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落时现身
傍晚时分，梅花照例来送丹药。她站在结界之外，晃动着上面的风铃。随后乖巧的额站在一旁，等待着展颜的到来。
左等右等了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
梅花有些奇怪，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疑惑的嘀咕道：“真奇怪，难道展颜现在不在吗？”
她将手中的灵药放在结界外面，并用传音诀给展颜传了条信件。
“展颜，我把东西给你放在外面了，你看到记得拿进去呀，四堂主今日心情不太好，我就先回去了。烤鱼真的很好吃，谢谢你啦。”
此时此刻，结界内的展颜没有听见传音诀中的声音，她难耐的倒在床榻之上。
身躯紧紧的缩在一起，小脸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若此时有人将手放在她额头上，必然知晓她现在在发高热。
“哎呀怎么办才好呀。展颜身边现在没有人在，不吃药的话，现在的她根本抗不过去的呀。”
七宝自然是十分焦灼，可他帮不了展颜。
于是只能在展颜的识海中上窜下跳的七宝将希望寄托在了霓羽身上，它朝着霓羽飞了过去，在她身边停住，童声中满是稚嫩的讨好：“霓羽姐姐，你能不能帮帮展颜？”
霓羽睨了它一眼，冷哼一声，示意它看那两道铁链，“爱莫能助啦，这次展颜要是撑不下去，可就别怪我咯。”
“你怎么能这样冷血！你对得起这些年在展颜身上吸取的灵气吗你！”
七宝被她这副冷漠的样子气的哽咽起来，呼哧呼哧的在旁边喘着粗气，不想再搭理霓羽了。
见它真的生气了，霓羽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后撩了一把自己耳边的碎发，抱怨道：“真禁不起逗，本座也没说一定不会帮她。”
窗外的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洁白的大雪，层层落在地面上，很快便消失不见，继而又有雪花纷纷扬扬的撒落下来，层层叠叠的，在地面上结起了一层白霜。
有人自寒夜中踏雪而来，站在金色的结界外，看着院落中春意十足的花园，眼眸中滑过一丝奇异的微妙。
黑色的皮靴毫无阻碍的穿过结界，未引起半分法阵中的杀机。墨蓝色的锦衫在黑夜中勾勒出来人高大修长的身形，也为他增添了几分夜色中的神秘。
推开紧闭的房门，银色的面具在烛火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暖色。灰色的眼眸微转，发现床榻之上有一团小小的隆起。
池钰走了过去，手中浮现出一柄闪着银光的短刃，面如寒霜的接近床榻边。
就在他举起短刃，准备挥向那人的脖子时。寒意森森的光芒将床榻上那人的脸庞照亮，他眸色中满是惊异。
手中的短刃停在距离她肌肤不过寸于的地界，喉结急促的滚了滚。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直的站在原地。
他没有想到，唐时晗要杀的人会是她，会是那个跟琼华有着近乎一致样貌的展颜。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看着这样的面容居然下不了手。
明知道，琼华的转世便是自己一直守护的唐时晗，自己也本该替她扫清一切阻碍她前进的路障。
可，就在他看清展颜的面容时，他明白，他绝对不能完成唐时晗的期望了。
与琼华有关的一切都足以让他心软，无论是面容与她酷似的展颜，还是那日在圣都内与琼华男装相似的凡人男儿冲撞了他，他都自然的将琼华的身影代入进来，始终无法伤害“她”。
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让原本打算施以援手的霓羽停了下来，当看到展颜的脖颈儿间架了一柄短刃的时候，霓羽和七宝不约而同的喊道：“完了，来者不善！”
“敢破坏本座的大计，找死！”
霓羽在一瞬间便已经想好自己要趁展颜虚弱之时夺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还未等她发作，便见展颜往一旁扬了扬脸庞，嘴里含糊的念了声：“好冷。”
随后便又再次昏睡过去了，此时房内除了她喉间发出微弱的喘息声外，整个落霞峰内静悄悄的。
锋利的剑刃猝不及防的在她白皙又脆弱的脖颈儿上留下一抹红痕，刺目的红，烫的池钰浑身一抖。
飞快的收回利刃，条件反射般的抬手敷上那道伤疤，为她疗伤。随着金色的灵力的涌入，展颜的那道伤口竟奇迹般的恢复了原貌。
触手可及的皮肤十分灼热，池钰垂眸，看着展颜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别开了眼睛。
