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叶小柔：“……”
“我吃完了。”叶小柔把碗里最后一个馄饨吃进肚，拿出纸擦了擦嘴。
陈煦川没接话，抿着嘴收拾好石桌上的狼藉，慢悠悠借着石桌的力站起来，“垃圾你扔一下。”
“嗯，好。”叶小柔拈着袋子，抬头，“陈队，你去哪儿？”
“上厕所。”
“……那你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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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柔回到病房的时候陈煦川还没从厕所里出来，于是就坐在张姨病床边和他们聊天。
过了一会儿，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叶小柔站起身，陈煦川打开门走了出来，她上前扶着他。
病房里对应的两张病床正对着两个小沙发，陪床家属可以在沙发上睡觉。
晚上，叶小柔拿出下午去超市买的牙膏牙刷去洗漱，弄好后就戴上耳机侧躺在沙发上刷视频，陈煦川则半坐着继续看他没看完的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沙发上蜷着身子的女生揉了揉被光照的不舒服的眼睛，把头往沙发角又探了进去，许是沙发的空间太小，她调整了好几个姿势才满意的继续睡。
陈煦川每天早上六点准时醒，拿着牙刷杯瞟了眼把头埋进沙发角的叶小柔，径直往洗漱间走。
因为怕把伤口拉扯，所以等他洗漱完回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了。
他把牙膏杯放回原位，转身驻足在沙发前，站久了他有点不舒服，后面干脆把凳子搬来，边看书边等她醒。
十点零四分，叶小柔睡醒了，睁开眼睛，小腿绷直往后蹬，两只手也高举过头顶，发出一声睡满足了的哼唧。
“啪——”
重重的合上书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回响，此时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叶小柔被吓的一激灵，顿时坐起来，偏头看清前面一团背着光的阴影后，对着陈煦川打了个哈欠，“陈队，早上好。”
“再过一个小时就该说中午好了。”陈煦川抬眼。
“啊？”叶小柔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迷糊，一时没有转过来，过了半晌，她才急里忙慌的从沙发上起来，说：“陈队，你饿不饿？要……”
“等你醒，我就该饿死了。”陈煦川手指了指床头的早餐，“快去洗漱，弄好了来吃饭。”
床头的是早已没有了热气的包子，想来是早早就买好了的。
叶小柔把乱作一团的被子叠好后才去洗漱，等她回来的时候，床头上那两个包子已经不见了，她整个人怔愣了下，本就不占理她也就不好意思开口问。
“叩叩。”
护士敲门进来，手里端着瓷盘，上面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陈队长，包子给你热好了，我给你放这儿了。”护士把瓷盘放在床头，转身对着愣在一边的叶小柔点点头。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吃包子。”他把头从书中抬起来，朝旁边散发着香味的包子抬了抬手。
感动！真是太感动了！
叶小柔慢吞吞走过去，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没抬头的陈煦川，“陈队，你真好。”
女孩的调子比往常低了些近乎于哽咽，穿过他的耳膜。
“我是怕你等会儿晕倒在医院，来照顾病患的和病患一起躺医院……”
“……”
好好的感动场景被他硬生生破坏了，而且还破坏的一干二净、彻彻底底、无影无踪……
陈煦川把书往前翻了几页，不咸不淡的说：“等会儿吃完去草坪，我教你二十四种结绳法。”
“…………”
“听到了没？”
“……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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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来到草坪，相连而坐。
两人中间的石圆桌上光滑干净，连一片掉在上面的被虫蛀了个洞的叶子也被他长臂一舞，扫到了地下。
“陈队，没有绳子怎么教？”叶小柔单手托着下巴，手指在石桌上有意无意的叩了几下。
她话音刚落，陈煦川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捆蓝色塑料绳子出来。
叶小柔睁圆了双眼，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陈煦川收到她眼中的惊恐，手心叩了叩桌面，“这是我上午找护士要的。”
“哦。”
“脑子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小柔不服：“我又没说什么。”
“你的眼睛可比你嘴会说多了。”
“……”
简单的揶揄过后，陈煦川变得严肃起来，身体坐的端正，“看好了。”
随着他严肃的表情，叶小柔也不禁肃然起来，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的手上动作，手也学着他的动作在石桌上方绕来绕去。
“这是蝴蝶结……”
“嗯。”
“这是单套腰结……”
“嗯。”
……
“这是锚结……”陈煦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绳子之间绕来绕去，手指离开绳子一个类似船锚的结绳出现墨灰色的石桌上，他抬眼，“看会了没？”
“嗯。”
