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年的暗恋
高城秀树抱着他的医药箱坐在车后座上,略感不适地调了调耳朵上的耳骨夹,听着沿着骨头传入脑海中的窃窃私语,目光移向窗外一如既往的道路。
熟悉的身影按照剧本映入眼帘。
“停一下。”
“保镖先生,我可以抢一个东西吗?”高城秀树笑意盈盈的看向前方。
前座的保镖看着窗外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记得好像就是那个被曝给警察的小帮派老大吧,虽然比起后座上的人,他的价值确实不高,但是……“这要去询问先生。”
“不,我只是想要他手里的信封。”
不是人命,一个信封的话倒也无所谓。
……
“fuck,”男人很是气愤地从这个号称私家侦探的手中花钱买过信封。
侦探举着照片对他晃了一眼,他仅看了那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个姐夫,还有他对面的解语花。
一个和他姐姐很相似但年轻不少的人。
他急忙上前花钱买下了那张照片,一时气上头来的他没有思考,怎么就那么巧的一个小弟叫他过来解决个生意伙伴,就撞上了这个拿着他一定会买下的照片的侦探。
“大哥,我已经解决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小弟的电话忽然打来,倒也正好,可以去找他那个姐夫的正牌妻子。
还没有走出那道小巷,一把枪就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给我。”高城秀树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子。
依旧如同当时躺在手术台上那样,鲁莽,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男人冷笑着看着这个少年,他不会不记得当时那个给他做手术的人,只是可惜了,没有品尝到,今日他倒是主动送上门了。
“你以为你拿着把枪就可以……”男人的目光他的背后时声音骤然停止,被打开的车窗里他看到了那位大人身边的保镖。
“给我。”高城秀树又重复了一遍,狐假虎威的从他的手里拿走了那封薄薄的信笺。
重新坐回车上的高城秀树打开信封,看着里面那位温柔的女子目光柔和了不少。
他把信封放进衬衣上的口袋里,贴近心脏的位置。
南条克的同谋啊,不如赌一次我们之间谁的价值更高呢?
前方的保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拿出手机给上司发着报告。
……
“身体指数一切正常,先生,您的身体很健康。”高城秀树目光在男人身后的婀娜身影上停留片刻,在转回到眼前的报告上。
熊谷刚一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看着他,对着他招了招手。
高城秀树向前一步,半跪在他的椅子前,微微侧头,去听他的教导。
“看上了?”熊谷刚一以长辈之姿满意地看着臣服在自己脚下的天才少年,轻轻抚摸着那颗聪颖的头颅。
“……嗯。”
晚辈又岂敢欺瞒长辈。
“今天的去抢了什么?”
高城秀树愣了片刻,感受着头上的力度逐渐加大,缓慢地把信封拿了出去。
熊谷刚一笑呵呵地拿出里面的照片,见到了自己的得力下属和秘书私会的照片。
“见过?”
“嗯,一年前在那家咖啡厅里,”高城秀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落寞,“惠很爱他。”
“经常见?”
“一个月他们会见个一到两次。”
熊谷刚一翻到二人亲密拿着东西遮挡的照片时,眼皮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在见面的时候,会在小城日报的留言处用‘解语花’这个名字写一段暗语。”
“你怎么知道的?”熊谷刚一以目光暗示一侧的助手去调查这份报纸。
“一年前我凑巧解开了,闲得无聊就去了。”
“是吗,”熊谷刚一的手沿着他的后脑勺抚摸到他的脖颈,感受着少年低伏的姿态,与手下血管的舒张,“真是个乖孩子。”
老人轻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他拿的这个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他的姐姐是照片里这个男人的情人,那天慧约会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侦探了。”
“呵,”熊谷刚一轻笑一声,“乖孩子,先去外面等着吧,慧。”
一个高挑的秘书走了过来,“大臣。”
“给高城医生泡杯茶。”
“是。”
……
隔着盆景里的小松树,袅袅白烟飞腾如龙,纤纤细手白皙透着红莹,似雪覆腊梅。玉般的指节握着底槽清的紫砂壶,清澈的茶水从壶口落入杯中。
“高城医生。”
高城秀树注视着被茶水润开的红梅,良久,伸手接过茶杯,“多谢。”
秘书把手放回到跪坐的膝上,一袭和服的她现在看上去温婉而又贤惠。
高城秀树抿了口茶汤,悠悠茶香散于口舌之间,犹如一捧清冽的幽泉,尚带着些许仙子的梅香。
“高城医生,”带他来的保镖推开了茶室的门,“您可以离开了。”
高城秀树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飘向对面的女子,微微弯腰,低下头,视线也随之移向了柔荑,“下次再见。”
希望你可以活到下次。
高城秀树起身随着保镖离去。
“田川秘书,大臣叫你过去。”
“大臣。”田川惠对着熊谷刚一鞠躬。
熊谷刚一依旧笑呵呵的,握住了她的手掌,粗糙的手指在柔嫩的皮肤上留下红痕,他捏住了因为握着茶杯有些红肿的手指,“小孩子不懂疼人啊。”
田川惠弯着腰没有做声。
“需要大臣给你作主吗?”温和的声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惠不敢与高城医生相比。”田川惠的头更低了。
“哈,原来你还知道啊,”熊谷刚一笑着把她拥入怀中,“我倒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竟有这么个妙人啊,连这么个薄情的少年都能收入裙下。”
“惠,不知。”
熊谷刚一的声音越温柔,田川惠抖得也就越激烈。
“不知?你不知何啊?”熊谷刚一想着刚刚送上来的报告,“是不知政务官的解语花,还是不知,副大臣的家啊……”
手上的力气忽然增大,田川惠惊呼一声。
“哈,”熊谷刚一又恢复了刚刚和煦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要乖一些,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这么拿走一个小朋友的暗恋,可是要好好补偿啊。”
……
“嘭--”
高城秀树笔一顿,看着画纸上那双象牙雕刻般的手,“进。”
一个穿着和白天的保镖差不多的人走了进来,对着他鞠了一躬,“桑落大人,boss有任务。”
“任务?”高城秀树看着他谦卑的模样,“boss连经济省的大臣交替都要管吗?”
“boss说,那位副大臣既然是桑落大人的猎物,他自不会管。”
“不动我的剧本,便就无所谓啦。”
“是关于诺德集团的归属问题,boss希望大人可以拿到它的一号实验室。”
“诺德集团,”高城秀树修剪了一下那双手的指甲,“可。”
那人站在门前依旧未离开。
落下最后一笔,高城秀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拿着铅笔刀将铅笔销回原本尖锐的模样,比着长度交换着它在笔帘里的位置。
将笔帘卷好系上,竖在圆柱形的笔筒一侧,开口朝左,画册放在阅读器上,画架放在沙发后面,在清理好桌面上的铅笔屑。
高城秀树看着重回规整的室内才起身前往卧室,“拿着这个去交差吧,记得把门把手擦干净,不要留下水痕。”
“是。”
“咔嚓--”
“嘶--”
洁白的画布上一双美丽的手端着茶杯,画布的一角写着“挚爱”,还落着画者的名字,如果说,那只手不是只剩森然白骨的话,这幅画大约也算是个告白。
“嘭--”
门关了。
高城秀树擦干身上的水珠,看着书房里标本们。
明天,这里会出现新的伙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