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老人都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他们会害怕好多事,怕重病缠身,怕儿女远走,怕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另一半突然离开。可是,他们更怕的其实是自己在儿女眼中变得没用。
谁都有被别人需求的的欲望,可是老人因为身体状况,社交等各种原因,让他们能做的不是很多。也就导致了这种被需求的欲望无限放大。
因为只有被别人需求,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有价值。才不会在卧病在床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才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心安理得的说出自己的要求而不会感到内疚。
有些儿女因为各种原因对老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样是不好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会让老人的身体机能逐渐退化。如果生活中的各个环节都需要有人照顾,那么,他们原本的生活功能就会慢慢的丧失。
更重要的是,这样会让老人从内心里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成为儿女的累赘。长期的内疚会让人逐渐不再开心,身体衰老程度也会加快。
因此,童正军对井亭所说的让自己把关的事情很感兴趣。亭子毕竟不大,经历也太少,遇到事情,难免会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用那丰富的阅历帮他拨开迷雾,指明方向。
我很重要,孩子们是长大了,都有本事了。可是再大,那也是孩子。还离不开我们这些老人的扶持的。童正军如是想着。
“大爷,就是这么个事,我内心其实也是很矛盾的。作为一个医生,面对一个病患,我没有做到尽力帮扶救治,没有尽到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何况,我后续还挖了一系列的大坑,等着他往里跳。可是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杨家垣人,我又觉的自己没有做错。他害得小海叔,以及和小海叔一样的许多家庭分崩离析。我觉得怎么做都不为过。”
井亭用了二十分钟,才讲完了徐阳的事,然后就满是困惑的对老爷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听完后,没有说自己的意见,只是挥了挥手:“小蕾,你带明月回房间吧!”
童蕾也明白他和明月在这里,有些话不方便说,便恋恋不舍的把脚从井亭的手里抽出来,拉着八卦之心盎然的明月向楼上走去。
“亭子哥,我支持你,你做的对,那种人渣,真是便宜他了,你就应该一针扎死他。”明月一边不情愿的和童蕾向楼上走去,一边回头冲井亭喊道。
不过她的话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井亭要是现在去杀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提刀跟上的。
刚上了二楼,童蕾就一把捂住了明月的嘴,将她拉到拐角处,蹲了下来。
“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明月压低声音说道。
“是,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要不你回房间吧!”童蕾大眼睛瞪着她。
“还是算了,你是我的母亲,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的。”明月一脸正气的说道。
“哎呦,你可真是孝死了!”
看到他们两个都上楼了,老爷子才开口说道:“亭子,我有个疑惑,你给我讲一下。”
“老爷子您说。”
“你真的一针就可以让那个人,你说他叫什么来着,对,徐阳,你一针就可以治好他?”
“他那病,即便是我出手,也需要一个不短的时间。我也不用治好他的。”井亭看着几人都不明白,又接着说道:“我只是用针在他的体内留下了一道金气。肾主水,金生水。如果没有任何消耗的话,这道气,可以在他体内存在三个月,持续为他的肾经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让他时刻处于最佳的状态。”
“那三个月之后呢?”
“那道气就会消失。他自然也就回到来找我时的状态。”
“那要是人家来找你麻烦呢?你可是承诺了说三个月以后就好的。”
井亭笑着说道:“我不止一遍的提醒过他,三个月内必须禁欲的。”
“是,这一点我同意。像他那样的人,是很难忍到三十天的。不过,万一呢,万一他要是真的忍住了,禁欲三个月呢?”老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井亭笑着摇摇头:“不可能的,他忍不了三个月。谁也忍不了。留在他体内的那道气,会持续不断的刺激他的肾。而且越到后期,他的欲望就会越强烈。这就像一个水桶,持续不断的往里面装水,却一点也不向外流,那么水桶就只有一个结果。”
“崩了?”老爷子口中倒吸一口冷气。
井亭点点头:“对,就是崩了。但是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的。因为人体都有属于自己的保护机制。比如像大妈那样。再比如,咱们在电视上经常可以看到人在经受严刑拷打的时候,当疼痛超过了人体的极限,就会晕过去的。这也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发挥作用,晕了后,所有的能量都可以用来对抗身体的疼痛,修复身体的创伤。所以,徐阳的肾不会崩,只会精满自溢。”
“医生如果要害人的话,真的太可怕了,那样,他就会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没能忍够三十天。那么他在体验到你给的好处后,自然不愿意放弃的,只能再找你扎针。”
井亭面色平静:“对,一次两万。他这次给我的诊费中,就有好几张五十面额的。这也就证明以他的经济条件,最多也就可以再扎一次。这个过程中,他因为需要禁欲,所以也不可能从女人那里骗到钱。”
老爷子看着井亭平静的神情,有些惊叹的说道:“那这就是个死结了,这个徐阳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一种就是认命了,这一辈子也就是个太监了。失去了骗女人钱的能力,他又没有别的技能,接下来的日子,会生不如死的。另外一种,就是想办法筹钱,或者变卖家产,或者到处借钱,找你扎针。最后变成第一种情况。”
“这是最好的一种假设。”
“最好?”老爷子惊疑的问道。
“对,你想到的就是最好的一种情况。您想一下,如果他借不到钱然后家产又卖光了呢?”
