主……”
柳沣哗啦啦倒一堆金珠子给她,“这些如何?要不要我把你这红绡坊买下来?”
“这几日东宫不见客,不管谁来找,就说我病了!”太子身着黑披风匆匆而归,命令道。
东宫大门轰隆隆关闭。
“上人,观里搜遍了,没找到那两个人。”
天通道人懊恼道:“那位贵人本来就疑心很重,今日又受到惊扰。这要查到他头上,他定然不会为我们遮掩。”
“走!回神道!”
“就凭这个丹盒,你就要查东宫?”武攸决看着手里的丹盒,幽幽地道。
“这是东宫御用的。”
“那要是有人陷害呢?”
“那就更要去查清楚了。”武思月道,“云萃观里有春秋道的人,是我亲眼所见。”
“东宫?高秉烛为何突然要去查东宫?”
“他怀疑东宫与春秋道有关联。”百里弘毅道,“我怀疑关于北帝玄珠,太子知道些什么。”
“证据呢?”公子楚质问道。
“没有。”
“请兄长派人盯着云萃观的动向。”
“请兄长?你这是用私为公啊。”
“思月不敢。”
“东宫不能查。”公子楚断然道,“联昉虽为圣人耳目,但有几处碰不得。东宫便是其一。这是规矩。”
“嘉乐已经跟我说了,我不会亲自去查的。我要查的是北帝玄珠的秘密。”
“东宫姓李,我们姓武,”武攸决幽幽道,“嗣位之争本就很微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你是内卫的月华君……”
“兄长!云萃观护送一个神秘人离开,是我亲眼所见。此事若不查清,愧对圣人赐我的芙蓉牡丹令。”
“芙蓉牡丹令只是一块令牌,是让你做事情的时候方便一点……”武攸决咳嗽起来,苦口婆心道,“它并不是给你带来麻烦的。”
“你明白就好。以后涉及东宫,你先要想想自己的身份。你如果牵涉其中,整个联昉都会被你拖累。”公子楚道。
“你做事要成熟一点。你现在可有确切的人证物证,证明那个神秘人是太子吗?!”
“没有。”武思月只好道。
“既然没有,你贸然去东宫,如果有人拿这个事情当做把柄,攻击内卫,攻击你我,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果然,联昉也好,内卫也好,没人赞同他们去查东宫。
“你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去查。”武思月道。
“我去吧,”高秉烛道,“我不是郡马,我也不姓武。”
武思月立马拦道:“你不能去!东宫不是巽山公府。还是我去。我与永川郡主交好,登门拜访即可。”
春秋宫。
“你说什么?手札丢了?!”
“事……事出突然,弟子正忙于送贵人走,才让歹人趁虚而入的。”
“何人所为?”
“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废物!”掌秋使一脚踹了上去。
“师妹,何故如此动气啊?”掌春使闻声从殿内走了出来。
“你的人干的好事!云萃观布局这么久,现在不仅被人抄了底,连手札都丢了!你说,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按规矩处置。”
“师兄悉心栽培天通多年,就这么杀了,不心疼吗?”
“不管是谁栽培,坏了神道的事,就是神道的罪人。留他何用。”
“熟悉手札内容的,只有天通一人。如今手札丢了,我们所有的谋划都落在了他身上。如何能杀?师兄嘴上说着要惩治天通,可字字句句都在提点我,若是杀了他,我便是神道的罪人了。”
“师妹,你多心了。我绝无此意。”
“哼!大日子快到了,我只希望你不要误了我们的计划!”
“春使如此护着他的人,咱们就这样咽下这口气了?”
“我与他本就是平起平坐,谁也不服谁的管控。他平日里尊着我让着我,不过是看在同门的份上。”
“同门?我根本看不出他有顾念同门情谊。还想着把神道罪人的恶名加在你头上。简直欺人太甚!我们要不要再想想办法……”
“大事未成,留着他还有用。”掌秋使隐忍道。
华庆之说得没错,春秋二使的确嫌隙颇深。掌秋使甚至动了杀念。
虽然东宫不能查,但武攸决并不是毫无作为。他令李北七带人去云萃观埋伏。
“北斗君,我们要盯多久啊?”
“奉御郎不发话,一直盯。”
“郡主,”弄月一脸古怪的表情进来,“柳七娘在门外求见。”
嘉乐一怔,随即道:“让她去留白楼等我。”
武思月求见太子被阻,但总算见到了永川郡主。
“听说太子生病了?”武思月旁敲侧击道。
“我也不知阿爷怎么了,这几日总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连我也不让出门。整日就在这东宫里,闷也闷死了。”永川道。
“不知太子所患何病?”
