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旁观
该庆幸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虽然温度低，但没有风，最近这些天也没有下过雪。
[宿主，我们是要走过去么？]系统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半夜三更，哪来的人和车啊，[这路也不对吧？]
“前面有一家网吧。”
[去网吧干什么？]
“睡觉。”
[……]
1月7日，日本东京，am6：00
林云白走到了事发公寓门口。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从他的身边路过。
“他安的炸弹？”一股熟悉的味道混着寒意刺入鼻腔，林云白有些不适的把风衣领子立了起来。
[滴，获得任务重要线索，任务进展167％。]
“有两个凶手？”林云白随便一猜。
[为什么？]
“随便猜的，六分之一，发现犯人，抓到犯人，救人，不就三件事，看来我猜对了。”林云白打量了一下公寓的大堂，“这个楼没有监控么？”
[呃……]系统目色飘逸，想着这种原住民应该也不会发现什么。
林云白在一楼四处逛了一下，确认了一下楼的结构，最后停在大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转身离开了公寓。
[？不去拆炸弹么？]系统疑惑，这么半天去找刚刚的犯人也来不及了吧。
“我不会拆弹。”
[哈，竟然有你不会的，咳咳，拆弹精通，只需六点技能点就可以永久存在，柯学技能，源自夏威夷，可以解决柯学世界9999％的炸弹。]系统开始销售技能，[但是根据宿主已有与未拆除礼包评估，宿主最多有三点技能点，可以选择普通拆弹技能或者随机特定拆弹精通，我相信以宿主的幸运值一定可以抽到适合当前炸弹的技能。]
“不要，”林云白在街头随意地走着。
[啊？]系统想到宿主人神共愤的智力与学习速度，[那咱们现学？]
“没什么用，不学。”林云白拒绝了系统。
[那我们去抓犯人吧。]
“太丑了，不要。”
[……那你要怎么完成任务？]
“随缘吧，”林云白停止脚步会又看向高耸的公寓楼，“说起来这个任务只是救萩原研二，如果我提前把这栋楼炸了，他不就不用拆那个炸弹了。”
[哈？]系统沉默，仔细研究了一下任务手册，好像没什么毛病，就是不道德。
林云白掏出手机，找到敬爱的琴酒先生。
[停，以宿主的聪明才智难道找不到牺牲最少的方法么？]系统开始尝试激将法。
大约是系统的方法生了效，林云白的手指停在短信的按键上。
[嘿嘿，我们快去想办法吧，]系统开始督促宿主，要是有实体，大约还嘟着嘴骄傲着。
“我的手机是这样的么？”林云白有些疑惑的看着笨重的大哥大的按键，他怎么记得自己之前打字是用的二十六键。
[呃，怎么不是呢？]系统意图蒙混过关。
“不，绝对不是，”林云白看着自己僵持的大拇指，“我的肌肉记忆告诉我，我已经很久没有用九键了。”
[说不定是……]系统开始努力思索如何解释，[是你这两天没有睡好，你的肌肉记忆出了问题。]
“是吗？”林云白好像同意了他的说法，没有深究，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10：00
林云白扮作封锁的警察，悄无声息地混在黄线旁。
[宿主，你现在扮演的警察好像不会上去拆炸弹，]系统搓着手，感到一丝不妙。
“哦，”林云白应了一声，没有理会。
[宿主，我们走吗～]
林云白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咬着手绢眼角含泪的奇怪的小精灵抓着他的衣服。
“这是，你？”林云白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嗯，]系统用自以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宿主，我们上去，好不好？]
林云白没有任何动作的盯着他，盯得系统开始发毛自觉地松开衣服退了两步。
“不好。”
[诶，为什么？]
“太高了，不想爬楼。”林云白好似完全感受不到胸前衣服的拉扯感，笔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在原地僵持了许久，广播在身后悠悠响起。
“目前针对第一现场周边一公里内一般车辆进行交通管制。第一现场爆裂物处理完毕。”
[一会儿居民疏散，我们偷偷混在人群里溜上去好不好？]
“不好，”林云白没有理会他，听着耳侧的直升机声，看向身后刚刚驶入的警车，“那是松田阵平？”
[嗯，怎么了？我们快走吧！]系统小精灵努力用自己相当于宿主几十万分之一的体重拉着他的衣袖，想要将人拉走。
“警局呼叫各单位，警局呼叫各单位。第一现场……”
“研二那边还好吧，”松田阵平从警车上下来询问一侧的警员。
“嗯。”
林云白不动声色地向着松田阵平的方向移了移，为身旁避难的居民闪开通道。
“搞什么啊！你还在上面磨蹭什么啊！快点把那玩意解体就行了！”松田阵平凶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松田阵平应该和伏特加换换位置，嗯，你怎么了？”林云白疑惑地看着沮丧的坐在自己肩上的小精灵，听着身后愈发暴躁地声音，若有所思地回道，“要炸了啊。”
“怎么了？你说话啊？”松田阵平忽然有些慌张，“研二！喂！研二！”
第五次重置，东京，11月7日，00：00
[这次可以好好救人了么……]系统委屈巴巴地趴在他的肩头。
林云白好奇地看着他，“你多大了？”
[我可是带过三任宿主了，每一任都很快结束了！除了你！]
“哦，你几岁了？”
[十八了，哼。]
“还是个孩子啊。”
[？？？十五岁的你有资格说我么！桑落大人，林云白大天才，我们快点去救人结束这次任务好不好，好不好啊～]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他们？”林云白按照昨天的路径向着网吧走去，“他们不过是个小警察，为什么会被选做拯救对象。”
[因为]，系统叹了口气。
系统守则第一条，不得向原世界居民透露剧情内容及其身份，即便是宿主。
“不可以说？连个理由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救？”
[为了……为了让未成年宿主成为一个乐于助人……]