刚准备起身离开，一双烫人的小手便紧紧缠着他的大掌，抱在怀中，温热的面颊蹭了上来，感受到他手中的凉意后，发出了一声短暂的舒服的叹息。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池钰半边胳膊都麻掉了。他单手按在床榻之上撑着身体，那只被展颜抱在怀中的胳膊一动都不敢动。隔着衣物，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她身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屋内的烛火跳动了一下，暖黄色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映的她一张小脸暖黄，秀气的眉毛轻轻拧在一起，长而卷翘的睫毛安静的停在她的眼帘上，宛如合了翅膀的蝴蝶一般。
忽然，那蝴蝶翅膀震动，主人慢慢睁开了双眼，迷蒙的眼眸向他探了过来。眼睛中似是噙着一汪水汽，湿漉漉的。细密的睫毛上多了一层淡淡的光影，显得她容貌摄人。
她就这么看了自己一眼，池钰的心突然就漏跳了几拍。原本撑着床榻的大掌立马盖住她的双眸，语气不自觉的放低了许多，轻柔的怕惊扰了她，“睡吧。”
本就迷糊的展颜真的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紧紧抱着那条强有力的臂膀，睡的安详。
松开大手，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已久。池钰叹了口气，他好像真的无法对眼前的人冷眼相待。她有着一张和琼华一样的脸庞。
而这张脸庞本该属于转世后的唐时晗，现如今，他竟有些难过了。挚爱之人的脸庞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脸上，他也因此无法达成挚爱之人今世的心愿。
金色的光芒自他身边亮起，将床榻之上的展颜包裹住，磅礴的灵力将她那不正常的体温降了下来，在她体内治理着病疾。
金色光芒亮起的一瞬间，七宝竟感觉有些熟悉。它仔细的回忆着这股熟悉感，识海中的七宝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飞快的喝止霓羽冲出锁链的动作，声音难得带上了严肃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别动！千万千万不可以让他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不然，你和我谁都活不了！”
“区区凡人灵士，本座才不怕他！”
“他不是凡间的人！”
七宝看到那抹停在展颜身上的视线，正若有似无的朝着他们这里看来时，连忙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霓羽这时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抬眸看去，竟与一双灰色的眼瞳对上了，只一眼，她便看出那如同深潭般沉寂的双眼中自眼底散发出的冷意，几乎要将她冻住。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不得不退缩，顷刻之间便垂下了自己的眼眸，安静如鸡。
池钰只觉她体内有些不同寻常，仔细探查之下居然发现了依附在她经脉之上的生灵。他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将那妨碍她修行的生灵拖出来。
身上的不适得了医治，睡梦中的展颜连呼吸都平稳了些。但双手依旧抱着池钰的大掌不肯松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的唯一浮木般。
房间内的金色光芒褪去，池钰坐在床榻之下，安静的凝视着展颜的睡颜。
房间内的烛火跳动了几分，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冷冽渐渐被房间内原有的气息收拢。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喃道：“顶着这样一张脸，你一定要善良的活着，要像她一样。”
他点了展颜的睡穴，抽回自己的胳膊，转身离开。房门紧闭，屋内的烛火依旧明亮，窗外的雪花又落了一层，将那串脚印完美的覆盖。
落霞峰内，十分寂静，无人知晓深夜中来过的究竟是何人。
昏暗的夜幕被晨辉驱散，天边泛起了如同鱼肚白一般的光，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天光透了出来，不消片刻，一望无垠的天空上只剩下明亮的光。
东方也多了几分橙色的光，几息之间，橙色的太阳便跃于空中。
日光渐盛之时，展颜悠悠醒来，伸出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发现体温已经趋于平常了，她起了身，拿着灵剑走到院落中。
入目可见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花园中盛开的花朵上都蒙了一层白雪。寒风吹来，她忍不住一阵瑟缩。抬眸看向空中缥缈的太阳，低喃道：“冬天了。”
灵剑在手中挥舞时，她脑海中忽然滑过几个零星的画面，昨夜自己高烧难受之时，意识如同一叶扁舟，在汪洋的的大海上盲目的起伏，就在巨浪将她吞没之时，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了出来。