陈煦川把绳子推向她，“你来给我从头开始打一遍。”
“全部？”叶小柔试探性的望着他，手指着面前的绳子。
陈煦川身子微微往她侧，手覆在那堆蓝色塑料绳子上，不容商量：“全部。”
“好的。”
叶小柔扯住绳子一头，慢慢把整条绳子拉出来，脑子里回想刚才陈煦川的动作，细白修长的手指在塑料绳子中缠来缠去。
陈煦川也不催她，单手撑着脑袋歪头看她。
叶小柔记不太清后面十三种到底是怎么系的，但又不敢偏头向陈煦川救助。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被老师盯着写作业然后还不会，笔一直划着题目，也不敢看老师，就一直停在那道题上。
一番挣扎后，叶小柔放下手中被系的乱七八糟的绳子，垂下头，“陈队，我忘记后面的怎么系了。”
陈煦川放下手，看着她：“从哪一个开始不会？”
叶小柔明显一愣，今天陈煦川莫名有点……温柔。她怔怔的望着他，稍微往后缩了缩脖子，“双重连接结。”
陈煦川手指一勾就把绳子勾了上来，动作明显放缓：“仔细看。”
叶小柔身体往旁边侧，头也慢慢探了过去，不知不觉中两人上距离就挨得很近。
陈煦川把剩下的十三种结绳法再次示范一遍，抬头。
叶小柔还没反应过来，头仍低着凝视他手里的绳子。
此时只要叶小柔也抬头，两人一定会有触碰，她平平的呼吸钻进他的鼻腔，感觉到她要抬头后陈煦川顿时把头往后仰，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点。
两人距离被拉开，不过叶小柔没注意。
“你再试一次。”
“好。”
这次她的速度虽然慢但好在是把剩下的全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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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完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她让陈煦川待在原地等她，她去买午饭。
离开之前又想到什么，叶小柔返回，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扇，“陈队，你拿这个遮遮太阳。”
现在临近正午，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而草坪周围又没有什么可以遮阳的大树，脚下的草也都被晒的病蔫蔫。
陈煦川接过来，一把甩开——
海蓝色作为扇子底色，上面印有几只白色的和平鸽，扇子右下角还有几棵翠绿色的青柏，旁边有几块褐色的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个小女孩，扇子左下角写着一个英文单词：peace。
“呵。”陈煦川翻看着手中的扇子，偏头看向那抹已经小成一个黑点的影子，“果然是小孩。”
这次叶小柔回来的挺快，手里拎着两盒盒饭快步跑过来。
太阳越来越毒，两人很快就吃完回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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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柔扶着陈煦川回病房的时候，张姨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准确的说是张姨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指挥男人收拾。
“张姨，你们要走了吗？”叶小柔站在门边，手扶着陈煦川的胳膊。
“嗯，”张姨看到叶小柔赶紧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手抓着她另外一只空着的手，“今天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我就想着回家慢慢休养，医院住着啊，贵，一天就要好几百块钱。”
“小柔啊，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刘文那小子总是对我们报喜不报忧，我和他爸都不知道他过得到底好不好。你说你和他是同事……”
“行，没问题。”叶小柔理解，掏出手机，“阿姨，我扫你。”
陈煦川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当个木头人。
张姨又拉着他说了好多话，最后才慢悠悠的离开。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叶小柔扶着他去病床休息，找到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
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在下面收好的蓝色塑料绳，头也不抬的说：“陈队，你躺下休息会儿吧。”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低着头就开始捣鼓手中的绳子。
过了一会儿，叶小柔成功的不磕绊的完成了二十四种结绳法。她惊喜的抬起头，眼睛看向陈煦川，兴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他熟睡的面容。
叶小柔把内心的激动压下去，坐下身继续把二十四种结绳法再加深了一遍。
之后她才拿出手机刷新闻，顺便把周五要交的文章写完。
写完，她也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很快，病房里传出两人节奏一致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