“瞎扯的话就不要和我说了，”林云白打开股市，满意地看着那片红色。
[救人，要什么理由啊……]
“我救人可以不需要理由，但你让我救人，需要理由。”
[因为他们未来是你的好朋友。]
“说谎。”
[诶？]
“他们和我之间连个共同语言都不会有，为什么会成为朋友？”
[说不定未来他们会成为高城秀树那样的界内大拿。]
“那也不会和我成为朋友，”林云白有些无情地说道，“哪怕是高城秀树现在活过来，我们也不会是朋友了。”
[为什么啊？]系统不理解。
“我们是朋友，是因为我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可以以相同的速度前行，但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停止脚步，他已经差了两年了，”林云白残酷无情地说出推断。
[你这种人最后会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小精灵坐在他的肩头看着他翻看最近的杂志。
“我每个阶段都会有人类所谓的朋友，但是他们进步的速度太慢了。”
[……你还记得你为了替高城秀树报仇扮演了他一年多么？]
“记得啊，那只是以别人的身份继续学习而已。”
[你觉得你的朋友们和你绝交的时候快乐么？]十八岁的系统努力开导自家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系统。
林云白手里动作一顿。
……
“林，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么？”小姑娘温柔的笑着，坐在他的身侧翻看着与他相同的画册。
小林云白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复。
“就像昨天林阿姨故事里面说的老鼠、乌鸦、鹿和乌龟一样。”
小林云白正好看到了这一节的结尾，他停住了自己的阅读，看向一侧坐着的伙伴，“首先，你应该称呼她为林研究员，其次，你的物种更贴合人类，最后，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
“可这只是单方面的朋友，”小姑娘有些委屈，瘪着嘴趴在桌子上。
“三十七号，如果你要保持这种人类的蠢样，镜头后面的研究员可能就要把你处理掉了。”
三十七号侧过头去看他，轻笑一声，“研究员？你也会这样称呼林阿姨吗？你们毕竟血脉相连。”
“所以我称呼她母亲，但在屋子外面，她是研究员，我是对照组。”
“嗯，好吧，”三十七号抬头看向头上从来不改变形态飘荡的云，“这里好冷啊。”
“如果你指的是温度，这里的温度永远是二十摄氏度从未改变，感受到冷了证明你已经到了衰败期，如果你指的是设施，金属材质的物体确实会比你的体感凉不少。”
“真是无情的回答啊，你明白的，我指的不是这个。”三十七号沉默地看着身侧研究员们趋之若鹜的标本。
小林云白继续翻向下一节，“如若你依旧执着于人类的情感，在衰败期到来之前可能就要被处理了。”
“好吧，”三十七号沉默地坐正身体，像身侧的人一样，如同这座钢铁巨兽体内两个雕塑。
……
“我们算是朋友么？”成长期的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这个在教官手中将自己护下的对照组0号，唯一一个不可以死亡的对照组。
“红细胞与白细胞同在血液当中，应该也算是朋友吧。”小林云白对照着书拿手里的工具给这间实验室上着锁。
“是吗？”血液染红了视线，但他相信这个实验室里最冷漠的人不会放弃他。
美国。
“林……”还未脱口的称谓被人直接伸手堵回了口中，少年推着比自己高大了不少的旧友藏入小巷。
林云白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思索该如何称谓。
“顾轩，我现在的名字，”像是看出了藏于冰川之下的疑惑，顾轩耐心的解释道，“养父知道我是个亚裔，按照我的心愿取了这个中文名字，林阿姨不是说过我适合姓这个。”
温和的少年像是褪去了杀手几年的锋利，温和地抚摸着幼驯柒柔软的头发。
“你呢？最近怎么没给你兄长发消息？也没和我们联系，你知道么，十一前不久还出道了呢……”
温热的手落到林云白冰冷的脸上，忽然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他就像是天上那抹云，会随意地替幼苗遮挡太过灼烈的阳光，洒下甘霖，但却会抗拒任何意图修改他形状的微风，或是融化他的温暖。
“当心别被人认出来，”林云白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仰起头来看着有些陌生的人，却被屋后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顾轩没在意，伸手把他拉回阴影下，“你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不用老为我们操心，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会照顾好自己的，也可以照顾好你。”
“不是哥哥姐姐，”林云白低下头，去有不知该如何衡量人类之间这些奇怪的感情。
“都差不多，”顾轩伸手抱住他，头伏在他的肩上，“你活着，就好，现在在干什么？”
“混黑。”林云白理直气壮地回道。
顾轩沉默地闭上眼。
那个拥抱更亲密了一些，林云白有些不适地推了推，却没有推开。
“你跟兄长联系的频率低了，你害怕他们会找到他，需要我们帮忙么？”
“不必，他们很快就管不到我了。”
“为什么？”
“……用利益连接的人们更好交流，思考难度低。”
顾轩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恐慌，“和我们交流，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的。”
林云白尝试性的张了张嘴，思索片刻，“我也管不住我的大脑。”
大约是恐慌成了真，前一秒把人送回宿舍，刚刚离开宿舍的大门，那栋宿舍楼就在恐怖组织的袭击下灰飞烟灭。
“小顾，找到人了么？”
“没有，可能真的那天我看错人了。”
……
“我们没有绝交，”林云白找到一个抱枕往后一躺，“在感情变质之前就有一方死亡，快捷，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