“还能是什么病?心病呗。宋凉的事虽然过去了,可圣人对我阿爷的疑心越来越重,处处冷落他,总觉得别人想抢她的江山社稷……”
“郡主慎言。”武思月赶忙拦道。
永川一惊,连忙捂嘴。
“你找我有事?”
“郡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柳七娘凄然道,“我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二郎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他还好吗?”
嘉乐一噎,旋即笑道:“他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以为他没成婚就能住进郡主府吧?”
柳七娘脸一红,辩解道:“我跟二郎是有婚约在身,婚宴也办了,宾客也请了,只是公爹突然身亡,这才没来得及成礼。我住进百里府,二郎也是情愿的。”
“我来就是跟郡主说这事的。郡主,我与二郎情投意合,二郎他心里并没有你,你何苦非要让他跟你在一起呢?你不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他看着郡主,心里却想着我吧?”
嘉乐好笑道:“那你说他为什么非要跟我在一起呢?两人缔结婚约,可不是一方说了算的。”
柳七娘:“他是圣人赐婚,逼不得已……”
嘉乐:“打住。你这是什么意思?圣人赐婚不是恩典,反倒是威逼利诱、强取豪夺了?”
柳七娘赶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郡主,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二郎他心里没有你。何苦勉强呢?还是跟圣人说一声,郡主另择夫婿。好过以后日子煎熬,夫妻离心。”
嘉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这话是不是你说的?到你那就是两情相悦,到我这就是勉强了?”
“实话告诉你,百里弘毅若是不同意这门婚约,取消一点都不难。他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就帮他把这事办了。不如你去找他试试看?”
柳七娘一急,道:“郡主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原本不想说这话,我怕伤了你。二郎他心里没有你,他一心一意为的是我。”
“他去奁山之前我们两人一直都好好的,从奁山回来他就开始远离我。申非说二郎有危险,有人在追杀他。二郎他是为了避祸,为了不牵连我,才跟郡主订的婚。”
“二郎为了保护我,是不会主动跟你提退婚的。郡主我告诉你实情,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再误人误己了。你跟二郎是不会幸福的。”
“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跟太子确认一下的,”武思月道,“你能帮我吗?”
“好,”永川爽快地答应,“我来想办法。”
“你说百里弘毅是为了避祸才找上我?那你现在找他回去做什么?是想让他大祸临头,死于非命,还是你觉得这祸事已过,利用完了我,就可以把我丢弃了?”
柳七娘涨红了脸,“郡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跟你说出实情,与其郡主将来不幸,不如现在就放手。您的大恩大德,我跟二郎一定会没齿难忘的。”
百里弘毅来到留白楼。
“不瞒郡马爷,老神仙出门去了。别人便罢了,您我就实话说了吧。老神仙的马车是我叫的。他去了……呃,红绡坊。”
百里弘毅一愣。
“七娘啊,你想要的东西你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要放手。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说你跟二郎两情相悦,我觉得我跟二郎才是两情相悦。圣人既然赐婚了,二郎又欣然接受,不如……你放手?”
“我实话告诉你吧。原本我不想说的,我怕伤了你。婚礼那天,百里公如果没出事,你当天就会被退了婚书。还有,二郎远离你,是为了我。”
“他一个单身郎君,你一个单身娘子住他府上,多么不便?但你们毕竟自幼相识,你家里出事,你叔父临终把你托到百里府,他也不好把你赶出去。”
“他为了避嫌,索性把百里家的产业尽数予你,把百里府也让给你住,他借着奁山之机净身出户。你看,他为了摆脱你,他阿爷一手创下来的家业都不要了!”
“你说他有祸,他哪儿来的祸?你就是他的祸。”
“七娘,不要执迷不悟了。你这样纠缠下去,你是不会幸福的,只会虚耗光阴,白白浪费了一生。”
“你骗我!二郎去奁山之前明明说了有危险,你也说过!二郎就是因为这个才执意不肯带我去的,回来之后也是因为这个才疏远了我……”
“你误会了。去奁山有什么危险?我的侍卫远行有经验,把二郎一路上都照顾得妥妥贴贴的。除了当阳酒肆的冷泉黑鱼吃不到,二郎一路上过得舒舒服服的。”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二郎是不想你跟着。我怕你难过,就跟二郎演了一出戏。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二郎要去奁山?我那天是去送行,正好碰到了你。”
柳七娘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