她依稀记得，她看见了银色的面具，以及一双灰色的眼睛。
手中的灵剑脱手而出，直直的飞入门柱上。
展颜回过神来，跑去检查结界是否安然无恙。等看到结界完好无损时，她松了口气，又笑自己疑神疑鬼。
师父的结界想来能破的人寥寥无几，至于昨夜她看到的那些，想来不过是幻象罢了。
展颜叹息一声，将灵剑从门柱上拔了出来，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随后开始练剑。
在宗师的授课上，展颜依旧专注于自己的事，丝毫未察觉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今日检验的便是护灵卫的必备技能，缚灵阵的织造。
随着宗门长老的指令，堂下的各个灵士都在聚精会神的织造着自己的缚灵阵。
大殿上瞬间亮起了色彩缤纷的光芒，不同形状大小的缚灵阵的光影交叠的映在每个人的脸颊上。
灵士皆以自身灵韵为根基，将缚灵阵织造的十分广阔。虽极大可能的扩大了能锁住恶鬼的区域，但对灵士灵韵的积累要求十分苛刻。
若遇恶鬼在阵中撕咬反扑，灵韵不足，缚灵阵自然不攻自破。
所以展颜选择了做一道小巧又密实的缚灵阵，细而绵长的灵韵层层叠叠的绕在四周，看起来并无任何威慑力。
在缠斗中恶鬼自然会放低戒备，等灵士将恶鬼引入灵阵中间时，万千灵韵便会化作数不清的利剑倾斜而下，将恶鬼锁住不得挣脱。
众人结束了织造，个个翘首以盼。
“灵阵庞大，气息平稳，中柱四达，内有灵韵灵符坐镇，外有灵士驻守，倒叫恶鬼无处可逃。广轩阁，不错。但，阵法广发则耗费灵韵过渡，若身旁无其他灵士支援，单枪匹马怕是不能与恶鬼缠斗许久。”
“万剑宗阵法，仗椅中轴对称，内息对调循环，灵剑内置坐守阵眼，奇妙。若恶鬼数量剧增，只此一阵，怕是难以抵挡。”
唐敬礼看着灵士们织造的缚灵阵各有千秋，秉持一颗公正之心，赞赏这些灵士的同时又能指出不足之处，帮助他们加以改进。
唐雨彤是唐敬礼的门中弟子，对于她的课业向来都是亲自教授的，此次检验缚灵阵，唐雨彤自然十分有信心，精神抖擞的期盼着师父对自己的夸赞。
唐敬礼看到唐雨彤的灵阵后，点了点头，“彤儿的灵阵确有些我唐门风范，但不够精妙，有些中规中矩了。”
没能得到师父的满意，唐雨彤有些意外，她看向唐敬礼一脸不可置信，看到唐敬礼面上的严肃后，她倒也乖觉的没有反驳，师父总这样，无论她做的怎么好，都是略逊色。
可这也怪不得她呀，唐门旁系，本就不受重视，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嫡系一支得到的精纯功法呢？
唐敬礼看到展颜的灵阵时，先是一愣，相较于别的复杂的灵阵，展颜面前这绵软的灵阵就十分不显眼了，他细细的查看了几分，这才发现其中的巧妙。
“密而不露，四通八达。身量小巧又不失凌厉，缚灵阵如此通透，能在不经意间锁住来人，又能快速结网进行包围。确实不错啊。”
长老赞赏的看向展颜，见她面露喜悦，唐敬礼也难得露了笑脸，心头对展颜多了几分信心。
“不过，灵息不足，阵法不能做到绝对封锁，若是鬼气高的恶鬼在此中，则对你所修炼的灵韵之力是个考验啊。”
“多谢宗主赞赏，展颜日后定会专心修炼。”
见展颜得了夸赞，唐雨彤心中一酸，继而堂而皇之的翻了个白眼，冷声嘲讽道：“切，灵力不足的废物，我唐门的看门小厮都比你灵力高，再怎么织造缚灵阵，也都是薄的像纸般，一戳便破了。有何精妙之处？”
“我师父向来宅心仁厚，想来是不想你这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土丫头失了面子才这般说，你可别当真了。”
唐敬礼见她又来了性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劝阻道：“雨彤，莫要再说了。”
唐雨彤却朝着唐敬礼撒娇，笑嘻嘻的说着：“师父，人家跟她开玩笑呢。”她转身看着展颜拘谨的站姿笑道：“不过，你改行来我唐门当个小厮吧，说不定哪一日得了嫡系的赏赐，能让你重塑经脉，一跃飞升了呢。”
此话一出，堂上站着的许多灵士皆是哄堂大笑，他们的视线肆无忌惮的看向被嘲讽的展颜。
尖锐的语言刺进展颜的心头，神色也没了先前的喜悦，她没能品味出唐雨彤话语中的乐趣，有的只是火辣辣的难堪。
双眸微敛，长卷的睫毛下噙着淡淡的水痕，藏在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收拢在一起。
单薄的身姿站在大堂上，被迫接受他们不怀好意的打量。
“雨彤，说话莫要如此带刺！”
唐敬礼看向自己的弟子，舍不得说什么重话，只叮嘱了几句，“雨彤，你的灵阵虽庞大，但有几处疏漏，难免有些不实用。切记不要贪大，而是要精妙，你要多静下心来钻研，可知晓？”
“知道了师父。”
唐雨彤一脸的不高兴，甩了甩自己的衣袖，随后高傲的看向展颜，见她安安静静的站着，冷哼一声，也转过身去站好，等着师父宣布结课。
唐敬礼看向展颜，出声宽慰道：“莫要当真，彤儿只是好玩闹了些，你不要与她计较，可晓得？”
展颜低着头，一整颗心好似泡在了陈年老醋坛中喝了个爽快，酸的喉间都在颤抖，就连简单的回应都做不到。