“他有可能走上犯罪的道路?”老爷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对,他会去偷,去抢,然后,后半生在牢里度过。”
老爷子感叹了良久,突然说道:“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漏洞,你有没有注意到?”
“你是说他会跳出这个圈子?”井亭笑着说道。
“对,一旦他醒悟了,不找你治了,去换个医生呢?”
井亭笑着说道:“不会的。我扎针之前,他的希望虽然渺茫,但如果真遇到过国手之类的医生,还是有一分可能的。不过,我扎针之后,就没了,谁来也治不了了。”井亭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露出了属于自己的霸气。
老爷子点头:“既然你什么都想到了,那么他也就失去了最后一丝机会了。很好,孩子,我觉的你做的很好。”
“您觉得我做的没有问题?”井亭问道。
老爷子严肃的点点头,说道:“没有问题。其实你刚才给我讲那件事的时候,有一句话可能你没有印象,但我觉得说的挺好的。你不是圣人,你只是一个医生。那么你告诉我,医生应该做什么?”
“治病救人。”
“可是,你为什么不救那个徐阳?”
“我救了徐阳,他就会去祸害更多的像小海叔一样的美满的家庭。”
“对啊,明代袁黄所著的《了凡四训》中有这么一句话,‘善者为正,恶者为偏,人皆知之。其以善心而行恶事者,正中偏也;以恶心而行善事者,偏中正也。’你这就是偏中正,是在行善。医者的治疗也是行善。既然都是怀着仁心行善,殊途同归,你又在纠结什么呢?难道纠结该不该有一颗仁心?”
井亭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老爷子,只要心存善念,便百无禁忌。不过大爷你是真有文化,我一直以为以恶心行善,这句话是我爷爷说的呢。看来以后我要多向你请教,真长知识。”
老爷子眯着眼睛,满脸都是“孺子可教”的笑容。心中想着,有菩萨心肠,又有雷霆手段,童蕾遇到亭子,天大的幸运啊。
“老爷子,咱去你卧室,我帮你扎一针。”
“好,早点好了,省得孩子整天提心吊胆的。”老爷子站起身,在井亭的搀扶下向房间走去。
井亭将三寸针缓缓的扎进膻(dan四声)中穴,一边捻动着金针,一边和老爷子聊天。
“大爷,今天就只扎这一针。膻中主心,我用木针扎膻中,木生火,让心中火气充盈,直到溢出。正好因为您的身体太虚,所以心火旺盛并不会让您上火,反而有一个好处,就是会慢慢的滋养您的身体。心火充盈后,火就会生土,滋养脾胃。”
老爷子觉得浑身暖烘烘的,尤其是心口。睁开眼睛看了正在捻动金针的井亭说道:“你是医生,我听你的。不过,亭子啊,大爷是真喜欢你。可是小蕾大你太多了,以后你们怎么办啊?”
井亭现在已经过了心里吃惊的时候,手就会抖的阶段。用比较文明的话说就是“脸皮慢慢的变厚了”。
“老爷子,我们不着急,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心情,还是等您和大妈的身体彻底好了,咱再说这个。”井亭想起第五琳,心里有些发虚。
“嗯,也对,小蕾不到吃中午饭就去找你了,我知道他担心你不在,我会突发什么情况。其实以你的医术,小蕾是配不上的。这我知道。可是,亭子,她这些年一个人不容易,别让她难过,好吗?”老爷子声音很是恳切。
“好的,我知道的。”井亭很认真的说。
走出老爷子的卧室,沙发上的童蕾和明月都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回过头。茶几上井亭洗的那盘葡萄在两人的争夺下,只剩下不多的几粒。
童蕾头也没抬:“亭子,爸爸现在什么情况?”
