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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相见默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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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此言,再目睹此状,渃定这才缓解那莫名担忧的神经,以及那因为赴约而不畏死的的心境。

    总的来说,此次攀阶登梯实在太过一言难尽。

    先是于日出时分,子背父至长途跋涉于此,又因漫长阶梯,逐阶累积的重压始终缚身,百阶为一梯,更是以五感为考验瞬息万变。

    万幸他最终得以赴约登顶,也算履行同老爹生前的期盼,哪怕此刻与世长辞也心满意足。

    事到如今渃定回顾往昔,那些曾被许以不可能之事,就如无休止地大风席卷茫然,浑身费时的疲惫亦会结出花果。

    只是啊,世间无物的归宿,绝不处于,他人目光和谈吐间。

    固然也好,可笑也罢,在未抵达风沙后,又怎能淹没尘土下。

    少年身后虽徒留牵挂,可家徒四壁的那把火,早已将清白留在人间,自是粉身碎骨浑不怕。

    不过渃定心中难免有些困惑,登顶过后为何来此违和畔之地?

    最初他只是以为骨化形销,所谓登顶过后的身形痊愈,仅仅是场了无痕迹的终梦。

    但现在看来,少年赴约登顶,从这位黑不溜秋的船夫口中,好像还能得有所幸满足心愿。

    虽说心无所向,可有总好过没有,这聊胜于无的浅显,恰如遂心所愿的长大。

    其实,当渃定初登纸船的刹那就大抵明了,此处描绘的境遇都像极他的心路历程。

    所以,哪怕现实真如不尽人意的缩影笼罩着他,可少年,不会遗忘同昨夜平常一样所离别不再的风。

    船夫方才说道,自己的思绪就如这条浊河,看似清澈透明,可哪怕费劲一生,所珍视回忆都将浑浊难忘。

    尽管对方并未说明,来所归处去往何方。

    可无所归处的过客,又有何处所惧怕。

    渃定已然有所猜测,唯有当自己起而行之的来历被触碰揭晓,才会允诺从这留不住的人间通向秋凉彼岸。

    可自己,又能否从古难全的彼岸,消抹待追忆而难散的眉梢,他不知道。

    患得患失,辗转腾挪后,其父渃安年老未衰的身躯,终被少年缓缓放置纸船之上,既来之则安之,想不明就不想了。

    浊河畔下。

    渃定搭乘纸船直沉浊河,不过数刻光景便到达河底。

    万丈石墙所筑造而成的拱门宫殿于眼前显现,外观则似被岁月难以测距的苔藓所附着映衬。

    这处落尘沉沙的殿堂楼阁,定格于光线渐暗的黄昏时分,像是脱离了时间就此搁浅于世。

    船夫摆渡着纸船驻足于此,朝着思索地少年感慨说道:“别乱想了,此处非往昔,只是历代学子,所沉眠的墓志处。”

    渃定回过神来,不知所想地问道:“前辈,您一人,孤身摆渡,不会寂寞么?”

    船夫无所缘由的看了少年一眼,唏嘘道:“少年,内心的寂寞总好过纵容心灵的肮脏,再者说,老夫平日夜里自有双手排除万难。”

    “???”渃定无所动容的双眸,陡然多了几分审视。

    而诉说夜深人静而口出狂言的船夫,仿佛并未注意到少年瞳孔的异样,继续自顾讲述道:“学院自古传教至今,一直是秉持有教无类,从最初的不可能到成真,犹如镜花水月般延续至今。”

    “可历经代代人的拘谨和真诚,却也会被挂念的忧愁所伤。正如自然界所存在的优胜劣汰那般,世人心中的成见始终亦如无底深渊。”

    哪怕自古初衷依旧一视同仁,亦会被不知深浅的坎所绊倒。

    似这午后的黄昏哪怕再平常不过,也会有生者不留痕迹地悄然掩埋。

    “前辈的双手除却摆渡外还真是成就了很多梦想。”渃定朝着船夫的方向稳稳鞠躬,以示敬意。

    就在少年对前辈双手之举致敬时,船夫脚步并未随目光停滞不前,在郑重整理衣着礼节后,才向拱门所在处走去。

    门前的道路上,遍布旧时的脚印,正如世上求学索道本无途径,同行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

    他径直走到拱门,虽纷而踏至,却已不知几回道:“万家灯火依长明,本代浊河摆渡人,得幸领登顶学子,离春秋如期归来。”

    承蒙时光不弃,失去的过往伴同轻言轻语,声音虽渺小甚微却给人种,归家的心切。

    “这是本代终末登顶学子,渃定,心无大志却年少知愁,虽迟,但到。”少年背着其父行步仓促至此,离船夫一步之差站在拱门前。

    “摆渡不争的前辈比起你酷爱双手所解决的忧愁,我有点不太明白,相比这走出时间的淡薄墓志处,人世的生离死别又能否复原。”

    渃定所变凉薄的生性,似燃起一丝对“生”的眷念,竟有种久旱逢甘雨的渴求。

    船夫心有所念,见拱门尚未开启,知晓少年的为父心切的他,索性以叙说家常的语气说道:“正因有了再见,才能得以再见啊。”

    “因为再见,而再见?”渃定缄言沉默,虽难掩失落,可也明白恢复原状,不似沿途盛开的花。

    日落终复升,然记忆唯所回。

    一问一答过后,二人相视无言,久久没有交谈。

    正如往昔,不知时日过。

    于无人催促的拱门之上,细看之余皆存在裂痕。倏忽间被光所映照进来,开门之余发出年轮的静鸣。

    渃定放眼所及,大小不一所纷沓而至的小道上,通往的方式并不是所谓长亭古道,相反再平常不过。

    只是一处不足四十平的家景,亦是他昔日曾游手好闲的来处。

    风于来时的路永歇停留,而往事无所追忆的气泡,充斥在画栋朱帘的四周。

    所有的美好就如不愿离开尘世的回忆,相继停留在这从未逝去的静态流水。

    “渃定,少年郎,”船夫虽对前方望眼欲穿,却仍对身后少年尽责道:“大步流星,朝前直行吧。”

    虽然此处光景为少年所失珍贵,但正如花为谁而绽放又如何。

    能得以途径过客回想曾己,年少耗尽一生所留回忆,也未妨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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