浅浅的眼皮快要兜不住漫上来的泪珠，她深知不能让她们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于是用力点了点头，喉间挤出几处音节。
“知道的。”
她柔顺的样子让唐敬礼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的课业便结束了，诸位回去吧。”
话音刚落，展颜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胸腔里的那些酸涩几乎逼迫的她无法呼吸，她拿着自己的灵剑，飞快的跑出大堂。
那些不知抱着什么目的向她走来的人，见她离开后，依旧说着那些风凉话。“瞧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人家可是被长老高看一眼的人，心高气傲的很，怎么会把你我放在眼里？”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肆无忌惮的嘲讽着展颜的出身和她的灵力，语言苛刻又低俗。明明都是出身名门的师门灵士，却也难逃恶俗。万思琪收回视线，拿好自己的物品便出了门。
展颜避开了那些视线，抹掉自己的泪珠，深深的呼吸着冷冽的寒风，想将心中的酸涩强压下去。
奈何心中的酸胀已经满溢出来，惹得她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她只好用手握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想要驱散这股委屈。
眼前走来一片裙角，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万思琪朝她递来一方手帕，对上那双通红的眼眸后，她不自觉地避开了，冷静的说道：“擦擦泪吧。”
展颜接过手帕，擦掉了自己的泪珠，低声道谢。
“多谢。”
万思琪转过身去，目光落在湖面的涟漪上。虽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她知道展颜并非惹是生非的人。
展颜毕竟是顶着万剑宗的名号进来的，事关万剑宗，有些事她也得提醒她，“现在我们在唐家地界，一切都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你要学会低头，不能与他们正面对决，否则，吃亏的人，是你。”
万思琪不是不知道展颜的委屈，可她依旧不想为了陌生人涉身入局。
“昨天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我知道你不是主动惹事的人。但咱们毕竟在人家的地盘，有些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何必与他们较真呢？”
她顿了顿，看向展颜说道：“你也知道，我万剑宗虽不比唐门差，但论起灵士的品阶，他们唐门便是独占鳌头的。”
“所以，你莫要”
剩余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她不经意的回头，对上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如同水镜般纯粹，仿佛看透了一切，让你的那些小心思无处遁形。
展颜看着万思琪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了然，“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他们敬而远之。”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毕竟我不是万剑宗的人，只要你们不主动插手，自然他们也不会找到万剑宗头上。”
听到她这番话，万思琪脸上一红，她是有不想让展颜牵连万剑宗的意思，但她自觉自己说的很委婉了。
没想到，展颜居然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意图。
万剑宗与天岚门交好，若是展颜回天岚门告状，那她肯定会被宗主治罪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展颜你”
展颜知道她想说什么，便主动开口，“万剑宗与天岚门交好，我谨记在心。谢谢你的手帕，已经脏了，改日买张新的还你。若无旁事，我便先回去了。”说罢，她也不作停留，独自离去。
留在原地的万思琪松了口气，展颜成了唐门中人的眼中钉，自然会引来更多的关注。他们万剑宗不想要这些无用的视线，只想进入雾都秘境参加试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也就不想与展颜扯上关系，奈何宗主叮嘱过，她也无法对展颜做到不理不睬。
如今，展颜主动提出来，她也省了心思，宗主问起来，她也有话可回。
展颜刚回到落霞峰，体内的七宝便兴奋的呐喊道：“展颜展颜，我这里有功德一件，你要是不要？”
“什么？”
“杀鬼攒功德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