井亭坐在了童蕾旁边说道“大概后天早晨就会正常吃饭,准备一些清淡的稀饭,慢慢的将养着。注意刚开始不要吃太多,慢慢适应,大概有个一周时间,就可以恢复之前的状态了。到时候我再开上几服药,慢慢的就完全康复了。”
“辛苦了,奖励你一颗葡萄。”童蕾将一粒剥了皮的葡萄塞进了井亭嘴里。
井亭张了张嘴,将童蕾的手指一起含进口中,童蕾的脸有点红,却没有把手拿出来,任由井亭的舌头缓缓的舔舐着。
埋头给葡萄剥皮的明月听到两人没有了动静,抬头就看到这一幕。手里的葡萄顿时就没有那么好吃了,将葡萄放在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咽了下去,感觉葡萄有点酸。
终于,童蕾把手从井亭嘴里抽了出来,看着手上的口水,给了井亭一个白眼。然后将手指缓缓放进自己口中,仔细的舔干净后拿了出来。井亭看着童蕾白嫩的手指,从粉色的小嘴中拿出来,心中升起无限的爱怜。
“童姐,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回诊所了。”井亭看着童蕾像是要溢出水来的眼睛。
“好啊,我送你吧!”说完就穿上外套,和井亭一起出了门。
明月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抬头,两人都不见了。看到童蕾的外套已经已经没有在沙发上了,心里哀叹一声,“千防万防,还是让他们钻了空子了。”转身向外公房间走去。
井亭扎完针后,老爷子就一直没有醒,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前看书。
“外婆,童蕾和亭子哥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呗,都是大人了,还怕走丢了?”老太太眼睛放在书本上,并没有挪开。
“他们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的。”
“不回来就不回来呗。”
明月有些无语了:“外婆,你难道不怕你女儿吃亏吗?”
老太太的眼睛终于从手里的书上移开,放在明月脸上。看这明月着急的样子,颇有深意的笑道:“她是和亭子一起出去的,我怕她吃什么亏?我应该是怕亭子吃亏才对啊!”
“您可真是亲妈?”明月的目的又没有达到,气呼呼的转身出了门。
童蕾出门后,就拉着井亭向小区外面跑去。
“亭子,快跑,省的待会明月那个电灯泡跟出来。”
两人从见第一面开始,就有一些莫名的默契。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手,穿过了小巷,来到十七号门前。两人相视一笑,只是童蕾的脸有些红。
“亭子,到了,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井亭觉得自己懵了。说好的默契呢?
“童姐,要不去我屋里坐会?我给你个棒棒糖吃。”
“不要,我妈妈会担心我的。”
井亭拉着童蕾向诊所里面走去:“我觉得你妈妈这会应该在担心我。”
童蕾一边笑着,一边被井亭拉着向后院走去。
“我觉得也是。”
两人悄悄的进入了井亭的屋子,看着屋里的装饰,童蕾的小嘴撅起来。井亭关上门,转过身来,看着童蕾的神情,好奇的问道:“怎么看着不高兴?”
“这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第五琳装饰的,你们还在这里住了,还在这张床上做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第三者啊?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井亭想狠狠地打自己一耳光,拍了拍额头,很是懊恼。自己干嘛要多嘴问一句呢?
看着井亭低着头站在屋子中间,一副犯错的样子,童蕾走到井亭面前,笑着说道:“你不用这样的,第三者就第三者,只要你心中有我就行了,谁让自己没有人家豁得出去呢?”
说完拉着井亭的手,坐在床上。
“亭子哥,你还记得那句话吗?”
“一切都是我的。”井亭看着童蕾的眼睛说道。
“是的,一切都是你的,全身上下都是,这次,没有任何阻拦。”童蕾媚眼如丝。
“童姐”井亭刚要开口,却被童蕾的小手捂着了。
“以后不要不要再叫童姐了,我会时时刻刻觉得自己比你大好多的。”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只要不是叫姐,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我叫你小狗吧?”
“那我就是你的小狗,汪汪汪。”
“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情,现在要不要兑现?”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答应过你什么?”童蕾躺在床上,两只脚放在井亭怀里,任由他按摸。两只大眼睛看着井亭,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
“小蕾,我想试一下。”
“第五琳没有帮你做过吗?”
井亭摇了摇头。
童蕾嫣然一笑,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井亭怀里的小脚轻轻的蹬了一下,他便顺势躺在了床上。
将乌黑柔顺的长发,别在耳后,然后跪在井亭身边,缓缓的低下了头。